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缓缓的走进了厅房,只见桌上点燃着二十一根红烛,围城了一个林字,直到红妆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两碗长寿面的时候,她才恍惚的忆起了今日里是什么日子。
她从小到大其实从没有五月过过生辰,奶娘在的时候,奶娘会给她过,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她每到这一天醒来,都能够吃到奶娘煮的长寿面。
红妆怔怔的愣在了原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必尽,她从没有说过她真实的生辰其实是在这阳光明媚的五月。”
“因为我的生辰也是这一天。”苏倾轻声的说着,漫步走了过来,牵过红妆的手,朝桌边走去。
红妆听着他的话,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说骗我的?”
“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生辰来骗你呢,当然是真的了。”苏倾柔声说着,眼神真挚,没有一丝的闪躲的对上红妆的眸光。
“生辰快乐,祝福你一生平安,心唯于愿!”苏倾说着端过长寿面递到了红妆的面前,红妆接过碗,一脸呆滞的面容。
愣愣的看着苏倾说道:“我们既然是同一天的,那么你的愿望也就是我的愿望,我希望来年事事顺心,你也开开心心的。”
苏倾看着她泪眼朦胧,宠溺的挂了挂她的鼻梁。说道:“真是傻瓜,快把面吃了,一会儿凉了。”
苏倾的心中其实也是千回百转,他迟来了那么多年,她曾经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吃了无数的苦,她曾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欠她那么多,要用很多年来补偿。他第一次给她做长寿面,生怕做得不好,反反复复的练习了很多遍,每一次做出来的都是那么的难吃,府邸的这几个厨子吃他做的面吃得都看见面就吐了。
而此刻的红妆看着手里端着的这碗面,泪水滴在了里面,激起了小小的涟漪。她有着十多年没有人会忆起她的生辰,也没有人会想起她,她似乎也是习惯了不被人想起。
自从奶娘走了,没有人给她煮过长寿面,没有人给过她祝福,没有人会记得。久得就连她自己都快已经忘记了。
红妆坐在桌上,缓慢的开始吃起了面,她一直泪眼朦胧,今天是她真正的生辰,除了奶娘就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苏倾。
“谢谢你。从八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人给我煮过长寿面了,这是奶娘走后第一次有人给我煮长寿面。”红妆低埋着头,轻声细语的说着。
苏倾看着她,心在那一瞬间就痛了起来。说道:“以后的每一年的今天,我都给你煮!”
红妆笑着,以后的每一年,那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但愿他们还是一如现在。
可是世事总与愿违,红妆没有想到,此刻此刻,皇宫中正在有一场等待着她的灾难。
天微微的亮了,日出冒出了小小的弧度。一片鸟语花香的祥和景象,红妆一路走着,苏倾送她出的府,她身子微微飘起,快速的经过了皇宫的围墙,回到了宫中。
可是她看着宫中似乎极为热闹,来来去去的宫人,红妆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千秋殿。
千秋殿外,晚沐锦一袭黑衣,他背对着她负手站在那儿,一副冰冷的气息,红妆顺眼望去,地上有着三具尸体,分别都被白布盖着。皇后娘娘贺兰清缈远远的站在一旁,太后竟然也在。
红妆一看这架势,似乎就只是差她了,她猜的都是对的,他们确实在一起等着她的呢!
红妆缓缓的走近,她什么礼数,什么请安,她都不会做的。红妆轻轻的掀开了白布,三具尸体上面是一片乌黑,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吸干了元气的。
红妆细细的看着,确实是如此,但是这不是妖精所谓,而是鬼怪。曾经在巫书上看过,有亡魂返现人间,附身在凡人之身,需要有女子的元气来支撑,不然也是活不下去的。
看了着皇宫中,竟然还藏有这样的人,什么都是与巫术有关,难道这皇宫中的这个人就是给她设下结界的是同一个人?这个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她缓缓的盖上了白布,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太后和皇后都看着她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尸体发呆,越发的触目惊心了起来。她的嫌疑也就越来越大了。
晚沐锦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站着。
红妆绕过尸体,来到了晚沐锦的身边,薄唇轻启:“怎么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晚沐锦蹙了蹙眉,说道:“这个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红妆看着晚沐锦神情冰冷,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问道:“为什么要问我自己?我怎么会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我可不会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怎么能问我呢?”
