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原来她也可以不抵触他的靠近。原来她在他的身上还能寻到温暖,她低垂着眉眼,嘴角微微的扬起,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晚沐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玩弄着,她有一头乌黑的发丝,常常挽成一个流云髻,石榴红的琉璃步摇插在发间,微微的晃荡着。她低垂着眉眼,粉红的唇色,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细细看过她。
晚沐衍以为,最终他都能够只和她做相近如宾的夫妻,他以为那个人能够住在他的心中很久很久,或许,他只是在最悲伤最痛心的时候寻到了一抹影子,将那个人当成了某人的替身。
在晚沐衍的眼中,红妆和素衣是两个很不一样的人,至少性情不相同。红妆经历了很多事,在她们回到帝都之前,他只是知道红妆是被家人遗弃的孩子。她曾经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他走远,不曾想到后来能够在漠北再次相遇,先是她救了他,后是他救了她。在这许多年里,他们都是孤寂的人,她最后被花伶涧的妈妈带走了。他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楼阁中倚栏轻笑。她似乎很开心,事实她也一直说了,她很开心。那个时候的红妆,从不会告诉你她的心中有什么悲伤,从不会向你提起悲伤的过往,在晚沐衍的眼中,所以格外的心疼这样的一个她。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因为在世人的眼中,在那儿的女子都是不干净的,因为那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
她回头看着他,只是淡淡的说,我还是那个我,与在什么地方无关!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早就留下了她的影子。
她在花伶涧,每天做的事情只是跳舞,也不知为何?曾经有人想要找茬,最后那个人都惨死家中。花伶涧的妈妈说过,不论是谁?都不能干涉阿九的自由,包括她!
阿九有着非凡的灵力,她能够看到别人的命运,有一次,她站在台上,台下的男子出口辱骂,满口都是淫秽之语,她静静的站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看在你明天清晨惨死家中的命运上,我就不当一回事了,此话我当没有听到,但是你却收不回去,只能当做是用你的一条命来做代价!”她说完缓缓的离去了,翌日里,那个男子死了,站在院子中直接倒了下去,就断了气!
那件事情一传再传,整个漠北都是风风雨雨,随后还有人不信的,红妆一样告诉了他他三日之后死去,三日之后,那个人也一样的死去。她在整个漠北变得越发的恐怖了起来。
奇怪的就是,南疆的皇宫从没有被这件事影响,谁也没有说什么?其实皇宫中不是不知道此件事情,他不是亲眼所见,可是他在皇宫中也是同样的听见了这样的传闻,所以,他一直很是奇怪,为何皇家会无动于衷?
这件事情,他至今也还是不明白。
可是,不管如何,因为有人惧怕她,所以不敢再招惹她,她也落得太平。只是花伶涧的那些女子,却不愿意接近她了,因为在她们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怪人,甚至是一个会巫术的怪人!
晚沐衍有时候会出宫,他只是一个质子,只要他想出来,没有人会去管他在不在,只要晚上巡逻的人看到他躺在那儿就是了。他会每隔一段时间出来看看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她病了,他能够照顾着她。他病了,她也能够化身成为小宫女出现在皇宫中,守着他,陪着他!那么多年似乎很多东西都已经习惯了!
他回到了帝都,他本想着,她也会随着他回来的,可是她没有回来。她爱上了一个男子,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看着她写来的信,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幸福,所以,他祝福她。
许久之后回到帝都,她已经是南诏人人所知的大祭司,在那一刻,他的心在疼,疼得喘不过气来!他曾想,若是他能够收住她,定是不让她选择这一条路。
她那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家,她那么向往温暖,怎么心甘情愿的走上那个冰冷冷的位置,一辈子不能嫁人,不能生子,与红尘阴阳两隔!可是事实已经是如此,她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中,可是看她笑,看着她迷茫,直到看到她一身男装和纳兰素衣一起走在锦绣街的每一个茶楼酒馆,他看着她舒心的笑容,看得出,她是开心的,看着晚沐锦和她合作的天衣无缝,看着她每天笑意盎然的帮着晚沐锦,似乎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他看是渐渐的看开,看淡!
当他看到纳兰素衣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少了些什么,第一次相见,是因为红妆和纳兰素衣在茶楼,不经意间的巧遇,素衣微微的侧头,淡淡的一瞥,眸光中皆是冷淡和漠视,似乎他这个路人和她毫无关系。
因为那一眼,他还特别的看了素衣几眼。晚沐衍不得不承认,能让他多看上几眼的人确实不多,纳兰素衣算是第一个!
