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是安家独女,若安年前,安家也是帝都风光的大家族,父亲曾是常胜将军,她自小便跟随在父亲的身后,学得一身好武艺,她也曾是家中的小公主,哥哥在战乱中战死,父亲也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想不到最后也因为战乱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她叫安阳,父亲曾是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的坚毅刚阳,母亲则说太硬则易折,细细想来,母亲的话也不不无道理,这些年,她收敛了锋芒,或许说从她的双腿不能行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蜷缩了起来了。曾经,她爱这个男子,虽然嫁给他,却不愿意生活在他的身后,是他给了她无限的宠爱,溺爱,给了她无限的空间,上战场,飞扬跋扈,到最后伤痕累累的回来,他还是宠着她,念着她。到最后太医说了她今生都不能怀孕的那一刻,她的心在那一刻支离破碎。
她曾经多少的骄傲,她曾经的不肯低头,她曾经让他许诺今生今世只能有她一个妻子,纳兰凊荀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照做了。在她听到太医的话语的那一刻,她抬眸间看到了纳兰凊荀失落的眼神,可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你要是觉得有遗憾就把我当成孩子,我们做彼此一辈子的孩子,就这样过下半生。”
她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她想了很多很多,后来她想不明白了,她带着素衣,终究素衣不是纳兰凊荀的亲生孩子,她开始劝纳兰凊荀纳妾,甚至在帝都寻着那些女子,给纳兰凊荀续一个妾室,她一向说道做道,只是纳兰凊荀开始的时候还随着她的性子恼,只是一直说不合适。
后来有一天她看着纳兰凊荀说着,一定要找一个妾室,以后才能给纳兰家续香火,纳兰凊荀生气,还吼了她,气愤离去,多日回家都不见她。
那个时候,她年轻,她又难受又歉疚,可最终,纳兰凊荀不准再提,渐渐的似乎也就忘记了,那么多年,她扛着悍妻的名号,可他还是对她一如往初。
如今,他们都老了。素衣嫁人了,纳兰凊荀也从朝堂中退了下来,就这样只能两两相扶持着到老,纳兰凊荀待素衣和待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若是他知道素衣的生母寻来的时候,他的失落恐怕不比她少。
母亲的话一直历历在目,她和纳兰凊荀刚成亲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你呀,不要老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女孩子太强势了不好。那个时候她总是嫌母亲唠叨的多,后来母亲去世了,也就没有人唠叨她了。
她静静的坐着,能够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微风过耳,天空微微的亮了起来。她应该万幸的是纳兰凊荀因为晚上看书晚,所有不忍心吵醒她而在阁楼里歇下了,要不然定是瞒不了他。
她抬眸见着天亮了,缓缓的起身,哪知双腿都已经冻得麻木了都不曾发觉,她轻轻的揉着双腿,半晌了才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纳兰凊荀就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目光溢满了柔情,可是却脸色铁青。
他们如今都已经老了,可是容颜似乎还是一如往初的,在她的记忆中,他似乎没有怎么改变,除了看着素衣渐渐的长大了,她也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今儿个怎么起得这么早,坐了许久了吧?”纳兰清荀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缓缓的挪动着脚步,他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扶住她。
“睡不着,今儿天气挺好,我就先起来了,在这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安阳面带笑意的说道。
“睡不着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多披一件衣襟,身子本来就不好,可经不起你这么的冻。”纳兰清荀的话语中带着责怪,却又何尝不是心疼。
“不冷,只是有点点的凉。”她微声回道。
“你啊,老都老了,还是这样。”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朝屋内走去。
“阿荀,咱们让素衣回来住几天好不好?”纳兰夫人低垂着眉眼,微声说道。
“她不是前几天刚来吗?这几天朝中出了太多的事情,估计有些繁忙。”纳兰清荀说着微微回头看着纳兰夫人。眉头微蹙,她很少会想着说让素衣回来,因为她一直说着素衣忙着,所以从不念叨,就算想着也不说什么。早晨起来便看到她坐在亭台中一动不动,似乎就像一个雕塑一般,她有心事,在想着什么想得出神!
“我就是突然间有些想她了,最近朝中事情多,也不能没日没夜的忙,让她晚上来吧,我晚上亲自给她做她爱吃的东西。”她说着就朝前面走去了。纳兰清荀跟随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纳兰清荀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纳兰夫人也不含糊,回屋之后直接就派人去三王府,告诉素衣一声。招呼着厨子张罗着晚膳,她这样的举动,倒是真的让纳兰清荀起了疑心,可是她却不愿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仅仅是一天的晚上,昨天夜里发生了何事?他不知。
素衣刚准备出门,就看到了府上的管家,问道:“府中发生何事了?”