“反了你,见到陛下和哀家竟然不行礼,还敢质问皇帝!”贺兰太后装腔作势的清喝道。
红妆微微回头,眯着双眼望向贺兰太后,冷哼道:“太后娘娘,五十步和一百步的距离,离得是越来越近了?不知太后娘娘要不要再靠近一点儿呢?”红妆说着漫不经心的走到太后的面前,红妆的嘴角划出了越来越大的弧度,笑意盎然,越发的邪魅起来。
“哀家就说是你,一定是你!”贺兰太后连说着是你,是你!
红妆笑着缓缓的转了身子,笑容满面。问道:“什么是我?太后娘娘,怎么能是我呢?应该是您们才对啊!”
“阴姬红妆,你死了还回来索命,你竟敢还回来!”太后因为生气变得面容扭曲狰狞。
贺兰清缈看着红妆的面容,走路的姿势,说话时的眼神,语气,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的脸色多了那一道疤痕!
可若是她就是阴姬红妆,那么她的孩子就说不过去,她还是大祭司的时候,难道就已经生下孩子了?不可能啊!那时候晚沐锦最宠红莲,也还因为红莲堕胎而将阴姬红妆打入了暗牢!当时晚沐锦的残忍与狠心,她一直都是记得的,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是一点儿都不假的。
红妆微微回头,眼中的眸子在闪烁的跳动着,说道:“太后娘娘,您说的索命的是谁?阴姬红妆,这个女子阿九倒是记得清楚,只不过她因为害自己的亲姐姐堕胎,所以被打入暗牢,听说是死在了暗牢里?太后娘娘口口声声说着她是来索命的,难道是太后娘娘杀死了她?”
太后听闻越发恼怒。“胡说些什么?反了你了!”
晚沐锦缓缓的转身,看着红妆说道:“昨天晚上你没有在内阁休息,你去哪儿了?今儿个宫中又发现了这三具尸体,母后口口声声的说你是厉鬼附身,所以才杀死了这些宫女想,吸干她们的元气,将他们杀死!”
红妆优雅的转身,似乎刚才晚沐锦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今日里的好心情!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笑眯眯的扫视了他们一圈。
绛唇轻启,淡淡的笑容,从她的脸庞上展现出来,说不出的美感。晚沐锦熟知了红妆最真实的笑容,看见她这样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被厉鬼附身?谁说的?太后娘娘吗?请问你能不能看清楚附在我身上的厉鬼,你把它驱除出去好了。不过我觉得我本身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或许只是太后娘娘老眼昏花,人到老年糊涂了呢!”
“来人呐,将她带下去!”太后冷声清喝着,当真以为自己是南诏的太后娘娘了吗?
红妆走到了太后的身前,轻声说道:“太后娘娘,陛下还没有发话呢?”红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贺兰清缈,轻声问道:“皇后娘娘也是如此认为的?”
“姑娘,很多事情都是讲证据的,你若是能证明不是你,你活着说出你去了哪儿?有谁可以给你作证,这样的话,或许本宫就不怀疑你了呢。”贺兰清缈柔声说着,轻柔而又带着丝丝威严的话语,缓缓的从唇边淳淳流淌而出。
红妆听完,也不恼不怒,轻笑道:“既不是我做的,我为何需要证明呢?这是谁做的,我从来都没所谓,难不成是你们找不到凶手却想要无赖我,然后逼着我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去寻找什么凶手,若是我找到凶手,那我极有可能直接变成这地上躺着的人了,那我也就是畏罪自杀了,若是我找不到凶手,那么凶手就是我自己了,皇后娘娘,算盘打得不错,只是用错了人!”她说着缓缓的走到晚沐锦的面前,微声说道:“小五,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晚沐锦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眼神犀利的似乎是要将她剥开一般,红妆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在不经意间较量了起来。
只是红妆脸色的笑意渐渐的变淡,眸子中的不解多了几分。换上了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最后晚沐锦微微的撇过脸,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有理。”
许久之后红妆才听到晚沐锦的回答,红妆在心中问道,晚沐锦,你在想着什么呢?或许她一晚上不在,他还是怀疑她的?
贺兰太后看着红妆和晚沐锦,徐徐说道:“说的似乎是不错,但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开脱的言语?
