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说,“车里就是有事,我想让你看!”
“别闹。你怎么越来越不象话了呢!”车震这种事,子豪不想让小弟这么小的孩子看,所以企图拉他离开。
子轩偏不,反拉着他往前走。
车门车窗死死关着,里外都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子轩气愤地敲车门,大喊,“开门,不开门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子轩继续敲车窗,“里面的听到了吗?快点开门,不然我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你们的事儿!”
这时车窗慢慢摇下来,陶语欣惨白的小脸露了出来,目光游离不敢看子豪,她耳边一绺乱发还没来得及处理,手上也紧张地摸着衣服扣子,似乎在确定一下有没有落下没系的。
子轩指着她说,“没想到你会这样!我哥哪儿不好?你说,我哥哪儿不好!”
那女的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子豪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子轩还在逼问她,“我哥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做下这么低级的事情!”
那女的突然爆发,哭着喊,“你哥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他好吧?他就是太好了,好得碰都不碰我,我跟他在一起半年多了,他就这么不冷不淡地闲着我!够了么?”
这时子豪说了一句,“分手。没有商量。”
那女的嚎啕大哭起来。
子豪拉着子轩往回走,跟他说了一句,“回家。”
然后一个人上了车,他的车瞬间就绝尘而去。
车里放着一首悲伤的情歌:思绪在细雨里纷飞,忧伤在心中已伫留。思念在秋风中颤抖,泪水在静静的淌流……
子豪在看到陶语欣与别人车震之后路上,听这首歌,心碎一地。
他只是不能违抗父亲的旨意,不能跟珍珠在一起。那么他只是想跟一个平凡女孩儿之间来一场平平淡淡的,没有风波的爱情或婚姻难道也不行吗?苍天为什么对他总是如此的不公平!
茵茵和那几个女孩子一直跟着子轩,看了一场好戏,这时一个女生追着问,“方子轩,你这哥什么情况?这么帅!介绍我们认识啊,我们会好好爱他,不再受这种伤,妥妥地!”
从此方子轩在学校多了一个绰号,“小叔子!”
有一个眼尖的女生说,“有一个重点问题你们给忽略了!他哥开的是凯迪拉克!豪车啊!”
方子轩淡淡地说,“凯迪拉克有什么了不起,都烂大街了。”
一个女生说,“狂死你,凯迪拉克不算什么你开一个试试。”
方子轩说,“哪天开来拉你们跑一圈。”
“好,不许玩赖。”
“方子轩你家到底有钱没钱?”
“没钱。我哥这车都是借的。”这个时候子轩没有心情跟茵茵解释太多。
子轩跟茵茵说过他们家是开修车‘小店’的,所以茵茵就猜可能他们俩开的都是客人拿来修的车,她并没往心里去。
子豪心情落没地回到家中,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今夜他突然就想回家待着,可能家里有能让他减少孤单的东西吧。
现在是国庆长假,所以爸妈和珍珠都在,三口人坐在厅里看电视呢。
子豪跟大家打招呼。飞雪愉快地说,“我们家大少爷终于肯回家来了哦!”
云熙看子豪一眼,感觉哪里不对,但是飞雪在他也没问。
珍珠看看他,没出声,转身继续看电视去了。
但是子豪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积贮了太久的压抑情绪,面对一个不爱的人强言欢笑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对方给背叛了。
他心里的苦深不见底,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他郁闷的去厨房找酒喝,他只想喝一杯,醉了,才能拥着寂寞入睡。
飞雪发现了他的反常,到餐厅里来看他,他一个人一杯酒,孤单地喝着。
飞雪什么也没说,回身拿来一袋卤花生,还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现成的小菜,然后坐在他身边,若无其事的说,“就点菜,光喝酒伤胃呢。”
子豪叫了一声妈。然后继续无声的往下灌酒。
飞雪说,“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刚刚,我看到陶语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哦。”
“妈,我是不是情商很低?做人很失败。”
飞雪伸手抚摸他的头,“哪有,我儿子这智商和情商都高得爆表。可能,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子豪一脸的挫败感。
飞雪轻轻叹息一声,说,“不至于这样自卑。子豪啊,可能,你的心没有她身上,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是很难过的。”
子豪抬起头,望着飞雪。
飞雪点点头,“可能,不是你们俩个的错。是妈妈太牵强了。”
“妈,不怨您。”
飞雪点点头,说,“不管怨谁,都过去了。过去的东西,我们不纠结,好不好?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希望你坚强。”
子豪让她给逗乐了,“我让人给绿了,还怎么坚强。”
飞雪瞅着他,“你跟她有过事实了呀?”
子豪一怔,伸手轻轻怼了飞雪小肩膀一下,说,“妈,别闹,我都没碰过她。”
“那对呗,你都没怎么她,说什么绿不绿的呢?话说回来,要是你早早碰碰她,她还绿不了你了呢!这看来还是有点怨你自己。”
子豪没招没招的,“妈,您哪头的啊?”
