小核桃常年往铺子里跑,对库存比较熟悉,当即说道:“有是有,不过不多了,而且那东西不好保存,稍微一点点火星子就要烧起来的,只在纪管事那里存放了一点点的。”
纪管事?
邢雨菀嘴角微微勾起,这个萧景谦也不算全无良心,至少再外院给她留下了一个人手。
当她再次女扮男装来到后门的时候,老赵头一点惊讶都没有,一点绊子都不打的直接给她开了后门,并且亲自牵了五条大狗守在门口。邢雨菀更加肯定,这个老赵头,绝对是舅舅的人。
她先去墨香轩看了下,或许是因为生意不好,一条街都关着门,墨香轩也关着,门上面贴着初七才开门营业的条子。何老倒是上了心,邢雨菀微微放心,又去了西市邢家的一家分店,小核桃人熟,熟人熟路的带她七拐八拐的抄小路来到了铺子里。
来人一听说要找纪管事,忙请了她和小核桃上座,备了好茶和茶点,就去后院唤纪管事了。
不一会,一个身穿鸭青色长袍,带着小瓜皮帽的中年男子端着一杆眼袋锅子出了来,他的眼睛好像不太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盯着邢雨菀的脸看了看,才说道:“你们要的鞣苒在后院库房,跟我来吧。”
邢雨菀带着小核桃,跟着纪管事来到了后院,停在了一个无人的小院落门前。纪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邢雨菀心下有些微微的不安,但还是皱着眉踏了进去。
而两脚刚进了院落,身后的门就哐啷一声关上了。
小核桃几步跳上了屋顶,大骂道:“这个杀千刀的,竟然在院子外面摆满了鞣苒草!”
刚刚风大,邢雨菀一直没闻到,小核桃如此一说,果然问道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鞣苒草味。
北方的冬天天气干燥,这两日又停了雪,这么多的鞣苒草,可是很危险的。小核桃一手扒在屋顶的房檐上,一手伸下来,道:“四小姐,我拉你上去。”
邢雨菀环顾四周后,却突然笑了,朝小核桃招呼了声:“不急,既然来了就参观一下吧,小核桃下来,我们到屋子里看看。”
小核桃不明所以,但是也百分百信任自家小姐,闻言从屋檐上轻巧的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挨着邢雨菀身后走着。
小小的院落里,只有一间小小的房间,还有一口水井。只是水井已经干枯了很久,上面长着杂草,到了冬季早已变成一片金黄。
小屋的门没有锁,邢雨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吱呀一声。
雕花木门渐渐打开,地面黑洞洞的,还有一些蜘蛛网,一股发霉的腐朽味道。
小核桃怕弄脏了邢雨菀身上簇新的衣裳,连忙自己先跳进屋里,转着圈把蜘蛛网一顿揪。
邢雨菀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方实木的老旧桌子,已经破败不堪,四条腿有两条都已经受够了风雨侵袭,萎缩成一团。桌子上放着一个刻有锦鲤的烛台底子。
又是锦鲤。
到了此处,邢雨菀已经百分百的肯定,这个分店里,萧景谦的人恐怕不止纪管事一个。
果然,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提着一个气死风灯,慢慢的踱进小院来。她的脚裹得小小的,走路很慢。身上穿了一套普通农妇的一闪,头上的银丝用一个布帕子包着,手上拄着一根跟她人一样高的拐杖,笑的很是慈祥。
小屋子门口有一道不高不矮的门槛,老婆婆眼看着要过不来,小核桃刚想去服,却看到老婆婆突然腾空而起,而后稳稳的落在了邢雨菀面前。
她单膝跪地,身后突然出现了三个年轻小伙子,还有刚刚那个纪管事,一起跟在老婆婆的身后,说道:“见过邢四小姐。”
小核桃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不是这铺子里的二狗子和黑娃么,还有纪管事,平时见了邢克勤也就拱拱手叫一声东家便罢了,怎么的跪下了?
邢雨菀点了点头,问道:“都快起来吧。你们都是……黑甲军?”
纪管事扶着老婆婆站起来,道:“回四小姐,我们都是黑甲军。主上让我们留在此处等着您,只要您有足够的胆子看到这么多鞣苒草还能镇定自若的进了这屋子,从此以后我们几个就任您为主。”
“黑甲军?主上?”小核桃完全蒙了。
邢雨菀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就是你们主上给我设的局?也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吧。先是送来的灯笼里,棉絮浸着枝梧,引得我来寻鞣苒,然后又用一屋子的鞣苒草吓唬我,只是为了考验我的?”
“邢四小姐恕罪。这是黑甲军认主的一个门槛,只有通过了上一任主人设置的考验,才能正式成为黑甲军的主人。主上这样做也是为了将我们四个留给邢四小姐调遣罢了,一番苦心,还望邢四小姐不要怪罪。”老婆婆解释道,随即继续给邢雨菀介绍几个人的身份:“老身夫家姓刘,您叫我刘婆婆就行。婆婆没有别的本事,只是做了一辈子饭了,烧火棍玩的还是不错的。纪管事百毒不侵,且嗅觉灵敏,可以识别各种草药和毒药的味道,二狗子和黑娃是兄弟两个,他二人的奇门遁甲之术甚是精妙。”
邢雨菀点点头,道:“如此,便替我谢谢你家主上的一番苦心吧。可知你家主上和我弟弟现在何处?”
纪管事轻嗅了两点,说道:“应该已经到了五百里外,算着约莫已经快接近南蛮了。”
小核桃看的啧啧称奇:“五百里外的味道你都能闻到啊,怪不得能当掌柜的。”
纪管事客气了两句,也并没有过于妄自菲薄。
邢雨菀看了看天色,她们是吃过午饭后出来的,晚上还要早早回去,跟几人留了相互联系的口信,便带着小核桃又从后门回了邢府。
当归跟半夏再房间里等的急了,看到他们回来直跺脚:“小姐,刚刚夫人来找您了,我硬是拦着没让进屋,您再晚回来一会,我可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