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双素馨被南烛忽悠了过去,也不再继续追问俩人之间的事……
从宫里回来,家已是变了样,红色的绸缎高高挂起,进了门,原本朴素的装饰,现在全都换上了大喜红色,降香这才想起,三日后,姐姐就要出嫁了,要嫁给那个自己心爱之人。
那原本看着欢喜的颜色,现在却红的直刺着降香的眼,心中的苦涩又翻涌了上来,这样的日子终究是来了。
亲戚们陆陆续续的前来贺喜,家里头为了这婚事,忙得是不得了。
双素馨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红色内衣,降香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正为自己打扮着,俩人都不说话,各自沉默着。
降香拿起红色木梳子,在翊国,有个习俗,女子出嫁时,装扮的时候要用崭新的红色木梳,梳发三下,意味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降香拿起一束头发,用红木梳一梳到底,梳了三遍,才放下红木梳,再用红丝条将其绑上,这红丝条也是有讲究的,绑上后只有新郎官才能解下,连时间也只能在洞房的时候,倘若在其他时间或其他人解去了红丝条,可就意味着不幸了。
侍女端着红木梳子下去,去取了喜服来。此时,房间里只剩下降香和双素馨二人,空气里流动着异样。
双素馨抿了抿嘴,透过镜子看着降香,说:“降香,可还记得从河州城回来时,我问过你,若是降香喜欢南烛,我愿意与降香共侍一夫?”
双素馨的话让降香愣了一下,顿住了梳发的手:“妹妹还记得。”
“其实,我这句话是假的……”双素馨的语气变得冰冷些,没了以往姐妹间的亲密,显得有些生疏了,“那不过是我在试探你,你知道的,我从不愿意和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丈夫。”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里,姐姐的想法是独特的。
降香的神情有些黯然,只是一会儿便消失了,依旧是笑着的嘴角,可吐出的话冷漠了:“放心吧,姐姐,我不会和你共侍一夫的,我对南烛……没有那样的心思。”是的,已经没有了。
“那就好……”听了降香的话,双素馨这才放心下来。
梳妆好了头,降香拿起侍女送来的喜服,为姐姐穿上。喜服上绣着两朵牡丹花,看着甚是漂亮。
“姐姐穿着,真美……”降香看着喜服,心又是一阵暗淡,若穿上这套喜服的是自己,那是不是也同姐姐那样美丽?
“降香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喜服。”双素馨穿着喜服转了两圈,心情甚是愉悦,仿佛之前的冷漠都不曾存在似得。
最后,红盖头盖上,新娘子该出门了。
降香扶着姐姐,一路从卧室走到了家门口,门口鞭炮响不停,很是热闹,就连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来沾沾喜气。
“看,新郎官来了!”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降香侧过头,不远处,一条红色的队伍正向着这里走来。
队伍停在了降香和双素馨的面前,双素馨的手紧紧地攥着,毕竟是第一次,她很是紧张。
南烛从马上下来,走到降香和双素馨的面前。
降香看着南烛,这大红色的喜服衬着南烛的脸有些苍白了。
南烛也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降香,他怕自己再多看几眼便要忍不住了,从降香手中接过双素馨,将她抱起,抱进了花轿子里。
降香则坐到了后面的马车,跟着花轿子一路跟到了南烛的府上。
因为野狼一案,南烛被加官进爵,封了个三品官,皇帝还赐下府邸为俩人成婚。
行驶的马车停下了,南烛抱着双素馨下了马,而后面的降香赶紧上前去,搀扶着姐姐。
南烛走在了前头,先进了府,而姐姐也是站在门口。
过会儿,穿着一身喜色的中年妇女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拿着大红绣球,降香看着,应该是媒婆娘,她笑脸迎上:“新娘子,跟我来吧。”说些,搀扶着双素馨的另一边,进了府中。
南烛已经站在了大堂上,媒婆和降香搀扶着双素馨到了大堂里,媒婆将手中的大红绣球交给了两位新人,两位新人各执一端。
“一拜天地!”媒婆娘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新人执着红绣球转过身,人们都纷纷让开路来,让两位新人面朝大堂外的天地。
双素馨在降香的搀扶下跪在了红垫子上,南烛也随即跪了下来,俩人对着天地,一个磕头。
随后,站起身转了回来。
“二拜高堂!”媒婆娘又是一声高喊。
降香这才注意到,这高堂上坐着太子一人,南烛的父母呢?为何是太子来见证两位新人?
