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艳阳高照,风中仍有阵阵的寒意,应是暮食的时间,偌大的御书房中谢承睿还在批阅奏章,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用膳。
“皇上,该用膳了。”总管太监低声提醒着,又怕声音太大扰了皇上,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说话的时候还悄声说着。
谢承睿放下手中的奏章抬头看向殿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犹豫了一下起身道:“摆驾永乐宫。”还未走上几步突然想起来杜容催好像并不喜他前去,算了,还是去吧。
步撵行至永乐宫宫门口时停下,谢承睿端坐在步撵上,偶有琴乐声从长乐宫传来,这个时间了她唤了乐师?谢承睿下了步撵朝正殿走去,却瞧见杜容催端坐在正殿之上背对着他抚琴,正殿之中空无一人就连伺候的人都没有。
谢承睿不想扰了她的雅兴,便将所有的人遣退,独身一人站在殿门口看着杜容催,这样安逸的场景许是第一次吧,他们每一次相见都针锋相对,从未如此平和过。
杜容催浑然不知身后有人,指尖灵活的在古筝上走着,可思绪完全不在这上面,三年光阴虚度,她以为她能够辅佐谢季焘为帝,她以为她知晓了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一切,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她的失算,还是敌人太过于狡猾。
‘蹦’琴弦忽而弹断,谢承睿见状连忙上前拉过杜容催的手,见她指尖被弹出了血,用锦帕给她裹上,眼中带着不悦低声说道:“怎得这么不小心,弹个琴都能把手指弹破。”
见着是谢承睿,杜容琳慌忙的把手缩了回去,欲起身行礼却被谢承睿按住了,只得低下头道:“应是这琴弦久未打理,突然弹一次这才绷断了琴弦让皇上费心了。”
目光落在古筝上,这分明是一把新的琴,又何来久未打理,分明是她弹琴时心不在焉这才绷断了琴弦,他也不戳穿她,眼中隐隐蕴着愤怒,一把将杜容催拉过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视着他,“你究竟想让朕怎么做才满意,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朕允诺给你的皇后之位也给了,你一直摆着一副脸色想给谁看。”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杜容催愣了愣神,随即将目光看向别处,淡漠的说道:“皇上,臣妾什么都不想要,也没有摆脸色给任何人看。”
“哦?你什么都不想要?你是不是喜欢恭亲王?是不是!”谢承睿脸上带着怒意,大声的质问她,多年以来心中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
一听这话杜容催眼神闪烁,否认道:“臣妾没有,恭亲王乃是皇上的弟弟,而臣妾身为皇上的皇后自不会同恭亲王有任何的关系,皇上多虑。”
“是朕多虑了,还是朕说中了你的心坎中,从那日朕向父皇提起向你提亲时,你又是这幅态度,既然你不想嫁给朕,又为何不在大婚之日逃走?与恭亲王双宿双飞!”谢承睿越说越觉着恼火,他本以为只要娶了她,日后大有机会同她共处,这样便可以得到她的心,却没料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
杜容催不动声色的拨开谢承睿的手,语气中淡漠的没有任何的情绪,“皇上,臣妾已经是皇上的人,就不会再想着旁人,臣妾久处宫中何来跟恭亲王有苟且!”
她说的在理,可是她心里装着何人他也是知晓的,谢承睿压下声音,尽量抚平自己的情绪,道:“朕日后不想再听见有关你与恭亲王的事情,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是朕的皇后,只能留在朕的身边!”
