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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知道,月澜……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当时只是让你带她失踪一段时间,而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让她成了你的妃,这对月澜来讲,简直是奇耻大辱,我父亲就是被此事给活活气死的!!”
泪水夺眶而出,上澜暮双目赤红,双拳紧握狠狠的瞪向凤陌尘。
是,她不否认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因为月澜的规矩是按辈分继承族位,所以只要有姐姐在的一日,她永远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因此她才请求这个男人帮忙,可谁知……
身为族中圣女,一生都不可嫁人,自当守身如玉,恪守族规!
这么多年只要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总是父亲死不瞑目的样子,姐姐曾是他的骄傲,直至临终父亲都不愿相信姐姐会这么做。
“呵,你以为你真的生出了个异眸的继承人?凤陌尘,你未免太天真了!!”
忽而,上澜暮苦笑出声,眼中的泪水流的更急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瞧一个可悲的人。
月澜一直隐藏的秘密,只有族内极少数的人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关系到天下,所以被掩藏了千百年,它不能被公开,一旦公开……月澜将不复存在。
看着女子眼中的讥讽,凤陌尘却恍然感到一丝不安。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能感到上澜暮绝对隐瞒了什么重要之事。
说什么?
上澜暮侧过脸盯着他,口中不由自主的溢出一抹冷笑。
“还是等你死了,去问我姐姐吧!”
得到如此答复,凤陌尘怎会善罢甘休,扶着桌子,有些艰难的起身走了过去。
“不对,你一定隐瞒什么事!”
男人迅速摇头否认,一把抓住女子的双臂,沉声逼问。
见凤陌尘那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上澜暮脑中不由得掠过一个有意思的想法。
告诉他真相,也无不可,只不过……
女子眼光骤冷,猛然出手扼住了凤陌尘的脖颈,而后用另只手往男人锁骨间狠攻,只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彻密室。
“唔!!”
凤陌尘疼的险些晕死过去,“怎么,不想说是吗?要动手是吧,锁我喉是吧?”
“你给我放开,臭不要脸的。”
上澜暮突然出手了,这是凤陌尘始料未及的,甚至都没有一点反应。
凤陌尘再次险些晕死过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女子出手极快,让凤陌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而且他压根没想到上澜暮会突然袭击。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若告诉你,又怕你告诉别人,所以才出此下策,放心吧,反正你也快死了,瘫了亦或是哑了,对你这个将死之人来说,都一样。”
当上澜暮收回手的那一刻,凤陌尘重重的撞倒在墙壁上,歪歪扭扭的的靠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痛楚,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子还能动,而喉中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前的这个女人令他感到陌生至极,再也找不到往日半点深情,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陌尘……”
轻轻抚上男人不停抽搐的脸庞,上澜暮眼底尽是温柔。
上一次这样唤他,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的事。
“你放心,我这就告诉你,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瞧着凤陌尘眼底的恐惧,上澜暮脸上皆是报复的快感。
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我就成全你。
凤陌尘,真正的报应……现在才开始!!
末神宫——
“你的身体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需注意情楚自己身体痊愈的如何,这段时日娆总是用尽各种借口留在皇宫不肯走,不……准确点是留在洛寻觞的身边不肯走。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上澜翳想要做什么?
“七七……其实,族主……”
“算了,你是什么心思对我来说不重要,只有一点,不许打洛寻觞的心思。”
落欺颜优缓的从榻上而起,往书架走去。
她的命是娆救得,不管是出于什么目地,这是事实,所以无论她和上澜翳之间如何,她都不会迁怒于娆,但考虑到彼此的立场,她还是不得不做出提醒。
洛寻觞,如今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动他!
“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住去皇宫外,有什么事你随时命人去找我,药我会派人按时送来,你记得喝!”
娆晦涩笑语,银白的发如一匹雪色云锦倾泻飘落,眼角的泪痣让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落在书卷上的手微微一顿,落欺颜转而若无其事的翻阅起来,口中低低的溢出几个清冷的字。
“知道了。”
看了眼女子疏离的模样,娆轻叹一声,继而步出宫殿。
待他走后,落欺颜沉默着合上了手中的书卷,湛蓝的瞳眸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桌畔娆留下的药瓶上,无声走至拿起这白色瓷瓶细细端详起来。
拔去瓶塞,立时一股腥浓的气味散了出来。
原来,这鸾凤血还有压制魔性的作用?