“小姐,夫人说是想你了,让你晚上有空回府用膳,夫人特别交代了,让三爷也一起都去。”管家站在轿子一旁轻声说道。
“府中没什么事情吧?”素衣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算让她回府也不用赶这么早,一定是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小姐。”管家眉眼紧蹙,似乎是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素衣柔声说道。
“小姐,夫人今日里确实有些反常,天一亮夫人就一直坐在亭台中,把腿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老爷有些生气,可老爷也心疼夫人。就是夫人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张罗着厨子忙着晚间的晚膳,小姐你务必要去。”管家徐徐说着。
素衣心想着,母亲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回道:“下朝回来我就回去,让母亲不要劳累,我一会儿直接就回家。你先回府去吧。”
素衣缓缓的说着,朝皇宫中走去。可是她的心中一直都在忐忑不安。匆匆忙忙的就朝宫中走去,没想到李钦就宣布晚沐锦生病卧床,今日里不上朝。众大臣匆匆离去,有些议论纷纷。素衣却没有直接出宫,她快步的朝千秋殿走去。
此时的千秋殿,进进出出的太医,苏倾也站在那儿,神色冷清。
素衣和苏倾谈不上熟稔,因为红妆回来之前不久苏倾也才回来,虽然曾经就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可是自从没有见过。可是回宫之后的苏倾,素衣见得也频繁,他一双桃花凤眼,和红妆似乎还有些相像,红妆的桃花眼在素衣的眼中是独一无二的美,就算她当时女扮男装的时候也是那么觉得。
素衣自从见过苏倾的桃花眼的一瞬间,她不喜欢苏倾。可是苏倾似乎对红妆很好,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看得出来,他对红妆很好。
可是一个男子,长着一双桃花凤眼,无比妖异的脸庞,特别是他似笑非笑的时候,整个就像是妖孽!素衣一点儿都不习惯。
“纳兰大人怎么来了?”苏倾站在门口,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苏大人,不也是在此么?陛下很严重吗?”素衣担忧的问道。
“陛下现在还在昏迷中,陛下醒着的时候交代了,小皇子还请纳兰大人帮忙多照顾照顾,皇后娘娘最近也可能得照顾着陛下,没有时间去看小皇子。”苏倾突然间收敛了笑意,一脸正经的说道。
素衣有些不解,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禀报:“皇后娘娘驾到!”素衣微微回头,只见皇后一身素色的朝服缓缓的走来。素衣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身后的苏倾也微声说道。
贺兰清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素衣的身上,绛唇轻启,说道:“都平身吧。”
“纳兰大人怎么过来了?”贺兰清缈漫不经心的说道。
“回娘娘,臣听说陛下病重,所以过来探望,苏大人说陛下还没有醒来,不容打扰,正准备离开皇后娘娘就来了。”素衣低垂着眉眼,不卑不亢的说着。
“皇后娘娘,既然陛下还未醒,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苏大人,陛下醒来了还劳烦您禀报陛下,素衣一定将小皇子照顾好!”素衣说着缓缓的直起身子。说着缓缓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三王妃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素衣刚转身,就听到了贺兰清缈的声音在身后缓缓的想起。
素衣停下了脚步,欲要开口说话,只听苏倾的话语缓缓的想起:“回娘娘,陛下病重,清晨的时候吞了不少黑血,病情甚是严重,陛下清醒的时候曾说,若是他还没有醒来,那么小皇子就留在三王爷的府上,让三王妃帮忙带着,也怕小皇子在这个时候闹腾,皇后娘娘也劳累。”苏倾说着看了素衣一眼,朝着贺兰清缈微声说道:“娘娘,您先进来看望陛下吧,等陛下醒来,小皇子陛下会亲自陪您去接他回来。”苏倾微微的低着头,话语诚恳。贺兰清缈瞟了一眼素衣,冷声说道:“那就麻烦三王妃多多照顾小皇子了。”
“娘娘,妾身一定照顾好他,等着陛下醒来陪您来接他回宫。”素衣不卑不亢的说着,眼看着她进了千秋殿才缓缓的离去。
她的脑海中回想着苏倾刚才所说的话语,似乎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寓意,特别是最后看她的最后一眼,总感觉里面饱含了什么东西。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的思绪慢慢的飘远,一个人速速的经过了锦绣街,她很少会在街道上行走慢步,因为她习惯了一个人来去匆匆,那些温情与笑容,是与她格格不入,所以她总会不自觉的就选择了漠视活着不去看。
