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儒目送前田麻友走去。
“许少儒,你不留她一下吗?”郭素素看着前田麻友,又笑着对许少儒道。
许少儒转过头,看着郭素素,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要留她?”
郭素素又是一笑,道:“好吧,你当我没说。”
“许哥哥。”朱瑶叫道。
“嗯!”许少儒回应。
朱瑶道:“也许前田姑娘也如我这般心里有你。”
“嗯!”许少儒回应,脸上很是平静。
朱瑶和郭素素一怔,看向许少儒,问道:“你知道?”
“嗯!”许少儒再次回应,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朱瑶道:“真舍得让她回去当她的家主?”
许少儒道:“从她带来其他九人来到这里,她要回去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知道?”郭素素奇怪地问。
“嗯!”许少儒又没有多余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许少儒又道:“我们走吧。去西北,现在天气转冷,西北这时候很干燥,你们俩个可要注意了。”
二人点了点头,跟着许少儒就走了。
在路上,朱瑶问道:“许哥哥,你现在没有被朝廷追剿,为什么这一次不带姐姐来?”
许少儒道:“师姐是武当派阴阳堂堂主,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哦。”朱瑶回应了一下,但是对许少儒的话并不认同。她很清楚,刘藏的追杀令没有撤掉,换句话说,许少儒现在还是在被江湖追杀,他是怕连累武当派罢了。
陈九畴和王琼是一起走的。许少儒和朱瑶、郭素素混在了随行的队伍中。随行的队伍有些大,共有两百多名士兵。许少儒三人混在队伍中,并没有被发觉。
两位大员路过了很多地方,当地官绅都想极力讨好,但是西北战事紧急,容不得二人停留,所以马不停蹄,一路西去。
这一路上倒也平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行了一月有余,就到了甘肃镇。甘肃镇在古时候是河西走廊,是经过西域必经之路。也是每一个中原王朝必须要控制的一个地方。
大明初始,就在这里设置甘肃镇,是一个军事化的地方,这里的平民没有中原多,早些时候朝廷把这里很多人迁往了中原。
西北不比中原,显得很荒凉,再加上这里已经很冷了,还让许少儒三人显的很不适应的样子。
王琼坐镇甘肃镇,就在前行了,他准备在这里总览军务,择机北上前往肃州准备退敌。
甘肃镇巡抚衙门在甘州城,陈九畴离开甘肃镇,前往甘州城。
到了甘州城,早有总兵李隆和镇守太监董文忠迎接。
三人在城里寒暄半天。陈九畴才问,兵变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隆道:“都是前任巡抚许铭酷政,导致民怨沸腾,士兵不满。所以士兵纠集起来,大闹巡抚衙门。许大人因此不幸在兵变中被杀,尸体也在兵变中被焚烧。”
陈九畴听此,当即大怒,道:“怎敢对朝廷官员如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隆道:“谁说不是呢?”
“李大人,你是总兵,这些兵都是你带的?你就不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吗?”陈九畴问道。
李隆不由得叫苦,道:“虽然是我带兵,但是朝廷的军饷的拨发可都是许大人在做啊。他要减少士兵的军饷,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隆皱了皱眉,又对董文忠道:“大人代表皇上行事,监察官员,难道也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董文忠也是叫苦,道:“当时兵变的时候我就在这场,但是还能怎么?我当时阻止了,可是谁又听我的了。我要是不走,你今天也不会看到了我了。而且我趁乱还带走了许大人的儿子。总算是保住了许大人的血脉。”
“唉!”陈九畴叹了口气,道:“可怜许大人啊。”突然又问李隆,道:“事情已经平息了。那为首兵变的士兵有没有抓起来。”
李隆道:“大人,自然是抓起来了。”
“那么人呢?”陈九畴又问。
李隆淡淡道:“兵变为首的王礼、罗月等人已经斩首示众了。”
“什么?”陈九畴道:“就给斩首示众了。”
“对!大人。”李隆道:“当时情况紧急,必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不是,也是作为惩戒,所以当时就斩首示众了。”
陈九畴无言以对,要是按照李隆的说话,兵变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陈九畴总是觉得这件事又蹊跷,似乎不是李隆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到了晚上,陈九畴准备写奏章,把这件事上奏皇上,就此了结的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接到下人的报告,说镇守太监董大人到访。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陈九畴有些纳闷道。
不一会儿,就见董文忠到了这里,他显得很神秘,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到访这里一样。
“董大人,怎么了?”陈九畴问道。他知道董文忠这次深夜到访,一定有什么话对自己说。
董文忠顿了顿,终于说道:“陈大人,我知道这次兵变的幕后主使是谁?”