“我是介绍人,我中立。”
“妈——您是我妈,得向着我说话!”子豪忘了喝酒,小脸弄得通红,“妈您会教坏我的!”
“你成年了好吧?再说,你怎么一点不随于明啊,听说他当年那可是……”飞雪呵呵笑着不往下说了。
“谁养大我我随谁好不?我随我这个爸!”说着子豪脸上也露出点笑意来。
这时方子轩气势汹汹的回来,直接找哥哥,将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霸气地说,“哥,刚才你为什么不亲手撕了那个女的?她都那样了!”
子豪脸上刚刚的笑意顿冰冷下来,说,“不然怎么样?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行啊?”
“起码打她一顿出气吧?”
飞雪说,“停!”她看着子轩说,“你怎么还跟着参与进来了?”
子轩气愤地说,“我想不参与都不行,今天要不是我看着那个女的跟个男的在车里干坏事,我哥指不定以后得绿成什么样呢……”
飞雪听他说得不象话,自己刚把子豪给劝得好点,他又来添油加醋,飞雪气得抬手打了子轩一巴掌。
方子轩本来觉得自己今天特别仗义,原本想着给哥哥出口气,可是没想到,哥在现场只说了一句分手,回到家为这事妈又打他,他心里气得要命要命的,嚷嚷着,“干嘛打我?”
飞雪说,“你发现的?然后你就叫你哥去了呗?”
“怎么啦?”
“没怎么,干得漂亮!”飞雪真是气得不行。
“我这是为我哥好!”
“你那是为你哥好?我没听错吗?那里什么情况?你哥看了心里能受得了吗?你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是仗义了,你知道你哥的心伤得多碎吗?”
“那他不早晚得知道吗?”
“知道可以,但你不能让他看见!”飞雪越说越来气,也不废话,直接过来按倒他掐他大腿。“一天天的,没有你惹不出来的祸!什么事都有你……”
方子轩被掐得七荤八素,形容不出来的疼啊!
子豪上来拉飞雪,飞雪却不松手,掐了再掐。
子豪只得强行把飞雪拉开,紧紧抱着她说,“妈别生气,都是因我而起,您再不解气,打我两下,不关小弟的事。”
飞雪挣开他的手,重新坐回椅子里,说,“我不打你。我就看他该揍!”
方子轩听了这么扎心的话,直接顶了一句,“我哥我姐都是您亲生的,我是充话费送的吗?说打就打,他们俩你一手指头都不舍得碰……”
他话没说完,飞雪起身就四处找东西,没找到直接回房拎了小皮鞭出来。
子豪急得什么似的,跟子轩说,“怎么又乱说话!不是说不叫你再说这种话了吗?”
云熙和珍珠看飞雪拎着小皮鞭路过,随后跟了过来。
子豪吓得站在飞雪身前拦来拦去不让妈妈打小弟。
偏偏方子轩还站在他身后说,“哥你不用拦着,让她打,反正不是自己生的就不会心疼!打死我算了!”
子豪吓得不要不要的,喝斥他,“你闭嘴,不许再说话了!妈您别生气!”
方云熙真是给方子轩这些话气晕了,直接喝斥他,“瞎说什么话,你给我闭嘴!”
云熙一出现,方子轩就不敢那么嚣张了。子豪也不敢再拦着,飞雪绕过去直接抡鞭子打子轩。
子豪看子轩痛苦的小表情,不忍心他挨打,就过去护着小弟。
珍珠站在一边问:“怎么啦?妈,您别打小弟了!”
飞雪不依不饶,“这东西就是欠揍,你们都别拦着。”说完拉开子豪向子轩走过去。
珍珠又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救子轩。
飞雪怕伤着珍珠就下不去手了。
云熙接过皮鞭,说,“老婆,你别生气,你歇着,让我来,你说打哪儿?”
方子轩听到这话都要崩溃了!
爸爸从来都不问任何理由,只要妈妈冲他发火,他无条件冲自己发火,真是陈晓蔓说得对啊,有后妈就有后爸,他们就是看他不顺眼呢!
珍珠一把抱住小弟,嘴里喊着,“爸爸不打小弟,爸爸!”
云熙挥了一下皮鞭说,“不打还行吗?你看看他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
子豪走到云熙前面跪了下去,“爸,别打小弟,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打就打我吧!”
云熙拉他起来,“你怎么啦?”
飞雪说,“他女朋友跟别人在一起,让方子轩给撞见,然后就叫子豪去现场看,哎呀,我天,我真是都没法形容方子轩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熙看一眼方子轩说,“你是上天派来报复我们家的吗?”
珍珠松开抱他的手,还狠狠怼了他一下,“你没长心吗?那种情形哥看了不扎心啊?”
然后珍珠去拉哥哥的手,“哥,你还好吗?”
