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五十年秋天,晚沐锦的身体愈发的不好了,苏倾看到红妆的面容的那一瞬间,有了一丝的惊愕。“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这是苏倾看到红妆所说的第一句话。
红妆微微一笑,眼中也带着暖暖的笑意,“我也以为我会走远的。可是某一天恍然间从梦中醒来,我才知道我已经走不远了。”
“回来也好,回来也好。”苏倾连连说了两句回来也好。
“苏倾,不知道为何,自从我做了那么一个梦之后,我越发的感觉我和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似的。”红妆红唇维启,眼眸中露出了淡淡的愁绪。
“说的什么话,无论经过了多少事情,你们都还年轻,我相信,他是爱你的。”苏倾很少会在红妆的面前说起晚沐锦的。
“我也是爱他的,虽然我们相聚的时间比分离的还多,虽然我也怀疑他对我是觉得歉疚还是补偿,可是苏倾,我确实是一个无所归依的人,在什么地方找一个安身之所,对于我都是一样的,或许能看到他的身影,我会更加安心一些。”红妆说的确实是事实。
“嗯,守在他的身边也好,只是过完这个冬天,这天下恐怕也就不太平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苏倾望着红妆的眼神多了一丝的担忧。
红妆的嘴角微微扬起,唇边飘起了一丝沧桑的笑容。“苏倾,细细想来,其实我们没有相识多久,可是却感觉认识很久很久了,我知道我和小五都还年轻,可是我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感觉是到了迟暮之年了一般。可能是心累了,倦了,也就这样了。”
苏倾听完她说的话语,有些心疼。眸中缓缓的背雾气蔓延,她脸上的疤痕在他的眼中慢慢的扩大,他会想尽办法让她变得好一些,幸福一些。
“你说,你的小时候若是有娘亲陪着,保护着,你的现在会不会幸福一些?”苏倾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红妆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又变。回道:“你曾经说过,因为我们心有灵犀,所以你知道我想什么,到底是你太熟知我的想法呢?还是你真的能感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红妆轻声问着他,慢慢的想起了他将她从西岐皇宫中偷出来的那天,他的话语在她的脑海还中浮现。
苏倾听到她的问话,眉头微微蹙起,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猜的,不过还真的有感应的。我能感应得到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红妆挑了挑眉,微微的笑了。回道南诏之后的苏倾和在凤城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在凤城的时候,红妆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开心果,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那样的不能想象,就如他说花一万两去看花魁,结果见到花魁不好看,觉得那一万两不值得,又把那一万两偷回来,就如,他弄坏了她的轮椅,整天的端茶送水献殷勤,只为哄着她不出门,只是坐在床上。相处的时光不算是很长,可是红妆当时行动不便,他照顾他更是体贴细微,只是到现在红妆都还不明白,他当时为何不告诉她,他是谁?
红妆曾经一直猜疑,这些人靠近会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安全感缺失,陌生人相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个陌生人若是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怎么能让她安心呢?
回到帝都的时候,她不曾想到苏倾也在帝都的皇宫之内,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晚沐锦的关系匪浅,也没有想到她们回事自然的熟稔,没有想到他会知道她的生辰,没想到他会和她是同一天的生辰,没想到奶娘死后还会有人给她煮长寿面。
似乎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一样的好。想到此处,红妆的唇延边扬起绝美的笑容。苏倾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关于你刚才问的问题,我只能说,人生没有如果,时间也不会倒流。我不知道如果娘亲当时在我的身旁,我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幸福,没有那么多的伤痛。”
苏倾看着她,今天的她挽了发,穿着淡绿色的宫装,显得格外的修长。发髻上插着珠钗,都是同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确实那么的美,整个人有些美轮美奂。
苏倾没有在接着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说道:“他给你挽的发很漂亮。”
红妆抿了抿唇,说道:“奶娘走了之后,我第一次挽发。”
苏倾看着她的眸子渐渐的变得幽深,随之问道:“我与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说。”
“若是你有了一个孩子,算命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异类,若是一直在你的身边会克死身边的亲人,会带来灾难,你会怎么做?”苏倾怔怔的看着她,红妆当时没有想其他的事情,低垂着眉眼,微微沉思着。良久之后她微微的仰起头,说道:“为什么在我的身边就会克死其他的亲人,要死也会是我死,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苏倾有些汗颜,若是平常人或许都会回答说该怎么办?只有她会问为什么会死其他人,这倒是将他问到了两难之地。
“因为是能够遇见未来的人说的话,只能将她送走或者说是抛弃,身边的人不会死,可是她却从小受尽苦难与冷落,长大之后也命运多舛,你会怎么做?”
