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也开始有了动作,他们纷纷朝着刚才神秘面具人失踪的地方走去,然后陆续消失在了山岩中,夏青三人瞪大眼睛,但是那里没有月光映照,从他们所处的位置看去,便仿佛这些人会穿墙术一般,纷纷穿过山岩不见了,有了上一回山峰挡道,岔路作邃的经历,赵祏这次并不害怕,既然已知这些是人不是鬼,那就根本不会有飞天入地的能耐,虽然整件事情十分蹊跷,这村子里的人也着实古怪,然事出必有因,他们集体的神秘消失,必是由于周围的景物所致,从而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可他并没有见到夏青与展昭所说的村民抬着棺材行走的情形啊,不仅是他,此刻夏青也有些迷糊了,莫非那晚她与展昭看到的仍是幻觉,还是说,刚才的仪式还未完,而现在,他们正去往另一个地方,进行仪式的下部分?
赵祏本来就是一个行事谨慎之人,再加上人潮上回从拐角处消失的经历,他并没有带着夏青和青衣贸然跟上去,因为他们压根看不清楚那片山岩附近的情形,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在那片阴影处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或许……或许正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守在那里,而后来证明,他们的小心谨慎是十分有必要的。
又等了一会,那片山岩处却始终没有人潮涌出来,时辰越来越晚,月亮也已经开始偏西,他们的影子,就在自己脚下,周围很冷,也很安静,他们三人就这么僵着,与这片清冷和孤寂的坟墓僵持着。
在这难耐的安静里,三人都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个村子里的人,在当年被屠杀后,又是从什么地方迁移来的呢?是党项人还是辽人或是别的什么游牧民族?为什么要在晚上来到这样一个阴绝之地?他们刚刚又在膜拜什么?难道是拜他们的祖先,可这里是夏家村人的祖先,原来的村民死的死,散的散,他们这些外来人何必去拜呢?还是说他们——已经全部被某种力量控制了呢?
那片山岩安静得有如一片沉睡的湖水,而那片影没在山岩阴影中的树林,却发出哗哗的声响,树林虽然没有村头的那片茂盛,却也不少,十分挺拔,在这夜晚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密不透风。
那些树看上去有些熟悉,赵祏定定的看了几眼,原来是槐树,这个村子怎么会这么喜欢种槐树呢?
是了,槐:木加鬼也!看来是有人利用了槐花的花香来作文章,难道,这些人也是中了花毒丧失了心智,成为了某些人的傀儡?如果是,那会是何人在训练这些人,而目的又是什么呢?赵祏始终猜不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自己空洞的影子,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却无人解答。
风,有风从林中缓缓吹来,送来了淡淡的花香,花香?槐树?
“不好。”赵祏暗叫,原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群人和那个仪式上,让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发现这里也是一片槐树林,也有让人产生幻境的花香,他快要疯了,如果他们一来便吸进了花毒,那么刚才所看到一切,会不会已经是进入到幻境的情形了呢?
“快退回河……”赵祏话音未落,身旁突然响起了夏青的尖叫声……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地有如炸开的惊雷,她尖锐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山谷里响起,显得尤为巨大和清晰,所有的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气,赵祏与青衣几乎是在听到叫声的同时回过头去。
现在,他们正处于石头后,而小路的出口是完全被山影遮住了的,而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在他们的身后,地上,出现了一条人的影子,影子被拉得很长,应该是在慢慢向他们走来,头部的影子,已经延伸到夏青的脚下,影子的主人似乎前行得很慢,那条影子,就有如一条突然从地缝中钻出的蛇一般,在地上蠕动着,十分缓慢,夏青惊恐的看着那个影子,慢慢的攀上她的脚面,腿……直至整个人一点点被蚕食。
夏青三人,全部惊愕的张大了嘴,为什么会漏掉一个?明明在河边草丛里匍匐了很久,确定村里已经没有人后他们才悄悄跟上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漏网之鱼,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们后面的呢?若是早已发现了他们,为何又一直不动手呢?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浓烈的寒气,顺着背脊爬了上来,冰得人浑身发麻。
影子以一种十分缓慢的姿态在地面上爬行着,夏青他们,僵在原地,直直地,望着他,完全没有了一点意识,赵祏反复的告诉自己,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情魂未定的他们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青衣毕竟是练家子的,第一个回过神来,叫:“来不及了,快跑。”
赵祏瞬间清醒过来,怎么办?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被困在了瓮中,等着别人下手来捉了。
“侯爷,你与夏大人先走,属下断后。”青衣将一枚透顶钉扣在掌心,目光紧锁着那道影子。
山很陡,就连树林,也有些远,想要躲进去,也根本来不及了,按原路退回去便会与影子的主人面照面,对方是何人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他的身后是否还有人也不能确定,回村的路只有一条,而且还靠着河,如此贸然冲上去,只会更危险,而适才夏青叫得那么大声,前方岩石也没有出现半个人影,会不会那些人早已离开了呢,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赵祏迅速拉过夏青的手,越出大石,向人潮消失的方向奔去。
他们终于顺利接近了那片山岩,虽然月光依然很暗,但已能依稀看到那里竟然有一个山洞,如此一来,那一群人定然是进了这个山洞,只不过因为隔得远,再加上看不清楚,所以远远看上去就好象突然从岩石穿了过去,消失了一般。
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呢?为什么那些人进去了许久都没有出来?赵祏脑中飞转着,进,还是不进?又一个进退两难摆在了他面前。
“呜”,从洞里刮出一阵大风,越接近洞口,风似乎越大,呜呜做响,而原来,在离洞口较远的大石头处,却只有一丝丝微风,那么,洞里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呢?
周围分明没有风,而那山洞里刮出来的风却如此强烈,甚至于与石壁摩擦,而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山洞是空的,确切的说应是一条被打通了的密道,如他未猜错,洞的另一端则连着围绕村子的那条河,因为只有从空旷的水面上才会吹来如此大的风,正因为这里的风大,才吹散了那片槐树林的花香,而不多的花毒是无法令人产生幻觉的,所以——他们此时面对的场景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不是幻境,洞是通的,刚刚消失的人群,早已经通过这个山通,不知道到达了什么地方,所以才会只见往,不见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