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江湖中人退出殿外。”近侍突然宣布道。
刘藏之下,所有门派掌门包括许少儒等全部退出大殿,回到了国师府。
“京城之围一解,但是目前西北发生战乱。”朱厚熜缓缓道,然后看了看群臣。
群臣震惊。之前知道西北战事的消息,为了稳定京城战事,稳定京城人心,朱厚熜封锁了消息。所以,这个消息在此之前只有皇帝和几位内阁学士知道。群臣听说西北发生战事,自然是震惊。
有臣下道:“皇上,怎么可能?是蒙古鞑子又进攻我大明了吗?”
“陈大人,这一次可不是什么蒙古鞑子,而是吐鲁番。”一人冷冷道。
陈大人一听吐鲁番,脸色一变,道:“桂大人,这是怎么说?”
陈大人叫陈九畴,官任又佥都御史,早年担任甘肃巡抚。那时候吐鲁番进犯肃州,就是他击退的。桂大人叫桂萼,时任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是内阁成员。
桂鄂道:“你早先在捷报上说,你不但击退了入侵肃州的吐鲁番,还说首领满速儿和部将牙兰俱死于炮石下。但是从这一次来看,这二人又跑了出来,而且进攻嘉峪关。”
陈九畴面如死灰,惊道:“这怎么可能?”
桂鄂冷冷道:“事实就摆在那里。”于是向朱厚熜道:“皇上,陈九畴欺君罔上,按律当诛。”
陈九畴冷汗直流,“砰”的一下,跪在玉阶下,道:“皇上,臣那时候确实见二人已死,却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臣真是不知啊。求皇上开恩,就皇上开恩。”
桂鄂哼了一声,又看向朝中一人,道:“杨阁老,你怎么看?要知道陈九畴可是杨阁老举荐的。杨阁老作为首辅,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杨阁老叫杨廷和,当朝华盖殿大学士,被封为左国柱。他当即跪下,道:“臣愿意领罪。”
朱厚熜扫视了一下群臣,一时间没有说话。
朝堂之上,谁都知道桂鄂趁机发难,就是要打压杨廷和一干重臣,并且也得到了皇帝的授意许可。在“大礼仪”事件中,杨廷和一干武宗朝遗臣认为朱厚熜应当称原来的父亲,为皇叔父兴献大王;称原来的母亲为皇叔母兴献王妃。
这件事让朱厚熜很恼火,他执意要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变做成皇帝和皇后。遭到了大臣的反对,他当世廷杖了很多大臣,更有大臣在朝堂之上因廷杖而死。
朱厚熜成功让事件落下帷幕后,就想培养忠于自己的大臣,像杨廷和等都是他要处置的对象,像桂鄂等就是他要扶持的对象。
“皇上,陈九畴和杨廷和欺君罔上,按律当诛啊。”一人上前道。
这人叫张璁,是都察院御史,统领言官。他一旦上前,就有多人随同,请求朱厚熜降罪二人。
“皇上,杨阁老劳苦功高,举荐陈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而陈大人孤城保全肃州全境,功劳甚大,不易处置啊。请皇上赦免二人。”有大臣上前道。
张璁看了看这位大臣,道:“胡大人,欺君罔上之人都不处置吗?”
胡大人叫胡世宁,新任兵部尚书,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又对张璁道:“还请皇上赦免二人。”
朱厚熜干咳一下,群臣立马肃静,不敢多言。
“杨阁老为罪之魁,以定策国老自居,门生天子视朕。”朱厚熜淡淡道。
杨廷和大惊,伏地而跪,不敢多言。
群臣也是吃了一惊,很明显皇帝是借陈九畴事件打压杨廷和。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皇帝要处置杨廷和因为在“大礼仪”事件反对自己。
朱厚熜又道:“削杨廷和为平民。”
杨廷和老泪纵横,他为官几十载,忠心为大明王朝肝脑涂地,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叩首道:“谢皇上。”
群臣目视杨廷和出殿,立马有种兔死狐悲之情。一旁的桂鄂和张璁暗暗发笑。而达到目的的朱厚熜面无表情。
朱厚熜又看了看陈九畴,道:“陈九畴保全肃州孤城有功,免其死罪,任甘肃巡抚,调查甘州兵变一事,即刻前往赴任。”
陈九畴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又回过神来,道:“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是退在一边。
朱厚熜看向一人,道:“杨爱卿。”
那人当即跪地叩首,道:“臣在。”这人叫杨一清,也是当朝重臣。
朱厚熜道:“朕命任杨爱卿为华盖殿大学生。”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一清道。他算是代替了杨廷和,成为了当朝内阁首辅大臣。
朱厚熜扫视了一下群臣,又道:“目前西北又起战事,并且发生兵变,可谓内忧外患。爱卿可有良策?”
