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玻璃上映出穆天骆的倒影,他抬了抬手,想过来碰我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收回:“还出去走走吗?”
“累了。”我淡淡地回了他,从椅子上起来打算回床上休息。
许是坐了时间长了会,脚底麻了,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急忙伸手一把抱住了我,将我牢牢的抓稳。
“谢谢。”我推开他,推了两下没推动。抬头不解地看向他,正撞进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就像繁星的夜空,波光点点,让人眼晕。
“松开。”
手臂上力气渐渐变轻,我没有用力气就轻易的推开他,缓步走回床上和衣睡下。
“这样睡不舒服。”他走近了,要替我退掉外面的衣服。
我翻转了身,将衣服压在身下,没有说话。
“家里来了客人,客房不够了,所以……”穆天骆顿了顿,又开口,“我暂时睡这里。”
“不习惯。”我吐出三个字,抬手将台灯按下。
不过穆天骆没有走,反而将外面的衣服脱下,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是说过的,欠我的都要还的。”他轻笑着朝我渐渐靠近。
我没有躲避,也没有逢迎,脸面朝上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道,“好。”
他的大手穿过我脖子下面,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圈进怀里。
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炙热的怀抱里,我脸不红心不乱。
穆天骆轻拍着我的后背,伸出一只巴掌从额头一直拂过我面庞,“闭上眼睛,睡觉。”
等那只大手移开后,我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重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均匀有力,很久后等到穆天骆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继续望着头顶,想起在病院里带过的那三个晚上,噩梦一波波涌来。
“还没睡着?”耳边突然响起声音,我转头去看,见漆黑一片的周围,唯有那一双眼睛明亮的恍若黑濯石一般闪着光。
一个轻若羽毛般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看着那双眼睛,我几乎又要沉沦。
每每在我即将放弃,对这份感情不再抱有期望时,他总是会来到我面前,对我放暧昧不明的信号灯,就在我快要沉沦的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淹没时,他又快速的从我身边抽离,不留下片刻温情。
看着我就此沉沦,就这么让他有报复的快乐吗?
“还欠你几次?”
他或许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番话,身体明显一僵,喉结出发出滚动的声响。
见他没有回答,我没再继续问,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了数,彼此之间的牵绊又少了一笔。
“童童……”许久后,他还是没有睡,声音轻微地唤道。
我听得清楚,装作已经睡过去了,没有回应他。
如此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又有大半个月,我腿上的伤慢慢痊愈,不过养护的再好还是留下了一条很长的疤,从小腿肚上一路蔓延至大腿,像一条长满了腿脚的蜈蚣,看着就瘆得慌。
“小姐姐,你又坐在阳台上发什么呆呢?”欢欢从外面走进来,顺着我的视线朝外面看了看,见入目的只有满眼碧绿的树叶再无别的,很是没趣地收回了目光叹了一声。
她时不时的会来我身边,陪着我说会话,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欢欢,住在浦园这边,是穆天骆的另一处别墅。
她没有说出来跟穆天骆的关系,我也没有多问。
“要不是这里是一楼,我还有点担心你会从这里跳下去呢?”
我动了动嘴角,想笑,想到了那天毫无犹豫的从三楼的窗户台上跳下来的那一瞬,心里有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你穆哥哥在做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她立马从懒人沙发上蹦跶了起来,欢快地拍着双手,“哈哈,你可算是开口问我穆哥哥了,我就说这次的赌注我肯定会赢得!你等着哈,我现在就去叫穆哥哥,他在书房看书呢,马上就过来。”
我刚要叫住她,不过她跑的比谁都快,那动作估计是冲着赌注飞出去的。
就随她去吧,早晚都是要面对他的。
“你叫我?”冷静的声音随着轻缓有致的脚步声逐渐朝我靠近。
我没有回头,依然直视着前面,看着那些蜜丛的树叶:“这一次穆先生出手相救,也算作一次人情吧?”
“当然。”他沉稳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从背后传至我耳边。
我勾了勾唇角,回头,目光淡然如水:“好,穆先生想好怎么还了,随时告诉我。我钟琳童对于出手相救的恩情,定会随叫随到。”
他看着我,淡淡的应了一句,“好。”
“找你来,是想谈另外一件事的。”我咽了下喉咙,还不等开口说出后面的内容,他像是已经猜到,“你的伤确定好了?”
“多谢穆先生关心,正常走路是没问题了。”
“再休养几天。”
“不了。”我推开他伸过来扶住我的手,自嘲的笑道,“没那么矫情。”说完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其实,我本来还想多问一句,这么长时间了,徐陆那里还有没有给我留着工作。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问题跟他似乎没什么直接关系,于是闭了嘴。
等穆天骆走后,我借了部手机打给了徐陆。
“医生说了,你还要再休息至少半月以上才能恢复正常。再说了,我给你请的病假也是半个月以后再来上班。”
“徐总,首先谢谢您这么照顾我,还准许了我这么长时间的病假……”
我话没说完,被他打断,“怎么说话这么客气了?你出了事属于突发情况,谁也不想这样。大家都理解,杨部长也提到了你,叮嘱你好好的照顾好身体,别想别的。”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然而再多的劝阻也不是我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这里是穆天骆的别墅,我一个外人,无亲无故的外人,住在这里算什么?
徐陆拗不过我最终跟我妥协,准许下周一回去正式去上班。
“你身体扛不住的话,可以把文件考回家里办公,也不用来回跑路,省去了一大麻烦。”
我心里感激,却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住的公寓距离公司不远,徐总也知道的,没什么麻烦的。”
我这一语双关,应该能让他听出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