第二次相见,红妆受封之后的庆贺,她在,他也在。因为红妆的缘故,她稍微缓和了些神色,至少不是那么的冷漠,但也依旧无温。他当时在想,他和她有仇吗?
不久之后,红妆出事,她也在那个时候受封,纳兰丞相辞位,她毅然的站在朝堂,丝毫不逊色于红妆,只是她冷漠,孤寂,红妆是似笑非笑,带着腹黑和狡黠!
随之后来,因为红妆的关系他们走得极近,似乎也就渐渐的敞开了心扉,至少是变成了朋友。她有些时候似乎能够看清他的心思,看懂他影藏在身后的东西。
坐在马车上,听到了谈起了红妆的事情,她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悲伤,其实红妆的朋友不多,就算再漠北多年,也不曾有什么好友,可是去因为晚沐锦,阴差阳错的结实了纳兰素衣,并且一见倾心,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至少她为了纳兰素衣和晚沐锦吵过,闹过,至少,至少那个时候的红妆真心的珍惜她这个朋友。
当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轻轻的挑起盖头。她微微的抬眸,冷冷的说着,“三爷,我希望我们一直是之前的关系。她们和衣而睡,那一晚的她似乎有些紧张,似乎又睡得很坦然!”
他娶她,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娶她,似乎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的,那个女子整整的哭了一天一夜,他终于安抚好了那个女子。
纳兰素衣,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他的结发之妻,虽然她们那时不相爱,不能这么说,那时他不爱她,可是此时她不爱他!
在府中的对面而坐的日子颇多,慢慢的他会在清晨寻找着她的身影,白雪纷飞的早晨,他站在大门口看到撑着伞缓缓走来的她,他的心中视乎填补了些什么。
在茫茫人海中,她一闪不见,他的心中是那样的着急,她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不可替代的人物,他原以为,他一辈子都会舍不得红妆,可是后来爱上素衣的那一刻,他才恍惚间明白,他和红妆的只是惺惺相惜的亲情和心疼,因为他们都是悲命运错待的人儿。
当他觉得自己爱上了素衣的那一刻,他开始想着那个女子该怎么办呢?他真的爱着那个女子吗?
不爱!他是那样的确定与肯定!
然而此时此刻的红妆坐在旧宅的梧桐树下,呆呆的看着天空,她的神色迷离,梧桐的花落在了她的裙摆间,她静静的躺在那儿,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再也醒不来一般。
梦中,有一个紫衣女子托着腮静静的坐在回廊的拐角处,看着院里的花开了一季又一季,红妆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她轻轻的摘下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她似乎很喜欢花,似乎又是不喜欢的模样,看到女子的嘴角出现一些不耐烦的模样,红妆只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花,它们也只是用来打发寂寥时间的罢了。
渐渐的,幻境在不停的变换着,红妆跟随在女子的身后,她在一圈一圈的跑,不知道是想要甩掉什么,红妆蹙了蹙眉,这样熟悉的街道,不是帝都还能是什么地方?帝都在别人眼中都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地儿了,可是在红妆的眼中,它只是一座围城,围困了怒吼的狮子。来到这里再也出不去,是红妆对帝都的第一印象,红妆跟随着她从这一条街串到另一条街,再从街头走到街尾,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从上午就已经出来了,走到黄昏她们已经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帝都,然而却累得筋疲力尽。抬头,那个女子轻叹着,她说:“他们大概是找不到我了吧。谢天谢地!”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喽!客官,要不要来点?”店家的吆喝声一层盖一层。红妆是不爱吃包子的,都说漠北来的人都爱吃面做的疙瘩,些许她在漠北呆了许多年的人也是爱吃面食的。可是,偏偏她不爱吃。红妆心想着,只见那个女子眉头紧皱。却再不爱吃却也抵不住饥饿的煎熬。终于还是不顾形象在在路边吃起了包子。
看着夕阳将落,她的眼底出现一丝茫然。红妆不明白的是,她是谁?