谢承睿的突然示弱让杜容催晃神,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纵使知晓她心里的人并不是他,他还能如此,杜容催觉得莫名其妙,“皇上,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意,臣妾已经言明臣妾同恭亲王并无苟且。”
“没有更好,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朕匆匆登基,你虽为皇后但是还要举行封后大典,免得落人口实。”谢承睿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跟杜容催再说下去,只好先行离去。
杜容催一人站在正殿之中,双手复压,目光冷淡的看着方才谢承睿所站着的地方,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怀疑她了,只是没有说,任由着她去见谢季焘,前世的他跟今世的他差别太过大,有时候真的让她觉得,她所谓的前世记忆是真是假。
待谢承睿离去没有多久,杜容催便吩咐如意带着几件衣衫去了沁香院,这是之前谢承睿特意给她设的沐浴宫殿,只有她一人能用,池中水引用的是天然温泉,常年恒温。
如意在宫殿外候着,除去衣衫后,杜容催坐进温泉之中,一天的疲乏尽消,殿中热气氤氲,杜容催偏过脸去正好瞧见不远处放着的铜镜,铜镜中的女子豆蔻年华,如墨般的长发平铺在池中。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熄了柱上的一盏烛火,杜容催并未在意,暗处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杜容催刚想叫出声,那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杜容催心惊慌忙的拿起池边放着的衣衫披在身上,眉头一簇娇嗔道:“你这个时候入宫也不怕旁人瞧了去。”
本尾随着杜容催前来,却没料到会见着如此春光,只见杜容催的脸被热气蒸的嫣红,眼睛甚是明亮,半露的雪白肌肤映入眼帘,使他有些神往。
谢季焘连忙转过身去低声说道:“你快穿上衣服,我不看你。”他的脸上不知何时也拂上了一抹嫣红,纵使见过女子身子,但是心爱人的身子露在眼前时,他的心跳狂跳着。
闻言杜容催从池中走了出来,将衣衫尽数穿上,轻咳了一声示意道:“你转过来吧,我穿好了,日后莫要如此的莽撞入宫了,万一我的身边有人岂不是被发现了。”
得到允许后谢季焘这才转过身来,缓步走到杜容催的身边,她身上的水还未干透,头发也湿漉漉的,谢季焘扯过一旁的锦帕覆在她的发丝上为她擦拭干净,“今日得知你被皇上为难,这才入宫瞧瞧你,你之前同范锗所说的我都派人去查了,你身处深宫之中,我不仅帮不上任何,还让你时时为我耗费心神。”
“怎会呢,原先我便觉着西凉颜有些古怪,经那日试探之后,我便知晓,我落水一事确是西凉颜所为,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假扮的西凉颜,居然还没人认得出来。”杜容催轻声道。
谢季焘将她发丝的水擦干后将锦帕丢至一旁,低下头看向杜容催,忍不住的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她的唇很软。
杜容催本想抗拒,可眼前人是谢季焘,她放弃的挣扎,双手环住他的腰肢,任由着谢季焘,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只想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半晌功夫谢季焘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她,本想继续下去,奈何此处是皇宫内院,谢季焘拂上她的脸颊柔声说道:“你等我。”
杜容催点了点头,头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那一刻她惶惶不安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微风轻吹,谢季焘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香味,一把将杜容催横抱在怀里,抬脚往不远处的软榻走去,轻轻的将她放在软榻之上,眼中含情的看向她道:“世上女子纵使有千千万,也无一人同你一般。”
听了这话杜容催羞红了脸,将头埋的更深了,“你就是嘴甜,以前见你的时候总不觉得你这般,现在熟昵了倒好,什么话都往外说。”
谢季焘轻笑一声,唇覆上她的唇,手渐渐解开她的衣衫。
忽而想起这是在宫中,杜容催连忙用手压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举动,道:“不行!这里是皇宫,我们这样做会被发现的,等日后你我完婚之日也不迟!”
“阿催,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你朝我伸出那只手时,我便喜欢上了你,以前我总以为你是喜欢太子的,这才不便同你言明,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时,你可知道我开心了多久。”谢季焘深情的望着她。
他眼中浓浓的情意杜容催自然看的见,她知晓他喜欢她,也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可现在这种情况着实不便,杜容催缓缓坐起身子,拉过谢季焘的手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现在是皇后,你我身份有别,若是在此刻被旁人瞧见了,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将前功尽弃。”
闻言谢季焘只好作罢,努力压抑着,从腰间取出一块上好的玉环放在她的掌心中,道:“这是我拖人在外寻得,说是在寒冷的天气握着它会很暖和,你身子不好,又怕冷,有一块这个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