红妆静静的看着苏倾,说道:“你知道的,我不信命,只信我自己。”
苏倾微微点头,脸色有些微的黯淡。回道:“我知道。但是若当时你将这个孩子抛弃了,很多年以后你还会去认她,你还会去要求她原谅你吗?”
红妆沉默了许久,说道:“不会,因为就算我要求,我期望,她也应该是不会原谅我的,因为是我抛弃了她,不管是什么的缘由。如果,我当时把她抛弃了,或许很多年后我也不知道她会飘零何处?过得如何?是否幸福?若是她幸福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打扰?我想,她需要的温暖也是在很多年前,若是我出现,只是让她在痛一遍而已。”
苏倾听着红妆的话语,脸色变了又变,他在那一瞬间想要知道,若是被抛弃的人是她,她是否会原谅?但是苏倾问不出口,很多话就是那样的堵在他的口中,沉闷而又烦躁不安,若是她知道事实的真相,若是她知道,他或许就再也靠不近她的身旁了。若是她知道,那么一切是都还会是现在的模样?
苏倾不知道。
红妆看着有些异样的苏倾,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苏倾微微的愣神,说道:“没事,最近有些累,没有休息好。”
红妆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有什么美容养颜的药么?吃点好了,你看你这倾城倾国的脸,现在变得好难看。”
苏倾看着红妆的笑颜,心中都被苦涩掩盖,直至蔓延到全身。
不远处的懿轩和晚沐锦,静静的站在那儿。“爹地,为何苏美人要问娘亲那么奇怪的问题,明知道娘亲和其他人的脑子构造不一样,当然答案也会是不一样,还问,他估计是脑子秀逗了。”
晚沐锦看着身边的小不点,说道:“这话你可不能和你娘亲说,不然她灭了你!”
“那是,我一直都不敢说的,现在不是娘亲不在身边吗?”懿轩看着晚沐锦轻笑道。
“你刚才说的话不能问你娘亲,知道吗?”晚沐锦的话语有些严肃,懿轩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晚沐锦迈出了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扬声说道:“再说什么呢?聊了这么久,该用膳了。”
红妆回头看到身后缓缓走来的父子俩,冰冻的心渐渐的变暖。以后所有的时光,她都要和眼前的这个男子共同进退,直至浮生已到尽头,直至天荒地老。
此时此刻的她,身边只剩下冷安,世人都说,一个人走到最后,身边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却也越来越重要。妙之被晚沐锦派人送回了沈家,茉羽儿已经走了。转眼间数月已经过去了。沈悬为了调查数月前的事情,已经离开帝都数月,也不知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怎么过来了?”红妆轻声问道。
“该用膳了,还不见你回去。”晚沐锦轻声说着。
红妆微微的蹙眉,她能说,今天她才回来是不是以后都要寸步不离的守在这父子俩的身旁呢?
苏倾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三人,说道:“你们三人慢慢聚吧,我就先走了。”苏倾说完就转身离去,懿轩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襟,说道:“苏美人儿,你也还没有用膳,要不带上我吧。”他一副小可怜状的模样,站在苏倾的身后,苏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红妆和晚沐锦,说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懿轩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看着红妆的晚沐锦说道:“你看看他们中间现在还有我的位置么?”