陈九畴故作疑惑道:“董大人,这次兵变的主使难道不是士兵王礼、罗月等人吗?”
董文忠摇了摇头,道:“这是兵变的带头人,他们还有幕后主使,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那怎么可能?”陈九畴道。
“陈大人,你也不是第一次来甘肃镇了,这其中有什么样的猫腻,你多少知道点吧。”董文忠意味深长地道。
陈九畴沉思了会儿,道:“还请董大人言明。”
董文忠道:“经历了这事,我估计在这里也待不长了。皇上一定会把我召回京城,多少是会处置我的。我呢也为了能走的安心一点,我就把我这些年来看到的,了解到的,甚至这次兵变我所怀疑的幕后主使一股脑的告诉你得了。”
陈九畴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董文忠。
董文忠道:“你知道这西北土地贫瘠,土地生产粮食的量比中原地区要少。朝廷为了维持西北的军民用粮,会从陕西等地运粮。但是,今年却意外的是个丰收年。千人巡抚许大人见今年丰收米的价格低,便把今年的士兵的月响降到了三分三钱。”
陈九畴摇了摇头,道:“这样肯定不行,会引起士兵不满的。”
董文忠两手一摊,道:“谁说不是呢?本来这些士兵就是想借着丰年米价格低,多买些米囤积着。许大人的举措,让很多士兵就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陈九畴点了点头,道:“这时确实很容易让士兵不满。但是为将的,这时候就应该安抚士兵。”
董文忠道:“陈大人说的不错。只要将领和巡抚许大人一条战线,这件事也就压下来了。也不会出现兵变了。”
“难道为将的没有和许大人站在同一条战线?”陈九畴问。
董文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站在同一条战线,又没有站在同一条战线。”
陈九畴不解其意,道:“董大人,什么意思?”
董文忠悄悄道:“明面上他们适合许大人站在统一战线,但是暗地里却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陈九畴怒目道:“这些人吃了豹子胆了。”
“谁说不是呢?”董文忠无奈道。
陈九畴还是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这些将领要和许大人对着干?”
董文忠讳莫如深,过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道:“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一些。将和兵的关系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这就意味着将可以让兵做事情,甚至拉出去做私活。更有甚者克扣兵的粮饷也时有发生,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将给压住了,不让朝廷知道。所以这里很多将领都很有钱,家里囤积了很多粮食。但是,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不是,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粮食变成银子。而许大人减少士兵的月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损害了这些将的利益。”
陈九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系,董文忠没有说明,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将囤积粮食,不但卖给这里的百姓,但是更多的是卖给这里的士兵。士兵手里的钱少了,还怎么有钱买米,这不是坐着等仓库里的粮食发霉变质吗?
“所以说啊。许大人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某些人能不生气吗?既然生气了,那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董文忠道。
陈九畴道:“你是说这某些人指的就是……”
还没等陈九畴说出口,董文忠就咬牙切齿地道:“对,就是总兵李隆,他是这些当兵的头,没有他的幕后主使,这场兵变闹不起来。只不过,让他没有预料到的就是,这场兵变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只是想给许大人施压的,没想到就巡抚衙门被毁,许大人身死被焚。”
陈九畴怒道:“好你个李隆,好歹你也是一方总兵,竟然敢做这种事情。你就不怕愧对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