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二孃突然伸出左手,摊平了摆在樊曼妙的面前:“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樊曼妙的目光这才从玉镯子上挪开,很懵地问:“哦,多少钱啊?”
“一百五十万啊。
”伊二孃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樊曼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表情夸张地说:“伊老板,你抢人嘛也要看看对象嘛,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个东西值几个钱,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狮子大开口呢?”
伊二孃也不多话,直接把镯子又锁进了保险柜,嘴里嘟哝着:“我就知道你拿不出那么多钱,一分钱一分货,你要买便宜的,阳明路花鸟市场上多的不是,两百块钱一只,还是高仿。”
却见樊曼妙脸色一下子青了下来,但是仅仅几秒钟,她不仅没有发火,口气还软了下来:“伊老板也真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嘛,话又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一百五十万呢,的确是个天价,不过这东西,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三五十万还是要值的,伊老板要是有诚意,一口价,我给五十五万。”
随后又立即补充说:“你先别拒绝,这五十五万我也得还要去筹钱,我们都给对方大半天时间考虑,下午我再来,行不行到时候你再回我的话。”
说罢青着脸就出了门。
樊曼妙刚一出门,伊二孃就哈哈哈地钻进卧室来:“老墨子,我们发达了,五十五万呢,说好的一人一半哦。”
我没有搭话,我在想,这个樊曼妙究竟是个什么人?她怎么就知道伊二孃这里有西汉时期的宝贝?而且凭肉眼就能断定那玉镯子是不是西汉皇宫里的东西?她花五十五万买去干什么呢?倒卖还是收藏?还有,她怎么有那么多闲钱呢?
“哎,老墨子你倒是发话啊,卖还是不卖?”伊二孃一边焦急地问。
我突然决定,说:“卖,不过还可以再熬点价。”
伊二孃又哈哈地笑着出门去了。
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赚了这么多钱,的确够她兴奋的。
下午五点多钟,樊曼妙果真出现了。把一个挎包扔在柜台上,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派头:“伊老板,你考虑清楚没有?”
伊二孃也是有点城府的人,强装镇定地说:“算是你我有缘分吧,这镯子呢也是昨天才过当期,我可是花了六十万的真金白银,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你好歹也得给我挂个几万块钱的红,六十八万,这是底线。要,就成交,不要就拉到。”
樊曼妙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看得出她很心痛,也很纠结。
犹豫了三分钟,樊曼妙一咬牙,恶狠狠地说:“六十八万就六十八万,东西拿来。”
伊二孃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哎呀,六十八万还是熟人价,你不亏,转个手卖个百把万绝对没问题,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空间,我是没那么多时间去捣腾。现金呢我不收,旁边就是银行,我们过去直接转账就行了。”
说罢就要出门,樊曼妙却说:“慢,你拿镯子出来我再看一眼。”
这生意场啊简直就是高深莫测的江湖,我实在是应付不了的。
伊二孃呵呵一笑:“怕我掉包啊,你也不在江湖上打听打听,我伊二孃是不是那种耍下三滥手段的人?再说,我还要做你的长久生意呢。”
随后打开保险柜,这回把玉镯子递到了樊曼妙手中。
不料樊曼妙接过玉镯子,突然就朝门外走去。
伊二孃一惊,顺手拎起身边的拖把就跟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措手不及,正考虑该不该冲出去的时候,却看见樊曼妙走到门边就停住了,举着玉镯子对着阳光旋转着,仔细研究了几分钟之后才回过身来。
一看身后伊二孃拎着一把拖把,就轻蔑地笑了笑,说:“走吧,存钱去,再晚银行就关门了。”
伊二孃接过镯子放进昨天她翻找出来的一个锦盒里,然后放进自己的挎包。跟着樊曼妙就出了门,然后就关上了卷闸门。
银行就在旁边。
过了二十分钟伊二孃就回来了,卷闸门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过后,就是伊二孃荡漾着春风的笑声。
“她去哪里了?”
我突然有点厌烦这个伊二孃。
“去对面的西典咖啡了,那里就像她的据点一样,隔三差五就见她去。”
我抓起挎包就急忙出门,身后传来伊二孃的声音:“去哪,我还没有分钱给你。”
我丢下一句话:“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心说,我稀罕你那点钱,按照刚才的这个价格,我这挎包里的东西起码要值五六百万。
“你要去哪里?”
伊二孃突然挡在我的面前。
“怎么了?”
我突然又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像个顽皮的孩子。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女人?”
看她的模样不像有醋意,于是我就点点头。
“重新换一件衣服吧。”伊二孃嘟着嘴,一脸的莫名的表情。
对了,我这身衣服昨天才出现在樊曼妙的面前过,还是女人心细。
伊二孃又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西装,还是篮豹牌子的,挺贵。
她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而且还不止一件。
“这个你也带着。”
我一看,是一步苹果6S,崭新的。
“小伊,你太好了。”我真心点赞。
伊二孃笑了笑,脸颊泛起红晕:“这是我的另外一部手机,没咋用。你记住号码,1360851……还有我的号码,138054……也赶紧存进去,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系了。”
“谢谢你小伊。”
我真诚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在咖啡厅转了一圈,就发现樊曼妙坐在14号卡座,对面的男人居然就是彭泽轩。
他妈的,老子才离开一个半月,这狐狸精居然就勾搭上了彭泽轩这个娘娘腔。
我找了一个方便观察的位置坐下,看两人聊得似乎很开心。一个小时后,彭泽轩接了一个电话,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我急忙结账跟了出去,看见两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打车跟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前门的出租车停在了喀斯特酒店门口,两人下了车,我急忙下车尾随进了酒店。
大堂里,一个高个子络腮胡老外朝樊曼妙走过来,乐呵呵地吆喝了一声:“HelioMiss樊”,就和樊曼妙抱成一团,看来已经是熟人了。
真她妈的。
骂完之后,我突然为自己的生气感到懊恼。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三人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径直乘坐电梯上了楼。我赶紧跟了上去,在电梯即将关门的时候跻身进入。不料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我立即走到电梯角落,假装咳嗽着,用手遮住嘴巴和鼻子,眼睛是墨镜遮着的,谅彭泽轩和樊曼妙也认不出我来。不过多了我,三人居然就像陌生人一样不言不语,这反而暴露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阴谋。
到了18楼,三人先出了电梯门,我赶紧跟着出去,一出来我就傻眼了,彭泽轩、樊曼妙和那个老外,三个人就站在电梯门口不动了。
不好,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