苏倾看着并肩同站的两个人,笑了笑,回道:“是没有,看着你喊我美人儿的份上,我就带上你吧。”说着抱起懿轩快步的走了,红妆微微侧头看了晚沐锦一眼,说道:“这些日子,能不能都让懿轩和你在一起,不去凤仪宫。”
晚沐锦看着她,“不会去凤仪宫了,必尽也没有昭告天下,你放心,我会让他留在我们的身边。”
红妆点了点头,两个人缓缓的朝前面走去。
花影渐深,宫苑重影叠叠,小别秋风,落花纷纷,风乍起,素衣飞扬。
晚沐锦入殿,便看到倚着床头看书的白衣身影。
晚间的红妆褪去了身上的宫装,换上了白袍,衣袍渐松,越发衬得她身形消瘦,他见了,一如往昔,心头狠狠缩了缩。
有一种疼痛,蔓延至他全身各处,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来。
他远远看着她,今日她很安静,沉静看书,难免令他有些恍惚。
清美男子,惯常寡言,只沉沉看着她,不言不语。
“皇上——”李钦在晚沐锦的耳边小声轻唤,话音很轻,似乎不愿打破这份沉寂。
最近,他并不愿意晚沐锦和红妆同在一起,必尽大事在即,再说这架势两人似乎是要同床而眠,晚沐锦嘴角身体不好,咳嗽不止,最忌床事和动情。他也很清楚,眼前的女子,是晚沐锦心中唯一的人,他一直都在为她守身如玉。
晚沐锦能够对其他人视若目睹,可是不能保证对着眼前的女子也一样。偏偏他每次看到红妆,就像失了魂魄一般,那个时候为了照顾病重的她,可以彻夜不眠,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他身边这位小太监。
“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批阅,您要过去吗?”李钦斗胆开口,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唯恐晚沐锦怪罪。
晚沐锦淡淡的看了一眼李钦,不过并没生气,反而眉眼间有了一片氤氲柔色,好像今日里红妆在让他心情大好。
“话多了。”
这话本该戾气天成,但奇异的是,音调中却含着笑意,正待李钦想尽忠职守,提醒晚沐锦顾虑身体的时候,他却再次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扫了眼内殿伺候的宫人,话音淡淡的:“你们都下去吧!”
内殿都是女子,平时见惯了晚沐锦的冷脸冷语,今日再见他,只见他脸上竟荡漾着温柔笑意,一时间宫婢自发忽略了那样的笑容是因谁而起,一个个羞红了脸,在李钦的低斥声中,纷纷仓惶低头,朝晚沐锦福身,鱼贯退出内殿。
李钦临走时,还有些犹豫不前,见晚沐锦眼睛里都是坐在床沿的红妆,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晓眼前的女子就是阿九,晚沐锦又对他这位阿九痴恋成灾,只怕这辈子都逃脱不了她的五指山了。
关上宫门,内殿瞬间陷入沉寂,只余晚沐锦轻缓的呼吸声……红妆似乎是没有呼吸的一样,几乎听不到。
缓步上前,含笑看了她一会儿,坐在她身旁,“什么书,这么入迷?”红妆抬眸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笑,话语如常,微微有些沙哑:“兵书。”说着,卷起书面给他看,还真是兵书。
“要看吗?”她问,也许只是随口问问。
“好。”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拒绝她。
床榻之上,她躺在他怀里,共同翻阅一本书,兵法之道,偶有间接谈论,如果李钦看到、听到,大概会暗笑不已。
晚沐锦有些心不在焉,温香软玉在怀,况且又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没有心驰荡漾是假的,事实上心潮拨动,难以自制。
“心怀不轨”之人自是遗露了红妆的话,所以当她久不见回应,在他怀里侧眸看他时,就看到他眸光灼热,紧紧的盯着她。
红妆不傻,虽然情事浅淡,但却在瞬间便读懂了晚沐锦的心中所想。
她微微敛眸,面色如常,只是那般近在咫尺,所以当晚沐锦垂头准确吻住她的唇瓣时,她微愣,无意识张嘴,瞬间被他寻到可趁之机,缠住了她的舌,与之纠缠。
那样一个吻,红妆不知道何来醉人之说,晚沐锦吻她的时候,她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亦是,眉目深幽,藏储万千心事,但深吻却显得极其霸道,痴缠不放,即便红妆没有任何回应也无所谓。
热吻结束,他声音沙哑,微微叹息道:“这样的吻,你排斥吗?”
她侧开眸子,打算把注意力继续凝定在书籍上,但注定只是徒劳。她和他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可是这么多年的分别与阴差阳错,注定了,没有那么看得开。
只因晚沐锦眼眸幽深炙热,蕴藏了很多她看懂,却又看不懂的东西。
她微微叹气,缓缓额平心静气,翻了一张书页,淡淡问道:“你要看书,还是要看我?”
晚沐锦笑着,这话还真是镇定啊!
“看书,看你有什么区别吗?”
“看书的话,如此不用功,该如何是好?”说着,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多年以来,她终于也渐渐的在他的身边放下了很多东西,这样的肆无忌惮才真正的有些轻松。
晚沐锦心里忽然间溢满了温暖,这是年少时,他背着她,她说话他不听时,她经常从背后伸手捏着他的脸,这是她以前惯常做的小动作,如今难免心驰神荡,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如果是后者呢?”