红妆轻轻的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吃着包子,估计是饿坏了吧,她吃得和快。“我以为他们会找不着我的,我是那么笃定。”她微微的侧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红妆曾以为,她是不是看得到自己。当她吃完包子转过身,此时街上行人都已经寥寥无几了,红妆一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夕阳下的晚沐锦。他嘴角带着温润的笑容,如和煦春风,可是此时的红妆的感觉不是那样的,再也不会觉得他的笑容那么美。
看到晚沐锦的那一瞬间,红妆几乎喊了出来,可是晚沐锦却看不到她,缓缓的朝那个女子走去。后来,红妆知道了,着女子要逃,可还是晚沐锦不让她走。红妆突然间觉得那个女子就像逐鹿游戏里面的那只鹿,以前都觉得那只鹿真傻,猎人一直在身后,他不杀它只是想看它四处逃亡的狼狈罢了。这样还不如不逃,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不逃,猎人真杀了它怎么办?就如此刻的紫衣女子,看着面带微笑的晚沐锦一步一步的走去,脚却如同灌了千斤重的铅再也移不开。不是不想逃,而是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跑出来了。红妆的眼前不知道为何也突然间闪现出了很多的画面,都是这个女子再跑,晚沐锦一次一次的追出来又带回去的场景。
他来到身旁,轻轻的抚摸着紫衣女子的头发,“小傻瓜,你又迷路了不是?”只此一句,别无他话。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去。那个女子轻轻的回头,迎着夕阳的方向,他们牵着手,背后的影子应得修长,交织在一起,似迟暮的老人。红妆在那一刻湿了眼眶。
他牵着她的手,她有些想要挣脱,可是他攥得很紧。红妆轻笑,这样的晚沐锦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明知道那个女子不喜欢帝都,更不喜欢皇宫,却还要将她留在这里,他明知道那个女子想离开,却还是给她特权,随时都可以出宫,她的每一次出逃都会被他找到,或是黄昏日落后,或是清晨白露时。那个女子总以为她的出逃晚沐锦会很生气,可是他却每一次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时间一闪而过,那个女子也就折腾够了,也就倦了。
人们厌倦的时候,总是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又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有兴趣。就如此刻,他们都以为那个女子喜欢这院里的花,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只是不想他们那么早枯死,也是无聊驱使。红妆看着她每天早晨很早就会起来给浇水、除草。侍女总是会对她说,小姐,这些事让花匠来做就好了。
她只是回头对侍女会心一笑,并不想说出缘由。
离她最后一次逃跑回来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自从那一天回来以后,晚沐锦很久都没有来看她,可能是事务繁忙了吧。其实,紫衣女子其实很不懂为什么他要留下她,也不懂他为什么从来不生她的气,她想要的什么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就给。
终于那个侍女在身旁埋怨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小姐来宫里也有一段时日了,却是什么安排也没有,封号也没有,让宫里的人说闲话。”
那个女子呵呵一笑,“要封号干嘛?你这丫头该不会在外面被谁欺负了,咱们在漠北是什么样,在这里就是什么样,谁要是得罪你,你照样可以把她打成猪头!”
红妆听到漠北的那一瞬间,心里微微的疼了起来,晚沐锦她喜欢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吗?她只是晚沐锦去漠北寻找的一个替身吗?
那个侍女嘟着嘴,“小姐说的倒是好听,秦妈妈总是告诉我这里和漠北不一样,不要给小姐惹麻烦。”
“你这小丫头,死脑筋不成?秦妈妈让你不要惹麻烦,并不是说别人欺负你不可以反击!”
秦妈妈和那个侍女似乎都是和从漠北来的,这个女子似乎也是就这样孜然一身,她似乎没有亲人,身旁只有她们来是亲近的人儿。她们呆在她的身旁似乎也是挺久的事情了,红妆搜寻不到她的记忆,些许是年代久远了。
红妆心里难受归难受,她静静的守在这个女子的身旁,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昏时,晚沐锦来了,此时的紫衣女子一手都是泥土,他手里提着那个女子最爱吃的红豆糕,他还是温润的笑容,只是有些倦色,他今天应该有些不不开心的,至少红妆是这么觉得。
“绿芜,去给陛下泡杯解愁茶来!”那个女子喝声吩咐着。红妆细细的看着,原来那个侍女叫绿芜。
绿芜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哪有什么解愁茶,只不过小姐一句消遣话罢了。悠悠一笑转身去泡茶去了。
“你这丫头,你这儿还有解愁茶?看你弄得一手都是泥。”
那字笑着,继续弄手上的活,秦妈妈来了看见晚沐锦站在这里看着看那个女子弄这些粗活,急忙拉扯着女子去清洗。而那个女子一边蹲着一边说,还差一点就弄完了。硬是不去。
红妆心想,这是一个固执的女子。
晚沐锦看着他们,无奈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限的宠溺,说道:“罢了,秦妈妈,你就让她弄吧,我在这儿等她便是。”
就这样庭院里便出现了这样一副景象,晚沐锦坐在庭院凳子上,秦妈妈和绿芜都站在晚沐锦身后,有点像哪家老爷看着家奴干活的景象。而那个女子便是那可怜的家奴。红妆坐在一旁,她缓缓的走了过去,蹲在了晚沐锦的身前,晚沐锦丝毫没有看到她。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坐着坐着,那个女子朝这边看了过来,这喝着茶的老爷似乎还唱起了小曲儿,一副悠哉的模样,那个女子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就不平衡了。
指了指晚沐锦。说道:“你!过来。”
晚沐锦一愣,可他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怎么了?”