此刻还是清晨,路上行人甚少,可是三三两两的路人都是笑意融融,可是她身处的地方,总是蔓延着硝烟,就如前些日子还是甚好的晚沐锦,今日里突然间就病倒了,既然要贺兰清缈自己亲自去照顾,肯定是真的病重了,可是素衣却不太相信,晚沐锦是真的病了。
不久前,她和晚沐衍一起走过着长长的街道,多少过往,缓慢的袭来,充斥着她的整个脑子。
细细想来,她嫁给他的日子已经有许久了,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似乎还是一如当初的模样,没有什么改变,她以为她有足够的自信走过一片湿地,不湿半点鞋。她嫁给他的那一刻她是那样的相信自己。
洛宁去了许久也还没有回来,或许当洛宁回来的时候,她也就能够了定尘埃,一个人归去了。
或许就这样的离去,才好使她最好的选择,至少毫无牵挂,真的毫无牵挂吗?她在心中一边一边的问着自己。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今日,至少还有父亲和母亲对她很好。出了一个他,她曾经真的是用尽了全力的去追逐,她也没能跟随着他的脚步,如今,他已经娶妻多年,而她也已经嫁人。只是听说,他不爱她。那么试问一句,她爱晚沐衍吗?
她却给不出肯定的答案。
那些年,父亲和贺兰家一哈子都是水火不容的,她只是纳兰家的养女,整个帝都都知道,母亲曾听到传闻的时候和她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要把别人的流言蜚放在心上。她无所谓,因为别人说的也就是事实。
她想得入神,神色迷茫的走在街道上,“对不起!”一道深厚的的声音在耳边缓缓的想起,她缓缓的回头,看着将自己撞得转了一圈的男子。
她静静的看着,一时间失了神,那个男子转过身看到了她的面容,似乎也是没有料到,同样惊愕的望着她,可是他的神色间有着一闪而过的伤痛。
素衣从没有想过,时隔多年,她是以这样的面容遇到他。从没有想过,因为她曾以为,他当年那么决绝的转身离去再也不会回到帝都来。看着熟悉的面容,她终于回想到刚才的那一声“对不起”有着怎样的违和感。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快忘记他的声音,可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面容。
素衣失神中,就在那一瞬间她镇定的转身,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潸然滚落,再也忍不住!
她转身的时候,快步朝前面走去。
“素衣。”
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她低埋着头,当年已经是落荒而逃,如今又何必还要狼狈一次。头也未回的朝前面走去。
“素衣,好久不见。”当他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带着丝丝的哀伤与悲痛,如今又怎么能够回去?就当从没有见过。可是她的心就在那一瞬间剥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母亲不是说了晚上过去吃饭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幽幽的响起。素衣抬头,脸上的泪痕交错,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晚沐衍神情温和,柔柔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晚沐衍抬眸便看到了远处的那个男子,晚沐衍的心中寒了又寒,可是和面色带着无限的宠溺,伸出了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声说道:“你个小傻瓜,有什么事情不会告诉我,一个走在大街上哭,也不看看哪有这么漂亮的美女边走边哭的,我这个做丈夫的有那么失职吗?”他话语温和,带着无限的宠溺。
素衣在这一刻微微的仰头望着他,说道:“我只是想回家了。”
“想家了那就回家。”晚沐衍说着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她靠在晚沐衍的肩上,两人缓缓的朝前面走去。回府之后,素衣独自回了屋,晚沐衍也不说话,放任她独自离去,懿轩蹲在院子的墙上,晚沐衍看着素衣进屋之后转身才看到那个蹲在城墙山的懿轩,他一脸笑意。
“三皇叔,素衣姑姑怎么哭了,你还不去哄哄,我娘亲说了,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无论她多大。”懿轩一脸调侃的说着。
“你素衣姑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晚沐衍看着他,柔声说道。
懿轩看着他,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我和你小声的说。”
晚沐衍看着它,看着他可爱的笑脸,他负手缓缓的走了过去,懿轩缓缓的弯下了腰,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打一个赌,赌素衣姑姑为什么哭。”
晚沐衍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心情打赌,等到晚上有人就要将你带回宫去了,你还有心情打赌?”