“太后娘娘的此话似乎就更有意思了,难道你们不是再为你们自己开脱,不要披上魔鬼的外衣站在菩萨的位置上看着别人都像是魔鬼,其实真正的鬼就是自己而已。”红妆的话语刚落,晚沐锦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手,示意外面的侍卫将尸体拖走。侍卫刚把尸体抬起,太后清喝道:“慢着!”
晚沐锦蹙着眉微微回头,说道:“母后有什么事?”
贺兰太后刚要说话,岂知红妆的话缓缓的就说了出来:“这些尸体不抬走,难不成太后娘娘想要带回寝宫去?我好心提醒一下众人,这样被吸食了元气的一天不火烧或者是入土,那么最后会变成什么?太后娘娘不妨带回去一具,可以看看他复活的样子,三具还是免了吧,太后娘娘招架不住!”
晚沐锦看着红妆蹙了蹙眉,在场的人不多,红妆要怎么说是她的事情,心想着,就算晚沐锦心中再有疑惑,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总不会说合着太后和荷兰清缈来对付她。
“阿九姑娘的放肆了!这宫中不是由你随便唱戏的地方!”贺兰清缈缓缓的说着,话语之间抑扬顿挫,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红妆回眸看着她,嬉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宫中确实不是随便唱戏的地方?可是娘娘,放眼望去,谁都是那个画着花脸的青衣不是么?”红妆说完之后缓缓的进了千秋殿。
侍卫一脸无奈的看向晚沐锦,晚沐锦轻轻的点了点头,侍卫缓缓的离去。这件事情最后却是沈悬接手了,或着可以这样说,是因为林念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红妆坐在软榻之上,晚沐锦看着她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起来,可是红妆似乎是怎么也问不出那句,你怎么了?拗了半晌,红妆缓缓的起身,朝内阁的屋里走去。“等等。”晚沐锦微声喊道。
红妆听到了他的话语,顿住了脚步。说道:“我去看看懿轩?”
“懿轩被素衣带去三王府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晚沐锦的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红妆很反感他这样的质问。
红妆微微的回头,看着他说道:“你指的是什么?”
“阿九,前几日一直有人出事,你说过,若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我一定不怪你,我是答应了你的。可是阿九,羽儿已经是救不回来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红妆的心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她在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晚沐锦说的是三具尸体的事情。
“小五,你为什么认定是我了呢?”红妆冷冷的问道。
晚沐锦倒是没有想到红妆会这样就反问道,他以为她会沉默不语的。以至于让他有些愕然的接不下话去。
见晚沐锦说不出话来,红妆接着说道:“对不起,让你们疑心了这么久,我还真是抱歉。”红妆的面容平淡,似乎没有太多的起伏。可是她的话语却像是结了冰一样的冷。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
“阿九。”晚沐锦轻唤道。
红妆轻轻的笑着,怔怔的望着他,说道:“没关系,我说那样的话本就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是我的错,与你们无关。”
红妆的笑容越发的落寞与萧索,笑容越来越灿烂,可她的心也越发的疼痛了起来。好真实在这一刻才恍然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来是那么远了,就算每一天都两两相对,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之间的鸿沟也是那么的深。
她低敛着眉眼,恍然间才想起来,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是那样的短,那时与今日亦是那样的不同,那时他只是太子,他刚从地狱中走出来,便看到了一个能够暖心的太阳,而她那时还处在寒冰,见到了他,以为一样冰冷的人能够互相取暖。
那些年错过了那么多,如今使他们忽略了这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晚沐锦一直沉默着,岂知外面传来了一缕清幽却又熟悉的声音。
“小姐,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羽儿救不回来,妙之也是伤心的。”
红妆缓缓的回头,便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沈妙之,不知为何,红妆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妖媚了起来,记忆中的沈妙之是不会有这的笑意和这样的眼神的。
“你伤心吗?伤心了为何画着这么妖媚的妆容,在我的印象中,妙之你从来不擦胭脂的。”红妆慢步的走到了沈妙之的身旁,执起了她的手腕,她的脉搏跳动有些奇异,红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缓缓的放下了她的手。
“小姐,羽儿已经走了,听陛下的话,你就不要执着,这些宫人的命也是生命呀?为何要这样子践踏呢?”
