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盖天,就似张着大口的狮子,为的是要吞噬这天地,红妆在这一刻觉得很累很累,心尖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独自走出这个皇宫,走出这座皇城。她的半生,现在想想真是太过于痴傻,太过于悲惨。她有时候想,她是不是不值得活在这个尘世间,因为她无欲无求,她越是在乎的,上天越是吝啬,越是舍不得让她拥有,她就算再看得开,又怎能做到曾经所说,若是你想要的上天还没有给你,你就一直等一直等,总有一天,命运总会给你你想要的。
这是红妆曾经在月下告诉晚惜文的话语,晚惜文一直记在心中,她曾问过自己,是不是也一直有着这样的期待,在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是永远都没有回答过她。
她清楚的知道,她等过,期盼过。
到现在,她在问一句,她还能等下去吗?回答她的永远只有那迎面吹来的狂风,一遍一遍的告诉她,不要惦念曾经的痴狂,才能够走下去。
她走得木然,却又是步履从容。冷安跟随在身后,明明感觉到了红妆身上传来的悲伤气息,却又没看到她脸色的悲寂,冷安心想,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红妆蓦然停住了脚步,等着冷安。冷安看她挺住了脚步,自己也随之顿了下来。
红妆没感觉到她的脚步,微微回头,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小姐,你停了,冷安自然也是要停下来的。”她低垂着头,微弱的说道。
红妆蹙了蹙眉,冷安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停下来是为了等你,你停下来又为了等谁呢?”此刻的她亲昵的亲了亲怀里的小白狐,就像一个没事情的人一样。
冷安似乎是没有想到红妆停下来时为了等她,所以有着瞬间的惊愕。眨眼睛就恢复了神色,将刚才的惊愕掩盖得了无痕迹。就这一点,她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
红妆走了过去,拉过她,说道:“这样的你,我还真不习惯,等出去之后,我想个办法给你再恢复一下记忆。”
“是,小姐。”
红妆的长发,红裙都在风中发出瑟瑟的声响,肆意张扬的飞舞着。晚沐锦站在月神殿的下面,看着红妆小小的身影,心中窒闷。呢喃道:“你走了,朕也就了无牵挂了。”他就那样的静静的站在那儿,直至红妆的身影变得毫无踪影。
“陛下”李钦痛声呼道。
晚沐锦敛了敛神色,微微转身朝阶梯下面走去,他薄唇轻启,“摆驾凤仪宫!”
凤仪宫,荷兰清缈正在细细的剪纸,她见了一个双红喜字,似乎就是等待着此刻的到来。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碧纱站在贺兰清缈的身后急声禀报着,她的声音透着星星点点的喜悦。晚沐锦已经很久没有来凤仪宫了,如今他来了,她怎能不为自家主子高兴呢。
可是贺兰清缈听到禀报声的时候,神色平淡,没有一丝波澜,这让碧纱心中不解,莫不是,皇后娘娘早就知道皇上会来凤仪宫?
无论什么时候,来了不就是好事么。
贺兰清缈点了点头,缓缓的起身,慢步的走到了门口,只听外面传来了李钦的声音:“皇上驾到!”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贺兰清缈走到晚沐锦的神情,微微的服着身子,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抑扬顿挫,丝毫寻不到一点儿错。
晚沐锦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说道:“皇后不用多礼。”
贺兰清缈微微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袭锦衣,似乎是从未变过,只是在看到他眉眼的瞬间,她失了神。
多少年过去了,她和眼前的这个男子都已经度过多年的岁月了。当年的大红嫁衣似乎还在眼前飘扬,深深的灼伤了她的双眼。
“怎么这样看着而朕?”晚沐锦见到她失神的目光,温和的问道。此刻的晚沐锦眼中均是温情,似乎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如他深爱的女子一般。
贺兰清缈抬眼就看到晚沐锦此刻的神情,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柔声回道:“臣妾只是觉得很久没有这样细细的看陛下了。”
晚沐锦的心一寒,可却毫无表现出来,说道:“皇后说的什么傻话,朕这些日子琐事颇多,忽略了你,是朕的不是。”
“陛下日理万机,是臣妾解不了皇上的愁,是臣妾的不是才对。”贺兰清缈说着微微的垂下了眼帘。两人歇着手,缓缓的朝殿内走去。
“你怎么会有不对呢?如今这后宫中一片祥和,都是你的功劳,是朕应该谢谢你才对!”晚沐锦的话一字一句的缓缓流淌而出,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字字落心尖。
“臣妾怎敢得皇上的谢字!这也只是皇恩浩荡的结果。”贺兰清缈说着扑通的跪了下去。
