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到秘密电话举报,说警察正在这里抓偷窥狂。”冯可武一边做他的网络直播,一边兴奋地跟田雨欣解释,“雨欣姐,来,我来采访你一下哈!请问,你能理解偷窥狂的想法吗?到底是什么心理,让他们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地要去头盔别人的隐私?到底童年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们产生这样的变态心理?雨欣姐,请您回答一下!”
田雨欣的脸,刷得拉了下去。
我们这边,我在车里,捂着嘴巴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俩活宝,就是你的‘下一步行动’?”我明知故问地问洛云川。
洛云川倒是心情一直都不错,从一盘子西瓜里,又挑了一块儿最甜的,塞到我嘴里。
“这俩货,该用的时候,就拿来用。没事儿的时候,不要带着瞎转悠。”
我:“……”
洛先生就是个小心眼儿,这明显还是在怪我上次把他们弄英国去的事情!
田雨欣那边,已经完全黑了脸,一脸的不耐烦。可是,冯可武却仍旧拿着个手机,摄像头都快举到她脸上去了。
“不知道,不清楚,不要问我!”就算快要气疯了,田雨欣仍旧保持着优雅平静的语气。
“那么,雨欣姐。我们换个问题来采访一下!”冯可武不依不饶,完全不看田雨欣的脸色,“换个什么问题好呢?”
他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有了,雨欣姐,您觉得,偷窥狂这种变态,是不是很该死?您希不希望,法律严惩偷窥狂?”
YESORNO的问法,这一次,田雨欣避无可避。
如果她不回答,那么,别人肯定认为,她偏袒偷窥狂。
我在心里,给冯可武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随后,就看到田雨欣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该死,该严惩。行了吧?!我要忙了,冯可武,你可以到别的地方采访去了。”
田雨欣说着,急急忙忙地就要赶冯可武走。
这时,一个警察从车内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如果什么东西都没找到,那么,我可以走了吗?”田雨欣抱着胳膊,趾高气扬地站在警察面前。
警察垂着头,没有说话。
可是,紧接着,另一个警察从车里走出来:“王哥,我发现一张光盘。”
“哦?”那个姓王的交警,接过光盘,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现出一抹喜色,“刚好,车里还有笔记本电脑。检查一下这光盘里,是什么东西?”
“是!”那名还坐在商务车里的交警,领命就要去拿笔记本电脑。
冯可欣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警察的手刚一摸到笔记本,她就一个健步冲上去:“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无权使用。”
说完,就死死地把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护在怀里。
“我们需要检查这张光盘里的内容,请你配合!”姓王的警察又给规矩地给她敬了一个礼,先礼后兵地说道,“如果您不配合,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敢!”田雨欣的眼睛瞪得滚圆,此时,知道那张光盘里内容的人,只有我们,和她自己。不,确切地说,她只是知道那张光盘里的一半内容!
田雨欣和交警正僵持的时候,冯可武还在兴奋地做着关于偷窥狂的网络直播。
他打开内置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脸,兴奋地说:“我有直觉,那个传说中的偷窥狂,就快出现了!”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另一边,田雨欣的冷汗,已经顺着光滑的脖颈,滑进了领口里。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我和洛云川都被挡住了,导致我都不能好好看戏。
“走吧。”洛云川放下西瓜,牵着我的手,就要下车。
“洛云川,你不怕她知道,我们破坏了她的计划?田氏和洛氏……”洛田两家的关系,还很复杂。在洛云川的角度思考,我还有挺多顾虑的。
洛云川却从鼻子里轻笑出声:“看戏,还是回家,你自己选择。”
眼看“偷窥狂”就要落网了,这种时候,我可不舍得回家。既然洛云川不在意,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再纠结的了,一咬牙,就跟着洛云川下了车。
而,与此同时,我发现,他的手里,竟然抓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您好,请问您需要笔记本电脑吗?”交警和田雨欣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洛云川举着台笔记本电脑,站在人群的外围,“好心”地询问。
“需要,太需要了。”王警官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跟洛云川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就接过笔记本。
“同志,您叫什么名字?”汪警官问。
“名字不重要,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热心市民’。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位公民应尽的责任。”洛云川很高调地发表了一番言论,一侧头,看到田雨欣,蓦地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你手里有笔记本电脑,怎么不借给警察同志用一下?田氏是穷到连一台笔记本电脑都不舍得吗?”