红妆心是痛的,茉羽儿是陪她时间最久的一个人了,沈妙之一直都是阴姬寒的人,虽然派到了她的身旁,虽说还是共同经过了很多的时光,可是时间久并不代表就一定事事了解,事事理解。
无论如何,她自认为对他们无愧,可是用尽一珍惜的就是那样的被别人弃之如敝履。
她是那样的想要让羽儿活着,至少以后得找到一个真爱她的男子相伴一身,儿孙满堂。若是一个人能够活到一百岁的话,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若是有一天茉羽儿有了孩子,有了爱人,至少让红妆觉得她是幸福的。可是她年纪轻轻的,就命丧黄泉,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说,小姐,我厌倦了红尘,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因为想要我作伴就要我活着。
沈妙之说,小姐,你不能这么执着,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己犯错。
晚沐锦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就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找不到答案来回答。
红妆冷眼看着晚沐锦和沈妙之,说道:“你们都比我自己还清楚自己的心,你们都比我还清楚我想什么?你们都比我清楚我曾经做过什么是吗?”
红妆她在生气,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生气的,看着晚沐锦怔怔的问道:“晚沐锦,你凭什么说就是我干的?你凭什么?你是亲眼看到了吗?还是说你只是按照你的猜测,还是说你是听着别人的话语就认定了是我?”
晚沐锦看着红妆的面容,想起那天晚上懿轩说的那句,我们始终是不同的,懿轩说自己不会因为所谓的猜测就定罪,可是他会!
“小姐,我们只是担心你一错再错,并没有什么恶意!”沈妙之站在一旁微声说道。
“闭嘴!何时轮到你说话!”红妆冷冷的说道。这似乎是红妆第一次对他们说了重话。曾经,因为她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所以她从不摆着小姐的架子,她是大祭司的时候,她也从不摆架子,似乎沈妙之是真的惹怒了她。谁说这样的她不会生气?
“阿九,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晚沐锦看着红妆失控的面容,痛心的看着她说道。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和陛下有什么关系吗?你又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红妆看着晚沐锦冷声说道。
她告诉他,若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请他一定不要怪罪她,当时是因为她剥离自己的魂魄,她害怕救活了茉羽儿以后自己就活不了了,怎奈何,话语落到他们的耳中变成了这样的事实,她有口难辩。
“阿九,我没有资格问你吗?”晚沐锦脸色铁青,神色黯然的问道。沈妙之还站在一旁晚沐锦微怒,厉声说道:“滚出去!”
沈妙之急忙转身离去,红妆的怒火油然升起,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事情她可以悲可以痛,无论如何她很少生气。
“晚沐锦,太多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们都是一味的去回避,一味的躲藏,你以为就这样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以为我的心就是一个池塘,多少污秽的烂泥都能够容得下吗?相爱三年,你让我痛了不止三年,晚沐锦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觉得亏欠了?还是你还是爱我?我自从回来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这么想着,我也想着这样问你,可是太多的话我没有办法说出口,所以在我的心中滞留了太长的时间,我也以为你是懂我爱我的,至少我以为你是懂的,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才会以为我若是说了,在你的心中也是痛!”红妆语不停歇的说着,她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有些微红。
晚沐锦的心中一滞,红妆说的都对,他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躲藏,生怕触碰了她的伤口,其实他也是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阿九,我不知道你这样想的。我怕你一走就不在回来了,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说爱你了,我能够做到的就是实现曾经的诺言。”
红妆抿了抿唇,说道:“晚沐锦,既然你说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我了,那为何还要这样煞费苦心,我留在这里,每天看到我的脸,看到一身残疾的我,你的心里都充满了愧疚,你又何苦呢?最后有了这样的结局,不是你的错,归根到底,这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在落霞山的时候,说的对,我傻的不止是这些,我最傻的是因为我的亲人算计我,遗弃我都顶不住!晚沐锦,当年你看着我的脸,有没有一刻怀疑我就是阿九,有没有一瞬间?”面对红妆的声声质问,晚沐锦的心头一震,终于她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对不起。”
“晚沐锦,不会是每一个对不起,都来换来一句没有关系,我离开的三年,三年之内你不在是你,我或许也早就不是我了。”
“晚沐锦,你曾经做过选择,我只是一颗棋子,你三年前曾经选择留下过我,但不是因为我。”
他留下她,只是为了报复阴姬家。
他留下她,只是让二王爷放弃兵权。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有那么大的能力,可晚沐锦还是做到了。
他留下她,只为对付太后。
他留下她,只是听说课一寻到阿九的魂魄。
他留下她,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却没有一个是他爱她!
