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亲自酿造的药材,金花玉露,还有这个,丹气丸,你只要涂抹一点玉露在手臂上,然后按时服下丹气丸,不出两日,你就能康复了。”
慕容宇威接过来,扬了扬下巴,表示感谢。
“那么,好了。”馥灵的语气严肃起来,“让我们来分析一下,方才发生的事吧。”
此话一处,便瞬间惹来了一阵的沉默。
我和慕容宇威彼此对视一眼,我都看不懂慕容宇威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馥灵又开口说道:“慕雪身上的魔性能除,这自然是该我们所开心的事情。不过,奇怪的事情却很多。”他的目光看向我,“慕雪,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蚀度里面看见谁了?”
蚀度。
这是一个只有用灵力才能创造的结界。而拥有灵力的人,却都不是平凡人。简单来说,是只有像馥灵这样没有真正的身体,只能靠吸取万物间的灵气才能得以存活的人。创造蚀度需要废很大的力气。我所知道能够创造蚀度的,有馥灵,还有复活后的丁雨薇,以及那个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的面具男人。
感觉到四道目光都在我身上停留,除了馥灵,慕容宇威他们都不知道蚀度是什么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是。”我望着魏洛安,他平静的神色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丁雨薇来找我了。”
“什么?”慕容宇信惊呼了一声。
魏洛安的身子稍微动了动,终于出现一丝波澜。尽管我早已知道他和丁雨薇之间发生的事,但看见他这般样子,心底却不由得升起一股淡淡的绝望了。我于他,终究还是无所谓的。
冷笑一声,我继续说:“是,丁雨薇在我解除魔性的时候进了蚀度里面,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那张扭曲的脸孔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丁雨薇似乎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连她的声音也引起了愤怒:“夏慕雪!准备好迎接这一次吧!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见不到魏洛安了!”
馥灵沉思了几秒,然后又道:“我想丁雨薇应该是想趁你在解除魔性的时候没有时间去管其他的东西,所以想趁机逃过我们所有人的眼睛,占据你的身体。但……她后来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慕容宇信气呼呼地看了我一眼,说:“那还用问吗?谁会想到夏慕雪在关键时刻竟然伤了自己,让降魔铃失了作用,所以丁雨薇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我讪讪地笑了笑,不作答。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当时看见慕容宇威几乎要为我丧了命,所以一时上头,就想着若是我死了,慕容宇威就能得到解放。哪知阴差阳错,竟然让魔性从我体内消除得越来越快,也让丁雨薇没有机会得逞。
慕容宇威再一旁低声叹气,握住我的手,道:“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眼角不自觉地瞥向一个方向,我回握慕容宇威的手,点了点头。但好像,那个人并不理我,一切都是我在唱独角戏。
馥灵看了看我们,又说:“还有谁?”
我皱皱眉,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将见过那个面具男人的事告诉馥灵。其实告诉不告诉都是一样的,因为馥灵同我一样,在第一次进蚀度的时候看见过他,其余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到底为什么可以也创造一个蚀度。看着馥灵那仿佛要将我看透的眼神,我缩了缩肩膀,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头绪也就多了。“好了。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第一次你带我进入蚀度空间里面时候,出现过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馥灵一怔,眉头皱成一条线,陷入沉思。
慕容宇信本就是好奇心较重的人,他问我:“带面具?那么神秘,谁啊?”
我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还用让馥灵想吗?我确定我不认识他。”想起那双深蓝色眸子里泛着的寒光,我身上也不经生出寒意来。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看上去,他似乎能够随意出入蚀度。馥灵说过的,创造蚀度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最多是一两个月才能使用一次,而那个男人,似乎在短短两天内就已经出现过两次。而他的出现,是帮我,又到底为了什么?既然想帮我,他直接出现当面和我说清楚不是更好,何必躲躲藏藏隐瞒他的身份?
馥灵想了想,问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回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先问你们,如果是那个时候,那场爆炸的大火没有熄灭,会造成的后果是什么?还有,如果要在瞬间让那场劫难消失,又需要多大的能力?”
魏洛安和慕容宇威都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忽然这样说。特别是魏洛安,那双如墨的瞳孔里掩藏了太多的东西。慕容宇信叫道:“应该是你身上的魔性清除了,所以降魔铃的作用也用尽了,那场灾难的尽头,出不了那条密道吧。”
我骂他:“肤浅!”
慕容宇信瞪了我一眼,还欲说什么,就被慕容宇威低声的嗓音打断:“慕雪,你的意思是,有人救了我们?”
“是。”我点头,“而那个人,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救我们的人,就是那个带面具的男人。”看着他们不太相信的目光,我接着说道:“在丁雨薇来找我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了,也是他把丁雨薇赶出蚀度的。”我把面具男和我说的话向他们重复了一遍,魏洛安脸上平静的表情渐变,终于,他肯看着我,目光带着警惕,仿佛在害怕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如我是洪荒里的猛兽,只要一张开,便能伤到他。但其实他想错了。
我不似他那么冷酷无情到可以将曾经的爱人当做棋子使用。再者,面具男人也没有做过或者说过什么话对他有害的话。
慕容宇威在我身边静静地坐着,可我也知道,现在的沉默只是暴雨前的宁静,一旦谁打破了这个宁静,便会对我们带来巨大的伤害。
“那么这样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的确是他救了我们。”就连一向爱嬉皮大脑的慕容宇信也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可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救我们?”
“不,你应该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懂得运用这么大的灵力能够让降魔铃的副作用在一瞬之间退散。”馥灵提醒他。
答案无从得知。
“馥灵,你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救我们吗?”我问。
馥灵摇头苦笑:“你也知道的,在馥灵剑属于你之前,我一直都被困在那个山洞里面。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线索似乎又断了。
我想得焦头乱耳,慕容宇威却在此时打断我:“好了。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他的身份,那么就说明这其中的隐情他并不想我们知道。但既然他出现了,就总有一天会知道他的身份了。现在即使我们怎么猜测,也都只是浮云罢了。如今你身上的魔性已经消除干净,我想那个丁雨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了。馥灵,”慕容宇威喊了一声馥灵,“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查清楚丁雨薇到底在哪里。如果能查到那个带面具的人是再好不过。”
馥灵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的。”
“那么,”慕容宇威蓦地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慕容宇洛,就让我们好好来算算,这笔账吧。”
才刚刚落下的心,又因为慕容宇威一句简单的话又提到了嗓子眼处。我微微转头,魏洛安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嘴角噙着笑,似乎对方才慕容宇威说的话一点也不在心,他纤长的手指端着一个青花瓷杯,放到嘴边嘬了一小口,然后轻轻盖上茶盖,抬头望慕容宇威:“我似乎不记得我们有过恩怨。”
多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慕容宇威的心头上抛下了一颗炸弹。
慕容宇威的眉头在跳动,语气隐忍:“是么?慕容宇洛,你当真是生了一副好记性。”
见马上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馥灵缩缩肩膀,这里他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轻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谈。”然后就直接忽视了我瞪他的目光,一溜烟地跑了。
好了,现在剩我和慕容宇信站在一旁,眼望着慕容宇威眸里的寒气越来越重,魏洛安却还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地品茶。我手肘子碰了碰慕容宇信,低声道:“要不我们也走?”
他神采飞扬:“好啊。他们谈话这点时间,也够我与你好好诉说一番心里话了。”
“……”我哑言,也罢。反正我知道慕容宇信从来就没正经,根本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光慕容宇威……想必魏洛安之前在密洞里所说的那句话,他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尽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但那么赤 -裸 -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