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不相干的人命就想去报复当朝太子?当真好笑。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宋琳琅的前夫——凤清衍了。
“你觉得我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会贸然挟持你吗?”
白天在凝香楼发生的一切,他全都看在了眼里,而且早前他便知晓,太子凤澈金屋藏娇一名女子,不止为她在府中大动干戈,还不惜与太子妃闹僵。
“那你杀啊,我也蛮想看看太子伤痛时的模样,可谓是好奇的紧呢!”
落欺颜不屑扬眉,说着还不忘往那锋利的刀刃上又凑了几分,满脸的迫不及待。
“你这……”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竟求他动手?
凤清衍有些犯虚,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弱了几分。
“都给我住手!!”
从屋内中走出来的宋琳琅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此时的她已然穿戴整齐,一双杏眸狠狠盯向蒙面男子的双眼。
都过去这么久了,这男人还是一点都没变,幼稚无知!!
“太子如今是我的夫君,难道还不能碰我吗?”
寒风拂过,四人僵持而立,互不示软。
夫君?!
男人不竟向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他是你的夫君?
“呵呵……哈哈,好,好得很!!”
蒙面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忽而,他无力的扯下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憔悴俊美的脸庞,细碎的胡渣布满下巴,望着宋琳琅的眼中浮现出受伤,淡淡的询问道“他是你夫君,那么我呢?我算什么,宋琳琅,你他妈凭什么这么伤我??”
一个箭步,凤清衍如风般踱到了宋琳琅的面前,粗鲁的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将那娇小的身躯整个提起,面上堆满的怒意和恨意,烧作一团火焰,似要将面前这个无情的女人活活烧死。
“伤你?呵,你也配?白纸黑字,我宋琳琅早与你没了任何关系,充其量,你也就是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责我?!”
宋琳琅冷冷的盯着他,稚气的嗓音说出的话更是毫无旧时的半分情意。
想当年,凤清衍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恨不能将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尽心尽力的恪守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可他呢?成天夜不归宿在外花天酒地,从不将自己这个正妻放在眼中,对外人也都说是她宋琳琅主动送上门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只道是,这个男人伤透了自己的心,也许是报应吧,凤清衍当上太子没几年就被废黜,而自己也在这节骨眼上,送了他一份大礼!
回想起,他捧着那份和离书时的场面,看着那脸上的屈辱与愤怒,别提有多大快人心了!
月色晦涩,寂静虚无。
“对不起,琳琅,是我伤了你!”
凤清衍面色十分认真,脸上都是悔意。
曾经,他并非是真的讨厌宋琳琅,相反的,自第一眼起就爱上这个女子,可是怪只怪自己明白的太晚,从始至终都固执的认为,她仅是因为这太子身份才嫁给了自己,直到不久前,他遇到了府中曾经的一个侍女从其口中,才得知了,这些年琳琅过的到底有多伤情,多痛苦!
是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此时的凤清衍心中,眼中,都只剩下宋琳琅一人,原本被挟持的落欺颜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了生命危险。
痴男怨女的,还真是傻呀!
落欺颜双手环胸,她站的稍远,却看的真切。
这叫宋琳琅的女子,虽一副冷到冰窟里的模样,看似决绝,但袖中的双手竟是紧张的无处安放,目光也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凤清衍的注视。
这哪是恩断义绝的表现,明明就是余情未了使性子好吧!
落欺颜瞥了眼身畔的太子,那简直就是一副与自己相似的看戏模样,这戴绿帽子都戴的这番心情愉悦的也没谁了。
难道,他早就看清这两口子的事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娶?好端端的惹上这么个烂摊子?
“你伤的不轻!”
忽然,凤澈走至她身侧,看着那脖子处的血迹,刚伸手却被落欺颜轻易躲开。
“太子难道忘了我的自愈力惊人吗?”
落欺颜目空一切的调笑着,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跟我来!”
见女子这般疏远,凤澈眉宇轻凝,沉声开口,然后径直往后院走去。
剩下了三人,落欺颜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很碍眼。
瞧了眼对面的一男一女,又转身望着刚走不远的凤澈,落欺颜眸光掠过一抹自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往反方向而去。
独处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情绪,烦恼还是少一点的好。
——
鹅卵石径上,凤澈的脚步越来越慢,因为他知道落欺颜并没有跟上来。
头顶明月高悬,夜风凛凛。
“……呵。”
男人忽而失声轻笑,右手无力地捂上双眸,单薄的白色长衫在皎洁的月光下似水流动,墨发如瀑,张狂的飞舞在天际。
“果真是饮酒误事啊!”