紫衣女子嘟囔着嘴,说道:“不怎么,就是看着你坐着我站着,有点不爽,帮我剪草。说着便把修草的剪子递给了他。”
晚沐锦接过了剪子,只说了句看你这傻孩子气的,一点都不一样了。他说着便帮她弄起来,其实也没多少,只是她弄得慢。
还在微微回头,便看到另一张熟悉的面容,那就是一直跟在晚沐锦身旁的落无痕,他在笑,似乎很赞成自己的主子对着女子这样的好。
那一天晚上,很晚了他都没有走,秦妈妈和绿芜都被那个女子喊回去休息了,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同其他男子同寝。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小五,你不困吗?”
还在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桌边,她看着他们这样在红烛下而坐,烛光微微的闪烁着,映在脸庞。她在听到那个女子喊晚沐锦小五的那一刻,她深深的疑惑着。
“不困。”晚沐锦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红妆也说不上来,就是很不让人舒服。
红妆只听那个女子在心里嘀咕道,你不困,可是我困了呀,你在这里让我怎么睡觉。
“幻儿,我知道你在这里很不开心?”
紫衣女子就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呢喃道:“没有,我只是不习惯。”
“幻儿,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也只是希望自己想要见你的时候随时能够见到你而已。”他殷切的眼神,眸子泛着雾气,红妆看着觉得奇怪,又觉得万分心疼。
“我不会再逃跑了,反正我也没有亲人,孜然一身没什么舍不得,我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习俗,经常闹笑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你放心,我不走便是了。”那个女子雾眼朦胧,似乎也是很爱他。
他把她抱在怀里,女子似乎有些想哭的冲动,却还是眨了眨眼没哭。他对她说:“你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不用管任何习俗,开开心心的就行。”
明明是对着另一个女子说的话,红妆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她的脸庞泪痕交错。
不久后,发生了一件大事,至少对于那个女子来说是大事,晚沐锦开诚布公的告诸天下,封她为妃。这就是那个侍女所求的封号,却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枷锁。宸妃娘娘。那个女子听到的时候的脸上没有喜色,对她来说,这似乎不算喜事,算不上!
那个女子从以前住的小院搬到了清华宫,晚沐锦晚上来了那个女子的宫里的时候,红妆看着女子没有火红的嫁衣,没有八抬大轿。才明白就这样她就嫁为人妻了,什么人妻,皇帝的妻只有皇后,是妾!没有三叩九拜,没有红衣花轿,就像别人家在外面的圈养的小妾被扶上位一样,那样的耻辱烧的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红妆看着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被淹没。
宫里的侍女婢子谁不以为这是天大的喜事?只有漠然坐在梳妆台旁的她,晚沐锦站在她的身后,眼角都是笑意。
“小五,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她因为恼怒涨红了小脸。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直让你住在小院,我也无法经常去看你,这里离乾清宫是最近的,你要是无聊了可以随时出去走走,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比以前离我近了点而已,你喜欢的花草我都会给你全部移过来。”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解释,突然间无奈占据了女子大部分的怒气。
“累了吧,这宫装想来你也穿不惯了。”说着便帮她把头冠摘去,女子晃着头似乎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
“宫装还好,只是这盆底鞋割得脚疼。”女子说着轻轻的弯下腰,弄着双脚。
那个叫绿芜的侍女打来了水,听说,南疆的女子嫁人了是要给丈夫洗漱穿衣的,想来她也是要这么做的,可是她不会怎么办。绿芜放下了水就出去了,她站了起来想要去拿水。
红妆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能听得到她心中的声音。
“你要干嘛?过来坐下。”晚沐锦轻声说道。