现在想起,当初在神族上澜翳遗失的应该就是此物了,在极刑山时,或许不是睁不开眼,而是魔性难抑,怕眸色显露的缘故吧!
呵呵,自己真怀疑他的口中,可有过一句真话?
瓶身微倾,腥红的液体缓缓流入花架上的盆中,直至最后一滴。
将瓷瓶也顺势丢进了窗外的水潭中,落欺颜垂下视线,随手拿了件披风,离开了末神宫。
——
一路上,遇见的内侍宫娥都会在经过落欺颜时停下行礼,却从不敢多看。
原本是想去御书房找洛寻觞的,却不知怎的来到了这龙瑾宫。
高大巍峨的宫殿伫立在繁花园中,殿门紧闭,往日笙歌宴舞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人迹罕至。
自从宛帝走了,这里大概就再也没有宴请过宾客了。
落欺颜寻了个石凳坐下,仰面看着从斑驳树荫中露出的阳光,虽然有些刺目,但很是温暖。
“宛帝,你还好吗?”
隔着空气,女子柔声开口。
如预期的那样,除了风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肩膀上墨黑色的缎带在手下优缓流动,落欺颜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一双云锦长靴踏着遍地的青绿悄然走进,男子长发倾泻如墨,容貌倾城,虽男生女相却无半点阴柔神态,唇红齿白,刹那间的笑颜犹如一缕灼人的阳光,映散于万千玉英之中。
洛寻觞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情深,紧紧的凝视着长凳上仰面而望的女子。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仿似也有过,而她一如往昔令人不可触及。
寂静无声间,眼前的视线却被一道黑影遮去,落欺颜下意识眯起了双眼,待看清人后目光中的冷意这才散去。
“我一路跟着你来的。”
洛寻觞满眼宠溺,抬手取下其发丝上的落叶。
只见他脸上的伤疤消了不少,只余下一条红痕,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成以前了。
对于娆的医术落欺颜从未怀疑过。
看女子沉默不语,洛寻觞顺势坐在她身侧,像个猫儿似得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的女子脖间有些痒痒的。
“在想什么呢?阿颜。”
男人闭着双眼,享受着此刻的一切。
落欺颜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甜,很甜,就像是沾了蜜糖的果子。
“洛寻觞。”
“嗯?”
男人疑惑抬头,对上了女子的眼。
暖风阵阵,树影葱葱。
“若有一日我丧失了本性,你会如何?”
落欺颜凝着他的眸,唇角勾勒问道。
“你会杀人吗?”
“……会。”
“那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
刚说完,男子便已拥住女子单薄的身子,洛寻觞轻柔的吻上她的长发,望着天边的流动的云彩,嘴边的笑容不禁更深了几分。
“失了本性又如何,找回来就是,不管多少次,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还记得我,其实……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我记得你,就绝不会弄丢你。”
男人的话,让落欺颜心头猛然一跳,眼眶中禁有些酸涩。
淡雅的沉香气味萦绕在身周,温柔的包裹着那早已凉透的心。
僵硬的抬起手反拥住他的腰身,落欺颜将脸埋入他的衣衫中,没有再开口。
幸好……我的生命中还剩下你这束光。
——
回到御书房,已是太阳落山。
洛寻觞在桌前专注的批阅着奏折,而落欺颜则坐在不远处的暖榻上,自顾自的读着一卷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野史。
忽然间有些乏了,落欺颜便放下手中的书,倚着柔软的垫子,抬手支起窗扇,凝向殿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偶尔拂入几滴湿润,凉凉的落在脸上。
走下暖榻,落欺颜无声的走到洛寻觞身后,只见他丝毫没有发觉,依旧心无旁骛的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头一会紧蹙,一会舒展,甚是有趣。
看了眼其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是有关洛国边城出现洪灾的上报。
当地官员只是一味申请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