男人自言自语的低沉道,笑容中露出一颗尖锐的牙齿,邪魅至极。
庆幸她没有跟过来,否则……
步至水潭边,凤澈将手掌缓缓落下,低垂着凤眸凝视于水面中的人,那双莹润耀眼的暗金色眼瞳,仿若一片无穷无尽的沙漠,那般荒芜孤寂,让原本温润如玉的男人,瞬间成了一个邪魅妖异的魔鬼。
“药效过了呢!”
每次的时效都在缩短,也许终有一日,这双眼眸便再也隐藏不住了。
凤澈莞尔一笑,宛若天边流月,放肆狷狂。
“云渺啊云渺,若是让你知晓,本座便是你那心心念念找了数十年的妖孽,你当如何?”
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
一年前,他回到雪绫,不过是稍用了些手段,便让那老道相信了自己是传闻中的后主,轻而易举的坐上了太子之位。
直到落欺颜的到来,他的气息才会被轻微泄露。
一连数晚都不太平原因,是说明有人已经盯上了那女人的命。
是谁做的,心中早有答案。
防患于未然,看来是有的玩了!
多日后——
庄严明亮朝堂上,百官待命。
“澈儿。”
“儿臣在。”
用力握着龙椅的扶手,凤陌尘一双幽暗深沉的眼眸紧盯着座下走出之人,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大殿中一片寂静,众臣皆不敢妄动。
凤清轩站在左侧第一排,目光无声划过上座的皇帝,原本舒展的俊眉缓缓拧起。
“地方上报,在雪绫边境的姬瑶山出现了大批迷教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有数百人遭到了屠杀,因为牵扯到月澜,不方便出兵镇压,所以澈儿,此事便交由你速去查清,切记,不可显露身份。”
“另外,此行不要带太多的人,以免走漏风声。”
“是,儿臣明白!”
凤澈颔首言道,清冷的眸光中并无太多情绪。
见此,雪王也微微放下心,即刻丢给宦官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一幕,恰巧落入了远处的凤清轩眼中,只见他不声不响的旋转着手中扳指,紫红的唇瓣勾起了一道阴冷的弧度。
父皇,这是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吗?
——
“姑娘,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芷晴阁中,莫忘刚进门便见落欺颜正在收拾包袱,像是要出远门一般。
放下手中的衣物,落欺颜走到莫忘身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我要走了,莫忘,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落欺颜心底还是有些眷恋舍不得,可是却再无犹豫。
不管为了谁,她都必须走!
这么日复一日的住下去,毫无意义。
“什么,姑娘,你要去哪儿?太子……太子知道吗?”
莫忘猛地反握住她的手,急切开口。
怎么会这么突然,难道是主子惹夫人生气了?
“这里有一封信,你代我交给他吧!”
说着,落欺颜便拿起桌上的信封放进了莫忘手中。
“不行,不行!!姑娘,你就这么走了,太子会怪罪我的!”
见她如此,莫忘心急之下眼珠子一转,连忙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能派的上用场的也唯有这一个借口啦!
“不会的,所有的事我都在这封信里说清楚明白,太子是不会怪罪你的!”
落欺颜心知这仅仅丫头挽留自己的一个说辞,但,谁让她去意已决呢。
“不……等!”
眼看落欺颜提着包袱就要走,莫忘连忙奔向门口,想要堵着,却不想和邵乐来了个满怀。
“师……师,哦不,随便了,你快帮我拦住姑娘,她要走!!”
像是搬到了救兵一般,莫忘连忙的扯住了邵乐的衣袖,焦急的拽着。
门边,落欺颜也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知道邵乐来此,必然有事。
“太子找你!”
目光略过女子肩膀上的包袱,邵乐开口干脆利落。
秀眉微挑,落欺颜看似有些纳闷。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不早不晚的,像是算准了一样。
天意吗?
“唉。”
无力的垂下手臂,落欺颜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