“你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下跪,这么说来到显得是朕的不是了?”晚沐锦说着拉起了贺兰清缈。
贺兰清缈微微起身,问道:“谢皇上!皇上应该还没有用晚膳吧。”
“嗯。”晚沐锦轻轻的点着头。
“碧纱,让他们传膳。”贺兰清缈朝碧纱吩咐着,慢步朝前面走了去。
两人对坐着,一边用着晚膳一边聊着家常。
“一转眼,时间都匆匆的过去了,你与朕都已经结发多年了。”晚沐锦说着此话,面容平淡无波,说得漫不经心。
贺兰清缈微微抬眸,看着晚沐锦半晌没有说话,或许她只是在揣测晚沐锦说此话的用意,两两相望,贺兰清缈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是啊,许多年了,臣妾经常还会想起多年前的时光。”
晚沐锦怔怔的看着贺兰清缈,等待着她的下文,只听她缓缓叹道:“那时很好。”说完之后低垂着头,晚沐锦一眼不眨的看着,只听见了水滴落在碗里的微弱响声。
晚沐锦的心中越发的变得冰冷了起来。心想着,要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
“朕嘴角也时常记起当年的时光,刻骨铭心的让人难以忘记。”晚沐锦话语温和,带着无尽的怀念与向往。
“这些年,若是要说朕清了谁什么,朕必定是欠了你的。朕也知道,你这些年都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一直未曾如愿,朕的心中就越发的觉得欠你太多。”晚沐锦说着神色哀愁,眸子间都是歉意。
贺兰清缈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碗,抬眼看着晚沐锦,心尖微微一软,此刻她似乎开始相信晚沐锦的话语。微声回道:“陛下,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朕听民间常有人说,若是一直无子,带一个在身旁便很快就会有了。
贺兰清缈不解晚沐锦的意思,有些不解,微声说道:“陛下”
晚沐锦缓缓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沉声说道:“大皇子的生母离开了皇宫,朕想把大皇子放在你这儿,朕与你结发多年,朕也了解你的性情,贤良淑德,让你带着,朕也放心。清缈,你觉得呢?”
贺兰清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晚沐锦到底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和那个女子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她不清楚。
晚沐锦曾经有多宠爱这个女子,她一点一滴的看在眼中,又何尝是不知道?至于如今又是发生了什么,让那个女子独自离去,将孩子留在了宫中。贺兰清缈的心中是有太多疑惑的。可她总会弄清楚,她平静的看着晚沐锦说道:“陛下,臣妾只是怕孩子不适应。”
“没事的,他总要学着适应着宫中的生活。”晚沐锦说话的声音淡漠。
“好的,那选一个日子,妾身把他带过来。”贺兰清缈柔声说道。
“不急于一时,今日里被三王妃带到府上去了。”
贺兰清缈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些什么。恍惚间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女子,她和晚沐锦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晚沐锦如此。可还是他不说,她便不会问。
红妆出了皇宫,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旧宅。她缓缓的推开门,似乎这些日子她就在了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千秋殿,一个就是这个庭院。
冷安随着红妆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疑声问道:“小姐,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吗?”
红妆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暂时咱们是要呆在这儿的。首要的事情就是将你失去的记忆找回来。”
冷安有些跟不上红妆的速度,明显在冷安的心中,红妆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去将在三王府的孩子带出来,他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帝都吗?为何红妆出了宫,不但不去三王府看孩子,而且还直接来到这个庭院,宅子中什么都是齐全的,红妆似乎打算就在这儿住下来一般。
红妆半晌没有听到冷安的声音,微微抬眸间边看到了冷安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红妆轻声说道。
只见冷安柠了拧眉,说道:“小姐,咱们的首要任务不应该是去三王府把孩子接过来,然后咱们出城么?”