太子坐在上头,也是一身的红色礼服,他注意到了降香的视线,朝降香微微一笑,降香赶紧撇过头,却又将视线对上了万覆天。
降香有些惊讶,太子来当见证人已经让降香觉着奇怪了,没想到万覆天竟然也来这里凑热闹,万覆天看着降香,只是笑着。
“小降香。”在万覆天的前头,站着的是世子爷翊禾,看到降香朝自己这边看来,翊禾开心的,小声的叫着降香。
呃……好吧,降香这才注意到他。
两位新人面向太子,又是一个磕头,随后,一边的媒婆娘端来两杯酒,一杯给了南烛,一杯给了双素馨。
跪拜完见证人,还要向见证人敬酒。南烛先是一个鞠躬,然后将酒一饮而尽,紧接着是双素馨,也先是一鞠躬,然后再饮酒。
收回了杯子的媒婆娘,又要高喊道:“夫妻对拜。”
这次,俩人没有跪拜了,而是相互面对着,半躬着身子,两头相接,这礼就算是完成了。
最后,是在媒婆的大喊:“送入洞房!”降香搀着双素馨进了洞房,而南烛也是留在外头招呼客人。
礼已成,亲已结。
已经没了降香要做的事了,降香将姐姐送进新房后,剩下的便是那媒婆娘的事了,自己退出了新房。
从厨房那偷来了一壶酒,降香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刚准备喝酒,酒壶子就被人给夺走了,降香只听见了声音:“不会喝就别喝了,一会儿醉了,可就闹不了洞房了。”
闹洞房……降香又是苦笑:“他终究是成亲了,可新娘子却不是我。”
万覆天将降香往怀里搂了搂,却没说话。
降香又从万覆天手中夺回了酒壶子:“我就喝一点点儿。”
降香像是撒娇般跟自己说了这句话,万覆天也没再拦着她,只是别让她醉了就好,他原本是想来安慰她的,却没想她今天倒是异常的淡定了。
从喜宴上溜了出来,跑到后院里四处寻找,世子爷愣是没找着降香在哪:“小降香,你跑哪去了?”
刚说完这句,他就撞上了俩人,世子爷赶紧藏起来,这前头,一男一女拥抱着,是哪家公子小姐跑这偷情来了?翊禾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自己竟然能碰上这样的事……
偷情的小姐侧过头来,和偷情的公子说着些什么,翊禾躲着远,没能听见两人说些什么,倒是那小姐的容貌看着有些熟悉。
“小降香!”翊禾突然大叫,从暗处冲出来,世子爷这一叫倒是把降香给吓的呛住了,不停地咳嗽着,一边的万覆天却依旧淡定,拍拍降香的背,让她缓缓。
世子爷赶紧上前,打掉了万覆天的手,将降香拉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指着万覆天,一副愤愤的样子:“你……你哪家公子,抱着我家小降香,偷偷摸摸的,说,是不是对小降香图谋不轨啊!”
“我图谋不轨?”万覆天笑出了声,“那你抱着她,又是何居心?”
“世子爷……”缓过神来的降香赶紧从世子爷的怀里挣脱开来,这俩人,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弄得自个儿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
“小降香,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世子爷上下检查着降香,若是欺负了自己的小降香,铁定不饶这男的。
“没有啦!”降香摆摆手,离世子爷更远些,对自己怎么样的人是你吧?降香在心里说道,比起世子爷,降香还是觉着万覆天更正人君子些。
“当真没有?”
“当着没有!”说些,降香又往后退去一步,倒也没发觉自己离的万覆天更近些,万覆天从后头站起来,依旧是笑着,她的反应实在是可爱极了。
好吧,没有就没有,但是,世子爷依旧是警惕着万覆天,眼神里似乎有些警告的意思,像是在说:小降香,是我的!
万覆天丝毫没有理会世子爷的眼神,世子爷有些不开心,自己被忽略了。
“那个……我出来得太久了。”降香见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氛围让自己觉着有些不舒服。“荣宁,世子爷,我先回去了。”看世子爷的样子,他似乎还不知道万覆天真正的身份,降香也就没叫他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