子豪说,“没事,都过去了。”
“没事得了吗!上楼吧,我那新买了一本笑话,给你看看,分分心。”珍珠拉着子豪上楼去了。
云熙看看飞雪,说,“老婆别生气了,我们回房吧。”两个人也恩恩爱爱的走了。
方子轩一个人站在原地,身上还火辣辣地疼,心里怨气还在,为什么他回回想做点好事,妈妈都要打他!都对他这么不公平!
方子轩站在那里,咬着牙想,明天就去做一个亲子鉴定,非要看看他是不是她亲生的!
子豪第二天晚上开始又不回家来了。
因为之前爸爸说过,他和珍珠不可能,他不能接近她。所以他只有在有女朋友的时候才可以回家来住。现在又没有女朋友了,他不得不住在孤单冷清的会所包房里。
家里人并不清楚他什么情况。
珍珠分明感觉到子豪的疏远和躲避,心里万分失落,长假的最后一晚,云熙在外面同朋友喝酒,珍珠就跑到飞雪的房里,跟飞雪述说心事。
“妈,哥最近又躲着我,不理我。”
飞雪说,“也许他是为你好,因为他知道你和子轩从小就订下的亲事,所以不敢太接近你。”
“妈,别唯心好不好?那算什么亲事啊,我不承认!”
飞雪笑笑没出声。
“妈,您不能跟他们一样搞封建思想那一套!”
“妈妈当然不想那样,不过,那是你爸爸心头的一个结。他的性格你不清楚吗?宁可天下人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一人!当年对你爸妈的一句承诺,不能让他们活着看到实现,他们不在了,你爸必定要让他们的诺言实现啊。”
“可是,妈妈啊,恕我直言,你看小弟这一天天的,左一出右一出,别说让我跟他在一起过日子,就是我这楼上楼下跟他住着,都深感绝望!”
“呵呵,你们还都小呢。等长大点再说吧,他总不能一辈子不长大吧。”
珍珠扑进飞雪怀里使劲腻着,用头在她身上来回蹭着,“可是,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飞雪让她弄得痒痒的,呵呵笑着躲,“别这样,宝贝别这样!”
珍珠继续晃着头在她怀里蹭,“你不同意我的意见我就这么玩儿你!”
飞雪回手挠她痒痒,珍珠笑得花枝乱颤地躲开,然后两个人坐起来,谁也不敢惹谁。
这时子轩回来跟妈妈报道,“妈,我回来了。”
飞雪看看表,“干嘛去了,十点钟又过了!”她规定他每晚十点前回家。
子轩说,“妈,就迟到五分钟。”
飞雪说,“你是天天五分钟啊!”
珍珠站起来,踢了子轩一脚,说,“回回做错事,回回还得顶个嘴!妈我上楼去了,懒得看他。”
飞雪说,“好。”
飞雪瞅瞅子轩,说,“明天开学了,回去收拾收拾早点睡吧。”一边说一边回身进了洗手间,不再理他。
方子轩打算回身走掉了,但是,他转身之间,看到床上有一根细细的长发!
方子轩脑中闪过陈晓蔓的话,“亲子鉴定,用头发就能做的!”
方子轩不知怎么搞的,当时就弯腰捡起那根头发,举着它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夹到一本书里!吓得他心脏怦怦乱跳啊,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
这反常的一个举动被飞雪看在眼里,不明白他想干嘛。
方子轩在学校一整天都抱着那本夹着妈妈头发的书,生怕丢了似的。
海宽感觉他哪里不对,就问他,“你干嘛老抱着这书?这里面有什么?”海宽说着来拿。
方子轩说,“别动。这里面有东西。”
海宽愣了一下,“什么?”
“头发!”方子轩小声说。
海宽吃惊地问,“谁的头发?你要干嘛?”
“我妈的。我跟你说过,我身世不明,我要做一个鉴定去!”
海宽拍了他一下,“你作死啊!你妈妈是个多么好的人,你……”
“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她亲生的!我知道她养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就算我不是她亲生的,我以后照样孝顺她不误!”
“你这是在玩火!”
“但是,我必须得明白我从哪儿来的!”
“作吧,你就!那么好的妈妈,你还这样,她要知道了,得伤心什么样,你想过没有?”
“我就悄悄做一下,不让她知道!”
海宽无语了。
两个人之间静默下来。
这时子轩的电话响了。
是陈晓蔓打来的,最近十一期间店里搞活动,她都忙死了没有时间找子轩,今天终于那些活动结束,她抽出时间来找他,“轩轩啊,怎么好长时间都不联系阿姨了呢?”
“我爸上次接完电话,把你的号码删除了,不让我和你联系。”子轩实话实说。
“那当然,他们怕当年的事情败露,哈哈,不要紧,我会联系你的。怎么样,想好了吗?”
“你能告诉我哪里能做那种鉴定吗?”
“能啊。明天吧,明天我去找你,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