女子只能乖乖的回去坐下,看着他端来了水,蹲在她面前,将花盆底鞋脱去,把她的双脚放在了盆里。
“以后这个鞋穿不习惯就不用经常穿了,你还是以前的你,不用去习惯其他的东西,脚疼了用热水多泡泡就好了。”晚沐锦蹲在她的身前温情的说着。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介孤女,自来都是孤苦伶仃,从没有谁对她这么好,只是漠北的一个舞女,又何德何能让他跨越千山万水亲自接我回来,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眷顾。
听墙角的宫人没有听到他们想听的事情,却从门缝中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落无痕原本不屑于这种女人的八卦,只是经不住绿芜的冷嘲热讽,也很好奇,随波逐流一次趴在门缝上。然而,替妃子洗脚这种事是头一遭!简直太他妈的惊悚了。
洗完脚,晚沐锦直接把她抱到了寝宫,男女之事,曾听秦妈妈提过,不曾想来的这么快,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把她放在床上,转身便走了出去。许久都未曾听到动静,女子正想安心睡时传来了脚步声,他只穿着寝衣,修长的身材,充满YOUHUO的脸庞。
红妆孩子都有了,怎么会还不懂男女之事呢?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晚沐锦忙进忙出,只为了这个女子。她的眼睛酸涩,她的心在疼!红妆缓缓的起身朝里面走去。
红妆看着女子偷偷瞟了晚沐锦一眼,晚沐锦深情的回望着她。她很紧张,手在微微的颤抖。哪知道?晚沐锦开口说:“你不热吗?”
女子急忙摇摇头,“不热!”
“起来,把衣服脱了再睡,他说着便已经伸手来替她解衣服。女子急忙往墙角缩了缩,打掉他的手,他倒是戏谑的笑了起来,却没有把手缩回去。最后女子还是自己解了衣服往被子里一溜,惹得他哈哈大笑。”
意外的是,他只是在女子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便睡下了。女子半晌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黑夜中,他一定没睡着,可是,他没睡着她就无法安心的入睡。
“幻儿。”他喊了一声,女子不敢应,他又喊了一声,女子还是没有应。黑暗中,他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她们都在一条被子里了,女子动都不敢动,他伸手轻轻的抱着女子,女子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似乎有些不习惯。最后他说,“幻儿,好梦。是啊,噩梦都过去了。好梦总会来。”他们入睡了,可是红妆却是不知该去何处,她在皇宫四处游荡,空荡荡的夜空,她一个人抱着手臂坐在了屋顶。
一夜无梦的睡到天亮,醒来时晚沐锦已经下朝回来了。
绿芜伺候女子穿衣的时候,问她,她说,“陛下早晨走的时候说了,你昨晚累了,不要叫醒你,让你睡,谁知道小姐你有这么累,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她嘴上说着还带着有些邪恶的调笑。
“绿芜,你这丫头欠揍!”
“小姐,这事儿可不能怪绿芜,也不能怪陛下,陛下只是说你累了,而你也是亲自证实了,看来您是真的很累啊!”说着哈哈大笑着出了门。
女子只是看着,难得看到她这么高兴。被打趣就被打趣了。女子走出屋门,她怔怔的看着。有些怀疑自己还没有从小院里搬出来,晚沐锦看着我愣愣的站在台阶上,问道:“怎么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晚沐锦,“这些是你昨天晚上让人移过来的,移过来会死的。”
这会儿轮到一地的奴才和晚沐锦愣住了,按理说这位娘娘应该高兴才对,陛下把她喜欢的东西原模原样的搬过来了。只是怎么就这样生气了。
“放心,我和你一起照看,不会死的。”
后来朝堂有事晚沐锦匆匆离去了,仅剩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阳光里。“秦妈妈,我是不是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秦嬷嬷皱了一下眉,半晌才说道:“按规矩,娘娘是应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那咱们……。”女子顿了半晌,沉思道。
“娘娘,皇上吩咐了暂时不用去皇后宫请安,等他日陛下再陪您去拜见皇后娘娘。”
女子在心里思索着,没有再说话。闲来也没事,便朝秦嬷嬷说道。
秦妈妈,你去把昨天晚上一夜都在移花草的奴才找到院里来。人家一夜没睡就为折腾这事儿了,给他们点银钱。
“是,娘娘!”秦妈妈应了声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