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吉叩首,然后支支吾吾地道:“小民率领车队运着粮食走在路上,谁知道就遇到了这群倭寇。小民害怕啊。”
“啪!”
这是袁敬拍惊堂木的声音。他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方吉道:“小民说的句句实情。”
袁敬看向范庄和黄文正,道:“你们和他的情况是一样的吗?”
范庄和黄文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叩首道:“如大人所言。”
袁敬道:“看来不打不成招,来人。”
“停!”突然,提刑按察使道:“袁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办案的吗?”
袁敬皱了皱眉,随即起身躬身行礼,道:“下官不敢。”随即甩手,让人退下。
方吉等三人顿时舒了口气。
袁敬又坐下,道:“要是真如你们所说,为何这帮穷凶极恶的人没有像你们动手,而且似乎还想你们交谈什么?”
方吉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走到那里,遇见了这帮倭寇,试问如何不害怕,不得已要把粮食丢下,可巧的是,你们就来了,不由分说,还杀了我们好些人。”
在大堂外的许少儒听此,暗道不好,这方吉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如此狡辩。
袁敬已是怒不可遏,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但还是强压怒火,心想这帮倭寇不会说中原话,只听他们一面之词,这案子却不好审理了。
在大堂外面的许少儒看见袁敬的难处,想了想,似有所悟,对旁边的朱瑶三人道:“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走动,看着事态的发展,我去去就回。”
朱瑶道:“许哥哥,你出去做什么?我陪你去。”
许少儒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就走了。
朱瑶刚要追过去,韩紫凝一把拉住,道:“妹妹,小师弟一定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不需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朱瑶看了韩紫凝一眼,点了点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许少儒又回来了。
朱瑶上来就问:“许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许少儒笑了一下,道:“没事。”
韩紫凝看见许少儒心情似乎很好,道:“你出去办事,成了?”
许少儒没想到韩紫凝一猜就知道自己失去办事了,点了点头,道:“成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韩紫凝道:“现在成了僵局。方吉这些人拒不承认自己沟通倭寇。袁大人又不能打人,所以没有一点进展。”
许少儒道:“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你们看,那上面有个人。”有人突然道。
只见知府衙门的大门的顶上,有一位少女,这少女身穿东瀛服装,拿着武士刀,目视众人。
“那是倭寇。”有人道。
“啊!”众人惊慌起来。
许少儒笑了一下,道:“终于来了。”这倭寇自然就是前田麻友。
立时就有官兵围了上去,一个个拔刀向立。
大堂里的倭寇看到了前田麻友,一个个像是看到了救星,就算手脚被绑住,也趴着匍匐前进,但有官兵挡住,他们不能再继续前进,但是那种喜悦的神情,无以复加。
都指挥使离座起身,走到大堂外的院子,对前田麻友道:“你是何人?”
前田麻友说着一口不纯正的中原话,道:“你们口中的倭寇。”
都指挥使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前田麻友看了看大堂里的倭寇,道:“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都指挥使道:“你是说大堂里被抓的倭寇。”
前田麻友道:“正是。”
都指挥使道:“你觉得我们会让你救人吗?还没等你救下,这些人必然已经死了。”
前田麻友道:“所以,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都指挥使道:“什么交易,太出格的交易,我可不会答应,毕竟和倭寇做交易,我也担待不起。”
前田麻友皱了皱眉,道:“你做不了主吗?”
都指挥使点点头:“正是。”
“那可就难办了。”前田麻友道。
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走上前来,布政使道:“你有什么和我们三个说吧。如果我们三个都同意了,那就没问题了。”
前田麻友一笑,道:“是吗?”顿了顿,道:“那好,我就说说吧。我同意当证人,然后你们放了他们。我知道你们只要有人和我们沟通,那就会是杀头的大嘴。相信这样你们不吃亏。”
布政使道:“你说你当什么证人?”
前田麻友道:“不懂吗?那我就说明白点。整件事都是我牵头做出来的,把他们约到钱塘县古林相见也是因为我。所以我可以当证人指证他们。”
布政使道:“就算你当证人执政他们,恐怕我也不能放人。”
前田麻友道:“为什么?”