“皇叔,咱们再加上一个赌,就是我今天一定不会眼睛被带回宫。”懿轩幽黑的小眼睛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带着一丝狡黠。
“你就这么笃定?”晚沐衍挑了挑眉问道。
“皇叔,不是我笃定,这是事实,我们还是谈谈你和素衣姑姑的事情好了。”懿轩说着说着就调转了话题。
“我和你素衣姑姑的事情,你个小孩子不懂。”
“皇叔,你会调戏美人不?”懿轩凑在晚沐衍的耳边轻笑着说道。
“不会,流氓才会调戏美人。”晚沐衍微声说道。
“谁说的?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素衣姑姑的欢心吗?”
“谁说我没有得到你素衣姑姑的欢心?”懿轩敲了一下他的头,狠狠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素衣姑姑为何伤心?”懿轩抿了抿嘴唇,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晚沐衍轻叹,被自己的侄子鄙视,确实是一件不能向外人提起的事情。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那皇叔,咱们说说呗,看咱们说的一不一样?”懿轩看着他邪气的笑着。
“你个小鬼头,大人的事情不要瞎操心。”晚沐衍缓缓的说着离去,和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讨论怎么调戏美人,怎么讨女人欢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三皇叔,我猜你一定是想着素衣姑姑喜欢着那个人,所以她哭了。”晚沐衍迈出去的步伐就在听见懿轩话语声的那一刻缓缓的停了下来。回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坐在墙上的孩子,这是刚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他寻着素衣去,他根本就不知道,可是这个小鬼头是从哪儿知道素衣见到那个男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晚沐衍望着他沉声问道。
“皇叔,你不能生气啊。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懿轩看着脸色阴沉的晚沐衍缓缓的走了过来,吓得朝后面缓缓的缩去。
“你告诉你怎么知道的,咱们就聊聊。”晚沐衍站在他面前阴阴说道。
“皇叔啊,我们不讨论怎么知道的,我们就讨论你现在怎么哄笑素衣姑姑。”懿轩一边防备着晚沐衍,一边害怕朝后面的墙上掉了下去。
“那你说说。”晚沐衍终于松了口,轻声说道。
“三皇叔,你别动,就站在那儿。我告诉你。”
“你说!”
“素衣姑姑,之所以哭了,一定是因为她曾经很伤心,所以她哭了,皇叔你之所以你进去看姑姑,你是不是觉得姑姑的心里还有那个人,其实吧,她的心里应该是没有那个人了,谁都有过往,有些人过去付出的少,有的人付出的多,让人看了心疼的,也没有几个。你现在应该装作大度一点,安慰安慰她,她就会和你说曾经的过往,如果你是爱她的,那么我相信皇叔你会心疼素衣姑姑的,如果你停了没有感觉,那我就知道你们没戏了。”懿轩款款而说,就像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晚沐衍有些疑惑的望着他,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声惨叫“啊~~”一声扑通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
素衣在屋里听到了懿轩的惨叫,匆忙的从屋里奔了出来,众人也匆匆的跑了过来,只见晚沐衍瞪着双眼长着嘴巴看着墙外,众人搜寻着那个惨叫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庭院中只是站着一个晚沐衍!
“懿轩呢?”素衣看着一脸呆滞的晚沐衍,沉声问道。他缓缓的回头,只见素衣脸色阴沉而又焦急的看着她,刚才的惊慌失措和悲痛伤感全然不见。
晚沐衍呆呆的望着素衣,素衣蹙了蹙眉,问道:“懿轩呢?我怎么听见他的惨叫声!”
晚沐衍指了指外面,说道:“他掉下去了!”
素衣匆忙的跑了出去,只见懿轩悬空着身子躺卧着,一脸惊奇的看着懿轩,懿轩回头看到素衣,急忙告状:“素衣姑姑,皇叔他欺负我,还将我从墙上扔了下来了。”
晚沐衍站在那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懿轩,说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还恶人先告状!”
素衣瞪了晚沐衍一眼,说道:“闭嘴!”晚沐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这在王府中倒是一件趣事。
素衣说归说,可是还是一脸惊愕的看着懿轩,问道:“懿轩,你为何能够这么悬空躺着?”
懿轩着才恍然明白了什么,从白衣男子的身上挑了下来,说道:“没有啊。”
白衣男子站在懿轩的身旁,白衣男子指了指墙内,懿轩点了点头。
素衣见到懿轩点头,轻声问道:“你身边有什么人吗?”
