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皇上的心意有变,他不得已只能……
“邢小姐,烦请快些,夜深了莫耽误时辰。”孟朗在外头敲了敲门提醒道。
邢雨菀应了声:“知道了。”
皇上的儿子众多,能干的也不少,可是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却不多,算上太子一个,还有手里有部分兵权的十二皇子萧景豪,在加一个身份成谜的萧景谦。
如果皇上想要把皇位另外传给他人,都不足为据,只有这两个人才可以让太子如此慌张。
上一世中,十二皇子萧景豪结局很是凄惨,他的母妃是西越的公主,太子登基之后他联合了娘舅那边的势力意图逼宫,可是还没打到京城里,就被人发现七孔流血暴毙在房间里。是谁下的手不得而知,后来胡乱找了个宫女砍了头顶事。
邢雨菀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如果皇上属意的人选是萧景谦,那么太子这个投鼠忌器很可能就是已经察觉了黑甲军的情况,黑甲军远在南蛮,唯一可能暴露的地点,就是邢府的暗卫。
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被送到了京城,免不得又是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今日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把萧景谦给她的那枚翠玉锦鲤的扇坠带在了身上,扇坠是扁圆形,倒是跟压裙子的玉佩别无二致。
最关键的是,这个扇坠在夜晚会发出莹莹的亮光。
邢雨菀不再迟疑,把翠玉锦鲤放在地上,抄起旁边一根顶门的木棍就砸了上去,顷刻间扇坠化为一堆碎渣。
从衣服上私下十几片薄纱,在碎末里来回揉搓了几下,沾上荧光的玉粉,从窗外轻轻飘出,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做完这一切,她又接了水把地上打扫干净,这才慢慢的踱了出去。
孟朗果然还抱着臂膀等在外面,看到她出来随口问了句:“刚刚是什么声音?”
“天太黑了,眼睛不好摔了一跤。”邢雨菀也不看他,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慢慢的走到了船舱外的甲板上。
“外头冷,邢四小姐还是先回房吧,晚饭您还没有用呢。”孟朗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轻声的说道。
甲板很高,邢雨菀几乎可以看到半个怀庆府,邢府的方向已经全部黑透了,没有人点灯,北市那边倒是还有一两盏灯亮起,估计是生意好的商家,舍不得上了门的生意。
正在环顾间,一名影卫奔了过来跟孟朗报告到:“公子,主子已经到了,请您带邢四小姐到他的舱内议事。”
“知道了,下去吧。”孟朗挥挥手。
黑衣人抱拳离开悄无声息,一点足音都没有。
这轻功,虽然不及刘婆婆,但是跟纪管事倒是没差了。
孟朗上前一步抱拳道:“邢小姐请跟我回舱里吧,主子一贯不喜欢等人。”
船舱还是跟来时一样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些影卫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
孟朗推门进入的时候,萧景誉正坐在一个金光玉砌的雕花大床上,手中捧着一壶酒,自斟自饮着,目光也已经有些涣散,想来是喝的有些多了。
“主子。”孟朗拱手行礼:“邢四小姐已经带过来了。”
闻言,萧景誉忽的转头,看向邢雨菀的方向,眼睛危险的眯起。
她皱眉,被这种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舒服,“太子殿下。”
“菀儿……”萧景誉楞了一下,或许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邢雨菀作如此打扮,一时有些怔忪,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挥了挥手道:“孟朗你先下去吧,——不管屋子里有什么响动,任何人不得进入,船一直开到京城的护城河,直入宫内太液池。”
孟朗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转瞬就消失不见:“是。”
舱门被重重的关上,逼仄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屋子的酒气,整个空间的温度好像都上升了起来,萧景谦感觉浑身都有些发热,眼光倒是烧的亮晶晶的,直直的盯着邢雨菀。
“菀儿,你见到本太子,竟然不行礼么?”
酒壶中的桂花酿已经喝完了,他倒了倒,有些不悦的将酒壶扔到一边。
“咚”的一声,陶瓷的酒壶撞击在船舱的隔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邢雨菀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太子殿下若是有召见,大可以发一道懿旨到怀庆府来,何必如此?”
萧景誉咧嘴笑了一下:“发懿旨?你肯来才怪!你这丫头,斗心眼我斗不过你,还不如直接把你带到我身边来,死死的锁在这里,日日里只能见到我,不许见别人……”
“殿下你醉了。”邢雨菀又往窗户的方向挪了挪。
“是啊,我是醉了。人生难得几回醉?母妃不要我,父皇也不待见我,就连你宁愿去个无权无势的燕王府都不愿意当太子妃,你们都喜欢景谦,他到底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如那个书呆子?!”萧景誉情绪有些激动,冲着邢雨菀扑过来,一把把她按在船舱的小小拐角里,眸色深的能把她吸进去。
“菀儿,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如他?!”
邢雨菀尝试着挣扎了下,却换来萧景誉更加用力的禁锢:“你别想逃!这艘船里里外外都被我的人牢牢的防护着,不可能有人来救你的。”
浓郁的酒气夹在着热烫的气息,猛地扑面而来,邢雨菀不由得偏过头去躲避,却被萧景谦捏着下巴强硬的掰了过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邢雨菀沉下眼眸不看他:“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
“那景谦如此抱着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萧景誉手上略施了点力,如愿的看到她因为疼痛本能的皱眉。
“应该是不会的吧?你们已经定亲,况且,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邢雨菀猛地抬头,满眼惊愕。
“惊讶吗?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萧景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更靠近了些,用自己的胸膛挤着邢雨菀,重重的压着,轻抚着她细软的发丝:“菀儿,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太子,当的容易吗?父皇想要废了我,兄弟们想杀了我,没有母妃护着又不能自保,别说太子,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