布政使道:“倭寇扰乱沿海,放了等我放虎归山。一旦被朝廷知道,恐怕我这颗人头已经掉了。”
前田麻友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啊。那折中一下。你们不杀他们,也不放他们,只关押他们,不知道我这建议如何?”
布政使看了看都指挥使和提刑按察使,道:“这个可行。”
前田麻友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答应。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们的证人。”
布政使一挥手,官兵都让开。前田麻友飞落下来,正要走进大堂。
布政使道:“且慢。”
“怎么?”前田麻友道。
布政使道:“公堂之内,禁止外人带刀。”
前田麻友冷笑一声,也没有在意,把武士刀给了旁边一名官兵,眼睛在百姓中扫视了一圈,正好看到了许少儒,嘴角微翘,笑了一下,随即走进了大堂内。
“许哥哥,她对你笑什么?”朱瑶道。
许少儒皱了皱眉,道:“她对我笑了吗?”
“我也看见了,她明明在对你笑。”张露也道。
韩紫凝道:“想必刚才小师弟出去了,一定是去找她了吧。为的就是把她找来当证人。”
许少儒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大堂。
大堂上,袁敬道:“堂下何人?姓甚名谁?”
前田麻友道:“日本人,前田麻友。”
“日本是何处?”袁敬道。
前田麻友道:“你们口中的东瀛。”
袁敬:“你与这些倭寇有何关系?”
“隶属关系,他们是我的属下,我是他们的老大。”前田麻友道。
袁敬道:“你与这些人有联系吗?”手指着方吉他们。
前田麻友看向方吉他们,见方吉他们见了前田麻友,一个个就像见了瘟神,脸色惨白。
“有关系。他们想在海上贸易,希望找到能使他们在海上航运畅行无阻的人,于是就找到了我们。”前田麻友道。
袁敬道:“你说的可是是实情。”
前田麻友道:“句句是实情。”
袁敬质问方吉等人,道:“你们可有话说。”
方吉还是矢口否认,道:“大人,小的根本就不认识她。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前田麻友对方吉道:“你们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们带了粮食做见面礼,希望得到我们的保护,难道不是真的吗?”
“大胆,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何狡辩的?”袁敬顿了顿,又道:“你们的身份是管家,在你们的身后必定是你们的主人。”
提刑按察使道:“袁大人,这样恐不妥吧。这件事也许只是他们自己的行为。”
“大人明鉴。”方吉道:“就是我们自己的行为,不干他人之事。”
布政使对提刑按察使道:“臬台大人,他们是杨、赵、李府里的家奴,这件事,还是要请他们的主人到场,把这件事说清楚。”
提刑按察使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袁敬得了布政使的话,赶紧派人去了。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三拨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那就是杨、赵、李三家的主人具不在,似乎已经逃了。
都指挥使听到这个消息时,拍案而起,道:“竟然逃了,那就是通倭属实,心虚了。那现在也不用再审了,抓人要紧。”
许少儒暗暗吃惊,道:“难道这几个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都指挥使又道:“来人,抓了这个倭寇。”
前田麻友皱了皱眉,道:“你们说话不算数。”
都指挥使道:“我说不杀人,可没说不抓你。更何况我们为什么要和倭寇说话算数。”
前田麻友道:“你以为你们能抓得住我吗?”突然,跑到拿自己武士刀的官兵面前,夺下刀,飞身往外逃去。
都指挥使道:“赶快追,不要让倭寇逃了。”
于是,一对官兵呼啦啦往追去。
都指挥使又道:“剩下人分做三队,去追那三家。今日之内务必缉拿归案。”
袁敬在大堂上道:“堂下罪人,待三家缉拿归案后,一并处置。”又对掌管刑法的提刑按察使道:“大人,不知还有没有什么说的没有?”
提刑按察使道:“你把案子审理下来,把卷宗交到按察使衙门,我自会批示。现在我无话可说。”
袁敬道:“是!大人。”又吩咐道:“来人,把堂下罪人暂且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