红妆看着她,轻轻的笑了,说道:“懿轩现在在三王府,一会儿三王妃会送过来,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有,咱们不用出城,就住在这里就好。”
“小姐,冷安不明白。”
红妆看了看她,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你只要知道咱们的现在的首要事情是把你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你也就会明白了。赶快去吧,收拾一下咱们今晚还要在这里休息呢。”
冷安听着红妆说着,略带着疑惑,却还是朝前面走去。
红妆收拾完之后,带着冷安去买了些东西。她们前脚刚进,素衣和晚沐衍带着懿轩就缓缓的走了进来了。
“娘亲!”懿轩一看到红妆扑通的从晚沐衍的身上跳了下来,扑向红妆。
红妆看着来势汹汹的儿子,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那神情简直就如生死就义一般。红妆却没有收到想象中的热烈拥抱。良久之后,红妆缓缓的睁眼看着静静的站在红妆神情的懿轩,他一脸鄙视的看着红妆。
“娘亲,你抱抱我有这么痛苦吗?”他气鼓鼓的看着红妆问道,一脸的委屈,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红妆眯着眼睛望向他,说道:“美男,我是看你来势汹汹,害怕冲击力太大了,娘亲也直接倒在地上了。”
“说白了,你就是嫌弃我了呗。”懿轩一脸委屈的看着红妆,身子缓缓的挪动着,说道:“冷安姑姑,我被娘亲嫌弃了,你应该是不嫌弃我的吧。”
冷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那么可爱,这就是小姐的孩子了吧。她看到他一脸可怜的看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说了句:“恩呢,不嫌弃不嫌弃。”
听到她的话,懿轩扑通的就抱在了她的腿上。孩子一脸鄙视的看着懿轩,心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抱大腿吗?
红妆缓缓的起身,看着许久不见的素衣和晚沐衍。笑道:“我还没有做熟饭呢?还要再等一下。”
素衣缓缓的走了过来,说道:“我帮你。”
红妆缓缓的回头,看着晚沐衍说道:“沐衍,你先到屋里坐一会儿。”
晚沐衍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红妆牵着素衣缓缓的就朝后院走去,刚过墙角,素衣轻轻的环住了红妆的,姐妹间隔了三年多的第一次拥抱,来得有些迟。
“好久不见了。”素衣缓缓的说道。
红妆轻笑着,笑道:“这不前几天刚见过吗?就这么想我。”
素衣轻叹了一声,说道:“好怀念那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
“那些年早已过去了,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已经是万幸了。”
“是啊,你这些年,还好吗?”
红妆看着她,柔声回道:“挺好的,有开心也有泪水。总归,是有了不一样的生活。我们都得向前看,说说你和沐衍吧。怎么样了?”
素衣放开了红妆,脸色微沉,凉凉的说道:“我们不是还这样么?这样也好,省得都最后千丝万缕的理不清,走不了。”
红妆看着她的眉眼,有着淡淡的忧愁。“去哪儿?这天下何处不一样,都是尔虞我诈,若是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中未眠也太孤寂了,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些,或许到最后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说不定呢?”
“红妆,他的心中有人,那个人不是我,我不强求。”
红妆怔怔的看着她,说道:“那么你的,你放下了你心中的那个人了吗?”
素衣知道红妆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当年的一幕幕在一瞬间袭来,她的心在着混沌的天地间漂浮着,似乎就是寻不到安放之处。
她呢喃着。“不知道。”
红妆看着她,沉默了许久,说道:“无论爱与不爱,终究都会过去,我们都只有放下了过去的包袱,才能向前走去,才会走得轻松,可不能像我一样,最后什么都是一团糟。”
素衣听则红妆略带悲伤的话语,说道:“我还没有问你呢?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妆微微的愣了片刻,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和你细说。咱们先去做饭吧,可是,我似乎不太会做。”红妆嬉笑着,潺潺说道。
厨房炊烟袅袅,红妆不会做饭,只会填柴烧开水。
光线阴暗,月光流泻而出,地面上一片五彩斑斓。
有女红妆,左脸宛如修罗,狰狞可怖,右脸却倾城绝色,引人浮想联翩。
若只观背影,可见形似仙子,衣袂翻飞间,姿态绝伦,飘逸若尘。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脸上却尽是黑炭木灰,很明显之前没有下过厨房,要不然何至于狼狈至此。
而此时此刻,门外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色身影。小孩子仰着头,看着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娘亲不会做饭的。”
“谁说我知道她不会做饭的,你没有看到此刻她们正在做饭吗?”晚沐衍看着身前的小破孩冷声说道。
只是微微听到了素衣嬉笑的声音:“还是我来吧,你看看你的脸一脸的乌黑。”素衣看着红妆一脸的木炭木灰,扑哧的笑了出来。
红妆脸色微红,只是此刻也看不出来,她略带尴尬的说道:“我好些年没有下过厨房了,所以渐渐的就生疏了。”
素衣轻轻的笑着,狡黠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很不会,反正今日里是咱们自己吃,没所谓的。”
“三爷,你平日里也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么?”懿轩指着素衣的背影小声说道。
晚沐衍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
懿轩哈哈笑着,似乎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看着晚沐衍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他问道:“不好笑吗?”