兵部尚书胡世宁上前道:“回禀皇上,臣有陈兵十事,奏请皇上。”
朱厚熜道:“快快陈上来。”
胡世宁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奏章,替给下来的近侍,近侍双手持奏章给朱厚熜。朱厚熜看了看,面有喜色,道:“好,好啊。”
“皇上,不知胡大人写了什么?”杨一清道。
朱厚熜笑着替给近侍,让近侍拿给杨一清。杨一清接过一看,也是面有喜色,于是念了出来,“微臣有陈兵政十事进献皇上:曰定武略、崇宪职、重将权、增武备、更赏罚、驭土夷、足边备、绝弊源、正谬误、惜人才。”
群臣听此,顿时点头赞赏。
朱厚熜道:“朕准奏。”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胡世宁道。
“胡爱卿你这‘陈兵政十事’虽好,朕却有不理解处,还请胡爱卿说说。”朱厚熜道。
“是!皇上。”胡世宁道:“陈兵政十事这第一条定武略,确定军事谋略,需要将军有行军打仗,指挥战斗的军事才能。尤其是这西北。西北薄弱,一旦守将没有军事谋略,一定西北大门敞开,陕西、山西就危在旦夕了。”
朱厚熜点点头,道:“善!”
胡世宁又道:“陈兵政十事这第二条崇宪职。西北边远,所谓天高皇帝远,君王有些事情无法触及。就需要定宪职,监督相关官员和将领。”
朱厚熜又点点头,道:“善!”
胡世宁再次道:“陈兵政十事这第三条重将权……”
……
胡世宁一一陈述完毕,朱厚熜说了十个“善”字,看上去很是赞赏胡世宁的“十事”,于是道:“不但西北如此,全国都应该如此。胡爱卿,你这个兵部尚书做得很好啊。”
“谢皇上夸奖。”胡世宁道。
朱厚熜道:“入境西北战事紧张,甘州又出现兵变,巡抚衙门被毁,巡抚许铭也在兵变之中被杀,朕怀疑这事有蹊跷,很不简单。所以,需要一个有能力处理此事的官员前往。现在已经确定陈九畴为甘肃巡抚,调查兵变一事。但是却没有如何退敌的将军,以及能行胡爱卿所奏的陈兵政十事的人员,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什么人选?”
桂鄂上前,道:“皇上,臣有人选。”
朱厚熜道:“桂爱卿说说看。”
桂鄂道:“臣举荐王琼。”
“皇上,臣也有人选。”这时候杨一清道。
朱厚熜皱了皱眉头,道:“杨阁老说说。”
杨一清道:“臣举荐左佥都御史兼少师王大人。”
桂鄂道:“皇上,王琼更能胜任。”
朱厚熜点了点头,没有理会杨一清所举荐的王阳明,于是道:“朕命任王琼王爱卿为右都御史,提督三边军务,总领甘肃境内兵马。”
王琼上前,道:“臣领旨。”
朱厚熜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就此退朝吧。”
群臣这时,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于是退朝。
在国师府内,许少儒和武当派众人相聚,突然有人来找许少儒,只说王大人有请。
许少儒知道王大人就是王阳明,于是来到王宅,见过王阳明。
“先生,不知找我来所为何事?”许少儒问。
王阳明道:“目前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许少儒道:“什么事情?”
王阳明道:“西北的战事,我觉得不简单。”
“为什么先生会这么想?”许少儒。
王阳明摇摇头,道:“我也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这事肯定不简单。现在陈九畴陈大人担任甘肃巡抚远赴西北查甘州兵变一事。王琼王大人担任右都御史,提督三边军务,总领甘肃境内兵马,对抗来犯之敌。所以,需要你暗中随同陈大人和王大人,保护两位大人的安全,顺便帮我查一查这一次西北事件到底有什么猫腻。如果许少侠查到什么,请第一时间报告给我。我来处理。”
许少儒看着王阳明很是担忧的样子,觉得这事也不简单,于是答应了下来。
许少儒和武当派众人暗暗道别,悄悄出了京城,随同他出京的还有朱瑶、郭素素和前田麻友等十人。
京城长亭外,前田麻友面对着许少儒,道:“许少儒,我就要走了。”
许少儒嗯了一声。
前田麻友有些伤感,道:“难道你不留我一下吗?”
许少儒道:“虽然我想留你,但是你的处境,我也不好留你,不然你身后的十人一定会和我拼命的。”
前田麻友一笑,道:“好吧。我就走了,你保重。”说完,转身就走,没有让许少儒看见她流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