懿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
素衣也不再追问,走到他身边抱起他,问道:“摔疼哪儿没有?”素衣的眼中都是担忧的神色。懿轩本想说没事,只是转眼便看到了晚沐衍铁青的脸庞。
撒娇着说道:“姑姑,我全身都疼,这里疼,这里也疼,我刚才本来坐在上面等你回来的,可是皇叔说我是一个小屁孩,我说我不是,他就把我扔下来了!”
懿轩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借口很是白痴啊,素衣一定不会相信,可以配上他那无敌可爱又可怜的小脸小嘴小眼珠,要有多形象就有多形象!素衣不信都说不过去了。
接下来的就是素衣抱着他朝前面走去,狠狠的瞪了晚沐衍一眼,说道:“回屋!”
回屋之后,懿轩坐在高椅子上,素衣看着晚沐衍说道:“和小孩子也计较,你还有没有大人的样子?”
晚沐衍看着那个一脸坏笑的小鬼头,有苦难说啊。“我是那种和小孩子计较的人吗?他那么人小鬼大,我能够欺负得了他吗?”
“姑姑,你看,他都不承认错误!”懿轩嘟着一张小嘴,泪眼汪汪的说道。
“你看看你,你逗逗他也就算了,将他从城墙上扔下去,摔坏了谁赔啊!”素衣一瞬间语出惊人,晚沐衍扑哧的就笑了出来,咱们以后有孩子了,赔红妆一个就可以了。
素衣有些恼羞成怒,说道:说的简单,你生啊!”
晚沐衍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懿轩说的那句调戏,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为夫会努力的,相信不久就会有。”
素衣脸色微红,恼怒的差点咬到了舌根。
“谁说我生了?”
“你不生谁生,当然是你了,不过我说过,我会努力倒是真的。”晚沐衍一脸嬉笑的说着。
“懿轩在呢,一点儿也不知羞啊!”素衣说着缓缓的转身,只见那个椅子上已经空空如也,整个屋里面只剩下了她和瓦木有,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晚沐衍微微的靠近,看着脸色微红的素衣,轻轻的扣过她的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说道:“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调皮捣蛋的。”
素衣低垂着眉眼,温声说道:“听见他惨叫的声音,我吓坏了,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小心眼将他扔下去了。”
“小鬼头说,你遇见了那个人心里难受,劝我进来哄哄你,可是我心想着你需要静一静,我会一直在你身旁,也可以做你随时的靠枕。”晚沐衍轻轻的抚上了素衣的脸庞,柔声说道。
素衣静静的望着他,说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以为我此生都不会见到他了。”
“那么你现在见到了,你是后悔当年放手了?还是后悔嫁给了我?”
素衣微微的摇了摇头,“沐衍,我不后悔当年放手,只是心疼自己当年那般的傻,我也不曾后悔自己嫁给了你,若是你的心里有人,我想我会爱上你的。”
晚沐衍听着素衣这样说的实话脸色微变。说道:“你不爱我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了别人吗?”
素衣点了点头,说的:“你爱她,她也爱你,我不会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你从来不是我们的第三者,我有过一生一世的念头的女子是你,想要细水长流的也是你,我爱你与你爱着别人无关。”晚沐衍的声音轻柔,一丝一缕的附在心上,就如片片羽毛缓缓的飘过,温柔的轻佛着。
“你爱的人是我吗?”素衣有些疑惑和不相信,她的眼中有些不信任。
晚沐衍怔怔的看着她,说道:“我承认,最初娶你的时候,我不爱你,最初我只是欣赏你,欣赏一个在生活中沉静如水,在朝堂上伶牙俐齿的你,不得不说,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素衣,我一直想和你说,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从头开始。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怕你会躲得越来越远。经过了那么久,我是爱你的,毫无质疑!”
素衣听着他的话语,说道:“我昨天问过你有没有给其他女子承诺过什么?沐衍,你迟疑了才回答我的,你若是给了其他女子承诺,那么就不要伤害她,也不用急着给我承诺什么。”
素衣静静的望着他,她神色冷清,看不出一时的波澜,晚沐衍扣在她脑后的手轻轻往前一带,缓缓的吻上了她的薄唇,素衣等着双眼,惊愕的望着他,晚沐衍轻轻的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尖紧紧相扣,素衣轻轻的推着他,想要挣脱,可他却不容她挣脱,戾气大的惊人,轻轻一带,她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