“我以前不知道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认出你。”
“不,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额,因为你的心本身就是狠的,小五,我从未抵达过你的心底,从未照亮过你的黑暗,因为本身我也不是一缕阳光!”红妆似乎早已经麻木了一般,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终究还是一个泪珠也没有掉下来!
“晚沐锦,若是只是说你觉得亏欠我,完全不需要!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红妆淡淡的说着,似乎只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晚沐锦一直沉默着,他似乎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他要怎么给红妆解释那些话呢?因为他本身就是无言可对。可是他看着她倔强的忍着泪,装作一步无关紧要的事情,似乎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痛到了极致。
“我是亏欠了你,亏欠你们母子太多太多,他的出生是因为我,可是他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因为错过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让你疼了那么久!你差点用你的命去换了懿轩的命,阿九,谁都值得你用生命去换,为何,你就不对自己好一些?我错过了他的童年,错过了你的伤痛,若是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痛的是我!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成为了我心尖上的那个人,不是偶然,也不是一阵子,而是生生世世。我把你留在身边,我只是想要留下你,我以为我不会再伤害到你,我以为我也能够护你周全。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本就不喜欢这皇宫大院,在这里,你又怎么能够开心,你走吧,我这一次不拦你,我说过的话,留到下一辈子,下一辈我一定不错过你,不弄丢你,下一辈子我一定将说过的话做到!对不起,阿九,你走吧!”晚沐锦看着红妆,神色悲痛。
红妆在听到他说,让她走的那一刻,她的泪水瞬间滚落了下来,终究,他们还是这样的结局。
都说,永远都不要打碎镜子,因为镜子打碎了之后再粘了起也还在存有裂痕,那是永远都修复不了的。
红妆曾经以为,他们之间的伤痕会在时光的滚轮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修复,直至完好无损。在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维护者彼此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是千山万水已跨尽了。
红妆喜欢那些爱得极致又恨得极致的女子,爱恨都是那么的尖锐。她不是那样的人,晚沐锦也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恨没有那么深,她的爱也没有那么的浓烈。
“小五,早知道已经是浮生若梦,我们曾经又何必苦苦执着?”红妆抬起头,脸庞是哪个还挂着泪珠。晚沐锦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红妆缓缓的环着他的腰间。心越发的痛了起来。
“小五,我以为当日子过得越久,心就会越荒芜,因为快乐和疼痛焦急的光阴,会让灵动的心变得木然,到最后,模糊了爱恨,淡漠了悲喜。我也以为,所以过不去的坎,我们都把它交给时光,最终命运都会给我们想要的结局!”红妆的泪水湿透了晚沐锦的衣襟。
晚沐锦缓缓的推开她,说道:“你走,这一次,我心甘情愿的放你走,孩子留下!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红妆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留下!”晚沐锦静静的看着红妆,一字一句的说着。
“晚沐锦,孩子为什么要留下,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在乎的东西,我到哪儿,他就必须在哪儿!”红妆看着晚沐锦的眼神冒着火焰,她的泪水散开,被风吹干,她的声音冷清中带着决然!
“阿九,你走,我不留,可是孩子已经昭告天下了,所以必须留下!”
“昭告天下那么重要?你也可以告诉天下人,那不是你的孩子!”
晚沐锦看向红妆,轻声说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为何我要说不是?”
“你无耻!”
“你怎么说都无所谓!”晚沐锦说着转身朝里面走去,将红妆的包袱拿了出来,递给了红妆,说道:“你走吧,我让朱雀送你出宫,冷安也在外面,沈妙之也留下!”
红妆在接到包袱的那一瞬间,手在微微的颤抖,红妆转身离去,似乎流恋都不错呢过有。出门之后才发现乌云早已盖天,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在所难免!
冷安跟随在红妆的身后,看着红妆踉踉跄跄的脚步,心中也难受了起来。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她记得这个女子的身影。所以她不言不语的跟在她的身后,不问去何处,也不问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