晚沐衍白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是没什么好笑的。”懿轩收敛了笑容,转眼间却变得悲伤了起来。
“你的不好笑,可是我却好可怜,告诉你实话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我娘前亲手做的饭菜呢。”懿轩一脸可怜相看着晚沐衍,似乎还想要晚沐衍说,宝贝,你受苦了。只听晚沐衍沉声说道:“在你娘亲的身边,喝茶就够了,你娘亲煮的茶天下独一无二。”
懿轩听着晚沐衍的话,有些赞同的点点头,说道:“着个倒是事实,只是三爷,我能喝一辈子的茶吗?”
晚沐衍一个爆栗敲到了他的头上,说道:“长大了你自然是要给你娘前做了,哪有还让她做饭的道理。”
懿轩轻轻的点点头,也不反驳了。
许久之后,红妆和素衣终于从出来了,端着几个小菜,晚沐衍和懿轩都有些瘆的慌的看着这两个莲步生花的女子,看着是一副美图啊,只是不知道吃着是什么味道。
“娘亲,我好饿啊!”懿轩一脸痛苦的看着红妆撒娇道。
“这不是出来了吗?”
菜是素衣做的,红妆只是打了下手。整个晚上吃下来,还算不上难吃,红妆可以想象,若是她做的定是难以下咽的。
菜色虽然平平,可是气氛却不失温馨。
晚上红妆给懿轩交代了一些事情,懿轩就跟随着素衣缓缓的离去了,晚沐衍和红妆静静的坐在梧桐树下。
“你有什么打算?”晚沐衍看着红妆神情淡漠,轻声问道。
红妆看着他,说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晚沐衍看着红妆轻笑了一下,说道:“好几年没见,你都变了不少了。”
“变了吗?怎么能够不变呢?都已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了,我怎么能够还同以前一样,似乎是没有变的,可事实上,我也是变了很多的。”
“有时候变了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人生在世,总归是难以两全的。”
“沐衍,如今我没有啥呢么好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但是也就是如此,才让我陷入了两难。”红妆细细的说着,面无表情。
“红妆,你还爱他吗?”晚沐衍看着红妆,酝酿了许久才问出了这一句话。他的眼神清澈,是那样的认真。
红妆听着他的话语,一时间不该如何去回答。她还是爱他的吗?若是不爱,又怎么会如此不舍?
良久之后,红妆缓缓的说道。“若是我的心中还没有放下,那边是算还爱着他吧。”
晚沐衍嘴角的笑容就在听到红妆的回答的瞬间凝固在嘴角。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红妆,在这爱恨纠葛中,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
晚沐衍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红妆打断了,“在这场爱恨纠葛中,我知道最后的受伤的一定是我。你是想问我,为何?我不远走高飞?对么?”
红妆她问的是晚沐衍,今夜的天上有些晦暗。她仰头看着,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
“为何?”
“沐衍,很多是是非非其实我们说的清楚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你为何去南疆?”
“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慕容皇后是如何死的?”
“记得,听说当时她死的很惨烈!”晚沐衍沉声说道。
“那沐衍,你相信慕容皇后镇的通敌叛国了吗?”
“当时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红妆看着晚沐衍,轻笑道:“不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如今说起来很长,因为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你问我为何还宁愿守在着泥潭中不愿独自离去,是因为我觉得我欠了他,尽管最后,阴姬家到最后也是一人不留。可是沐衍,很多恩恩怨怨是说不清楚的,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慕容皇后当年并没有通敌卖国,这一切也并不是她所为。”
晚沐衍听到此处似乎有些不平,问道:“这些,你又从何得知?”