洛云川的问话,连珠炮似的抛给了田雨欣。
我憋笑憋得都快疯了,实在受不了,就用指甲在洛云川的手心里,使劲儿掐了一把。
而,田雨欣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苏米,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我会在哪里?”我反问她一句,直接把她问得失语了。
交警那边,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成功地把光盘放进了光驱里。
打开视频,笔记本电脑上出现的画面,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就连端着笔记本电脑的小警察,都呆若木鸡地僵住了。
冯可武一手捂着眼睛,一只手举着手机,冲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通猛拍。一边拍,还一边假惺惺地说:“天啊,天啊!这画面,必须打马赛克!今天过后,我的主播账号一定会被封!雨欣姐,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随后,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田雨欣的脸。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田雨欣像头敏捷的母狼一样,一把夺过了警察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视频看,一边看,还一边不可置信地小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而,她在警察面前看不堪视频的样子,全部被冯可武给现场直播了。
人群中开始骚动,开始有人对田雨欣指指点点。
有个大妈一把拽住了田雨欣的衣袖:“你别走,不许走!让大家都看看,你到底有多不要脸,竟然偷拍这种东西!”
我和洛云川,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就像两个真正的吃瓜群众。
洛云川笑着问我:“苏小姐,这场戏,看得还满意吗?”
“甚是满意,洛导,等一会儿回去,一定给你写个万字影评,影片打9.9分,再颁发你一个最佳导演奖,如何?”我拍拍洛云川的肩膀,以示鼓励。
“您开心就好!”洛云川笑得风轻云淡,牵着我的手,站在路边的树荫下,悠闲地看着远处喧闹的人群。
“这位大妈,也是您老的人?”我笑着揶揄洛云川。
人群中,那大妈巧舌如簧,抓着田雨欣的衣服就不松手,几乎把田雨欣给逼疯了。如果她也是洛云川找来的临时演员的话,那么,盒饭必须加一只鸡腿。
洛云川却耸耸肩膀,跟我说:“这位可真不是我请来的。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万能的‘朝阳区群众’?”
我吃了一惊,不过,却觉得因为大吗的意外现身,整场戏,更好看了。
喧闹之中,人群中发出“砰”得一声响,田雨欣直接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怒视着热心大妈,气得几乎鼻孔冒烟儿。再也顾不得优雅的姿态,指着大妈就嚷嚷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事?信不信,我拿钱都能砸死你?”
大妈也不示弱,伸长了脖子,就让田雨欣用钱砸她试试。
田雨欣应该是真得气疯了,两眼通红地从包里掏出钱包,气呼呼地抽出一沓百元大钞,就朝大妈脸上甩去。
人群之中,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拿出手机,记录这一街头闹剧。
大妈不闪不躲,任由那些钱,砸在自己的脸上。还不停地问田雨欣,还有钱吗?有钱就尽管砸过来。
一直到田雨欣把钱都砸光,大妈不气反笑:“这下,该我了吧?”
什么?
人群顿时安静下去,只见,大妈从随身的买菜用的环保袋里,一下子抽出一沓捆得好好的人民币。
“有钱很了不起吗?这是我几天新取的拆迁款,反正我也不缺这点儿钱。你砸完我,也该我砸你了!公平!”说完,大妈就一把扯开钱上的封条,冲着田雨欣,一把一把地把钱扔过去。
大吗的霸气,瞬间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红色的百元大钞,像是钞票雨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田雨欣的头顶。
众人指责和唾骂之中,她转头,红着眼睛看向我和洛云川。
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看唇形,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与此同时,一行清泪,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顺着脸颊,缓缓地向下流淌。
再后来,田雨欣被交警带走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捡起地上的钞票,还给大妈之后,才撤离。
警察走过来,对洛云川敬了一个礼:“您好,很抱歉,您的笔记本电脑被摔坏了。所以,请您跟我们一起回队里一趟,我们会为您索取赔偿!”
洛云川摆摆手:“算了,一台笔电而已。就当做奉献咯!”
交警没想到洛云川会这么大度,迟疑了一下,还是想劝我们去交警队:“如果您待会儿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请一定跟我们回队里一趟。我们不会让热心市民蒙受损失!”
“如果真要赔偿,就帮我捐给希望工程吧。”洛云川摆摆手,“不好意思,我还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洛云川守着,拉着我的手,就上了车。
我很疑惑:“洛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啊?特别重要吗?”
车子缓缓行驶,洛云川忽然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睛看我。
“让我看了一晚上的监控直播,苏米,你不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