她眸色淡淡,但嘴角却微微扬起,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合上手中的书,眉眼含笑:“若是不会厌,随你喜欢。”
燕箫在凤夙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心潮翻涌间,却夹杂着诸多不确定。
他看着红妆,呼吸缓慢,眸色深幽暗沉。
李钦在外面守着,耳朵贴着门,试图隔着厚厚的房门,偷窥到什么,但听到的只有庭院中的虫鸣声。
他们是不可能听出什么来的,因为房间内一片寂静。
红红的烛光散发出摇曳的光辉,灯芯偶尔会响起浅浅的“爆裂”声辂。
在红妆略显冷清的眼神里,晚沐锦握住了她的手。
曾经,她是他的阿九,历尽千辛都不没有如愿在一起,如今他们共处一室,她是他最爱的人,明天,他会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
既然握住了,便永远都不会再放手。
晚沐锦的眼神冷睿,明明表情平静,但映入红妆的眼中,却带有缱绻之色:“一直想这么做,睡觉的时候,牵着你的手,一同安寝,一同醒来……”
她从离开帝都之后,很少会看兵书了,会屋之后发现他这儿放着,难免会顺手拿起来看看。红妆听到他的话语,抬眸看着他,眼神有些湿润。她轻轻的合上了手中的书。顿时屋内的气氛骤变。
她看着他的眸子,看着他的脸庞,她的梦中都是他,如今,她还能在现实中见到他。他的隐忍她又岂是不知?他曾经伤害了她,他和她在千秋殿之内一直共处一室,他从来不碰她,红妆知道,他不是厌恶她,只是害怕他们之间的鸿沟再也跨越不过去。
如今,她决定要留在这里和他共度余下的日子,无论长短。她还要顾及什么呢?
晚沐锦看着她的眸子在他的脸色流转,晚沐锦似乎看懂了什么。他瞬间有些失控。
红妆欲要说些什么,话还未出,他的薄唇已经毫无迟疑的堵住了她的唇……“阿九,别离开我。”此刻的红妆在晚沐锦的眼中,刻在他的骨血里,那些压抑在心的思念和爱恋,一时间悉数爆发而出。爱而不能矛盾和痛苦化为决绝霸道的热吻和钳制。
红妆看着他,泪水从眼中滑落。滴到了晚沐锦的手臂上,他抬眸,看着泪痕划过她的脸庞,他蓦然停住了动作,将她抱在怀中。红妆双手缓缓的伸起围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的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看到红妆的回应,他积压在心中的爱恋与苦楚,一触即发。
她承认,晚沐锦设计她杀了阴姬家的人,确实让她寒心,但杀她,最后迷雾揭开,他却又悔恨当初的事情,如此看来他也并不是全然的无情。只可惜,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谁又能想到诸事多磨,现如今尘世又多出来一个阴姬红妆。
抛开过往不快恩怨,其实他待她虽有算计,但比起旁人,已然很好了。
思绪翻飞间,晚沐锦吻住了她的唇,动作狂热而又霸道,失控下近乎痴狂,好像欲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清晨中,他醒来便看到了红妆熟睡的脸庞,他的眸光柔软,有着宠世的怜惜与爱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能够牵着她的手在清晨中醒过来。
他的手轻轻的覆在她的眉眼上,细细的摩挲着,红妆感觉到脸上有东西,微微一动,转了一个身。他轻轻的将手伸入被子中穿过她纤细的腰轻轻的环住,红妆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醒了?”晚沐锦轻声问道。
红妆的脑子在那一瞬间似乎就是一片空白,她恍惚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微烫,晚沐锦的覆在她的腰间,她轻轻一动,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只见晚沐锦的手往里面一收,红妆整个人滚到了他的怀中,贴着他滚烫的肌肤,晚沐锦的眸光中一瞬间泛起了氤氲,红妆看了他一眼,读懂了很多的东西。红妆推了推他,说道:“该上朝了。”
晚沐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说道:“别动。”
他的声音沙哑,红妆在那一瞬间身子僵硬,直直的不敢动,只有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喷在他的胸膛。
晚沐锦一个翻身,就吻上了她的唇。屋内隐隐的飘散着靡乱的气息,在看着他的面容,心里有着很多的苦涩,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轻轻的回应着他,唇齿相依,她缓缓的围上了他的肩,他修长的手指游离在她。当他看到她脸上那条狰狞的疤痕的时候,眼里瞬间涌起了沉痛之色,巨大的痛楚包裹着他的身形,痛彻心扉。
晚沐锦的手指微颤,轻轻的触摸着红妆那被剑划过的脸庞,那一瞬间,仿佛所以的利刃将他的心一分为二,裂缝之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疼不疼?”声音是如常的,但是话语却夹杂着隐隐的颤抖。
晚沐锦同她说过很多的话,很多话都在被过往的时间掩盖着,上面落了灰尘,若是揭开都会染了颜色。
“不知道。”疼,怎么会不疼?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唇齿间迸出了这三个字。
晚沐锦的神色有些受伤,“小五”红妆突然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晚沐锦僵了身子,然后僵硬的身子缓缓的放松,与她亲密相贴,额头相碰,距离那么近,近到鼻尖相抵,唇瓣相贴。可是他的心却是那么的痛。
红妆的身子有些烫,她缓缓的将手指伸入了他的内衣之中,一寸一寸的抚摸着,湿润的吻落在了他的颈项,俯首耳语:“该上朝了。”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晚沐锦眼睛充血,理智都快被她磨尽了,她告诉他该上早朝了!