“沐衍,我也是在那样的一段时光中遇见你们,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阴姬岱云的青口话,而当今的太后娘娘就是当年的合谋者。说来说去,还是我们错在了先。沐锦他要恨也是应该的。”红妆淡淡的说着。似乎深深的陷入了过往中难以出来。
“当年,先帝最爱的女子是阴姬岱云,可是阴姬岱云却又是阴姬家的女子,她注定是要成为大祭司的,所以定是和先帝修不成正果,可是,她却生下了一个公主。而慕容皇后当年撞破了先帝和阴姬岱云的事情,所以,便开始查阴姬岱云,结果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破土而出,阴姬岱云怕慕容皇后抖出来,所以联合贺兰太后,一起设局陷害了慕容皇后,当年,其实先帝也是知道那些事情不是慕容皇后所谓,可是到最后,先帝还是默许了他们的动作,可见,最无情的只是先帝,并不是其他人,要说说不到先帝的身上,那边只能是阴姬家引起的头。那一年,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我本以为我会救了慕容皇后,可是当年阴差阳错,我却摔了一跤,一摔就睡了好几天,醒来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已经来不及了。“晚沐衍也不说话,静静的听着红妆道出这些宫中秘闻,多少的丑陋不堪,让人看了恶心!
“所以,就算是当时他如此对你,你也不怪他。”晚沐衍有些疑惑的望着红妆。
红妆自嘲的笑笑,说道:“怎么能够不怪,就算我不恨,多多少少,我的心里还是怨的,当年我追他回到帝都,他当时因为忙着大祭司的事情,将我安置在了庭院,我原本是不怪他的。可是,阿衍,我不得不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算计,比晚沐锦给我的痛多很多!当年阴姬岱云说着要带我回府,我当时是多么的渴望温暖,渴望有人能够给我一个家,你是知道的,我就答应了,回府之后,也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最后被定为大祭司的那一刻,我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不可以的,我当时也不敢告诉姑姑。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亲手为我喝下绝孕药的是他,我当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在黑夜中看出了是他,我想认他,可是他的眼中有恨,他不等我开口,便将那一碗汤药灌到我的口中,你不知道,我在那一刻,是什么感觉?迷茫?心痛?不解?我都早已忘记!”
“别说了,若是知道会是如此,那么一辈子不回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晚沐衍听到此处眼圈发红,整个人变得戾气缠身!
红妆却只是笑笑,继续说道:“我以为我是恨他的,当时当上大祭司的时候,沐衍,我心甘情愿的选择,以为我知道小时候姑姑欠了她,我想说,我应该是一个能够给别人疗伤的嗯。只是他的心太冷,暖不热,以至于到最后连我也迫不及待的除去!”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要原谅他?为什么?你怎么能够这样的傻?”
“阿衍,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找到幸福了,我爱他,他也爱我!因为我被姑姑带回了阴姬家,姑姑他们比他心狠,姑姑送回去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晚沐锦还派出去了很多暗卫守着,可是他没有亲自去看,他一直以为在哪儿的那个女子就是我,也就是阿九!那一年,姑姑派人防火烧了花伶涧,那个假阿九也和所有人一样难逃厄运,所有人无一生还,全部葬身火海!当时晚沐锦疯了一般的找她,他拿着当年我送的那个玉佩在暗牢中找到我,他说,喜欢又如何?爱了又如何?现在就算找遍了整个天下都寻不到她的踪影,朕答应过她要一世安稳的,她曾从漠北追到帝都来了,那时,没到时机,她留下了纸条独自回了漠北。可是,朕却没有护她周全,一场大火灰飞烟灭。阴姬红妆,我们做场交易换你一命如何。当时的他,拿着我当时给他的那块玉佩让我给他寻找阿九,他那么恨我,却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与阿九的魂魄相见一面。阿衍,在这尘世间,他又何尝不是一个痴儿,不是一个傻子?可是我当时就在他的眼前,若是说他无情,他知道阿九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是疼的,他是悲伤的,若是说他是有情的,我当时那样心心念念的付出,就算我不是阿九了,我还是我,他却可以根据姐姐的一句话,好不留情的就将我打入了暗牢!那时候的我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将很多事情宣之于口?”红妆说着说着泪水缓缓的流淌了下来,脸庞皆是交错的泪痕。
“所以你纠结,你矛盾,你又放不下,又恨不了!”
红妆点点头,哽咽道:“最怕遇到的也就是如此,若是爱和恨能够分得那么清楚,那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也不用这么心疼,他是爱阿九的,他是恨阴姬家的,阿衍,我既是阿九,也是阴姬家的,你说,我该如何?那么他面对着杀母之仇又该如何选择?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对我,莫非就是害怕我们之间永远都过不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