见他没有反应,红妆微微开口,欲要说话,他瞬间捂住了红妆的嘴,制止了她的话,然后激烈贪恋的吻落在红妆的身上,“阿九,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
红妆全身无力,仿佛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连抬一下手臂都很难。他抱着她,两个人紧紧的不说话,红妆太累,靠在他的胸膛沉沉的睡过去。
红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她缓缓的睁开眼,晚沐锦正坐在床沿边,他的批阅奏折,红妆静静的看着,这人俨然已经成这样了,批阅奏折都带到床边来坐着。
许久许久,红妆缓缓的失神。
“你还要看多久,你再这样看着我的话,你别想下床了。”晚沐锦微微抬眼看着红妆,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红妆羞愤的瞪了他一眼,猛然的拉起被子捂住了脸庞。半晌都没有动静,她微微的掀开一看,以为他还坐着看奏折,只见他双手支撑在床沿边,整个人伏在她的上方。
红妆有些尴尬,说道:“你出去,我穿衣服。”
晚沐锦也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她,说道:“我在这里,你穿就好。”
红妆有些汗颜,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么穿?”
“那我给你穿好了。”晚沐锦说着就要掀开她的杯子,她急忙揪住被子,两人一扯,丝柔顺滑的被子滑落在地,红妆的整个身子瞬间暴露在他的眼中,红妆瞬间羞欲死,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她瞬间扯过衣轩上的衣服,裹在身子上,恍然间才发现一个问题,她似乎已经洗过澡了?
晚沐锦给她洗的澡?她怎么什么知觉都没有?
“那个那个。”红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起,平时她那伶牙俐齿都去哪儿了。
“那个什么?”晚沐锦一脸调笑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红妆牙一咬,问道:“谁给我洗的澡?”
“当然是我了,你还想让谁看到你的身子?”晚沐锦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是红妆全身都被他看光了。可是要矫情什么呢?隔着多少年,他们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还没有用膳,一直等着你醒来。”晚沐锦也不逗她了,缓慢的给她弄着衣襟,说到这里,南诏的服饰本就有些复杂,红妆穿衣的速度可以和蚂蚁爬行的速度相比拟,晚沐锦的手刚伸到胸前,她猛然的向后退了一步,他见到了微微拧眉,说道:“给你穿衣服。”
红妆看着他,现在四肢还是无力呢?可别在引火上身。急忙说道:“我自己可以。”可还是她折腾了半晌也没有弄好,晚沐锦只好将她往怀里一拽,红妆静静的坐在他的腿上,一动都不敢动。
他低垂着眉眼,细细的给她系着腰带,衣襟。神情专注。
她坐在梳妆镜前,他执起梳子,细细的给她挽着发,他的嘴角带着笑意,红妆微微一笑,转身抱住了他的腰间。红妆蓦然的举动,让晚沐锦愣在了原地,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为夫早就饿了,难道你要让我吃你吗?”
红妆放开他,说道:“还是去用膳吧,我也饿了。”说着站起了身子,缓缓的朝前面走去。
李钦见到从内阁走出来的女子,微微福身。他已经见识到晚沐锦今日里的尊荣了,早朝的时候,晚沐锦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众多大臣纷纷以为晚沐锦中邪了。
下朝之后,晚沐锦吩咐他将所有的奏折都带到内阁放着
他看着身后走出来的帝王,坐在这个女子的旁边,笑意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