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急中生智,径直朝走廊里走去,一边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着电话,哑着嗓子问:“王哥,你在几号房间?什么1908?咦?门没有开啊……哦……哈哈哈,老子搞错球,跟着其他人在18楼就下了电梯,你等我哈,马上上来。”
然后转身过来就按电梯,三个人这才若无其事一般朝走廊里走去。
再跟踪下去肯定会暴露。
我只好下了电梯,来到了大堂坐着。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我开始往赶回,一路上不停地在心里骂娘:原来彭泽轩和樊曼妙正在和老外做交易,把我大中华的宝贝卖给外国人,这他妈的跟卖国贼有什么区别?
我揣着怒火回到了二孃当铺,伊二孃正守着一桌子饭菜等着我,我突然有些感动。
“回来了啊。”
伊二孃给我倒了一杯葡萄干红,我当即制止,说:“有没有白的?”
“有,茅台呢。”伊二孃呵呵笑着,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里面有六瓶茅台。“今天我们就喝茅台庆祝一下。”
我点着头,勉强笑了一下。
不料这表情的变化居然被伊二孃发现了,问:“怎么了,不高兴?嫌我卖掉价了啊?”
“没有没有。”
我认真地笑了一下,接过酒杯,一口喝干,说:“干脆换大杯子来喝,这个不过瘾。”
一个小时后,酒瓶就见了底。两个人一瓶酒,我还只是刚刚到位,伊二孃却喝高了,夸张地挥着手,一再叫我做“老洪。”
看来,她和那个老洪的确有着不可告人的故事。
“老洪,你又要走了啊?”
伊二孃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这点小酒量,还敢和我拼什么酒呢?
我把伊二孃扶到床上,然后走出小房间,在柜台里面铺上自己的床。
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心情来伺候一个酒疯子了。
第二天一早,伊二孃早早的就买来了一份《林城晚报》。
我很佩服她,昨晚上半夜三更都还疯疯癫癫的,今天一大早居然就醒酒了。
我一看头版头条醒目的标题,心里不觉一紧。
《神秘客光顾酒店,玉镯子不翼而飞》,这是导读的标题。新闻内容就刊登在扉页:昨晚11点钟左右,喀斯特酒店发生了一起神秘窃案,M国商人詹姆斯的一个锦盒被盗。据当事人称,锦盒里装着的一只玉镯,是女朋友送给他的传家之宝,据说价值200万元。令人奇怪的是,事发当晚,玉镯就一直就放在詹姆斯的床头,而酒店的门窗没有出现一丝被撬动过的痕迹,锁眼也是完好无损。酒店方查看监控视频,就发现让人称奇的画面,这个锦盒居然是自己从窗户飞出来的,而且锦盒飞出窗户之后并没有直接砸在地上。通过酒店门口的监控还可以看到,锦盒在离地一米距离之后,居然自己飘出了监控范围。这一怪异的现象,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外星人。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晚报就是及时,昨晚上11点的新闻,今早就出来了。想想也不奇怪,报纸是凌晨拍版印刷的。只是这个头条,估计是临时才排上去的吧,报纸不可能留着头条等着半夜的新闻发生。
文字旁边还配了一张视频截图,可以模糊地看见锦盒离地只有一米的距离。
不过这图片也不能说明玉镯子失踪的玄乎所在。倘若今晚的《民生关注》栏目里播放有酒店的视频画面,那才叫全城轰动。
但是这种新闻,也不一定得到播出,会引起全民恐慌的,特别是那些屁股不太干净的官员。
我看着报纸,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遇到了鬼跳墙?半夜窃走了玉镯子。
一旁的伊二孃瞟了我一眼,开口就骂:“妈的,这个臭婊子,活该!”
伊二孃在之前就看过这条新闻,她果然是个母夜叉,说起流话脏话来舌头都不打个颤。
骂完之后,突然很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寓意深刻,似乎高深莫测,说不清。
毕竟昨晚上我出去过,她有理由这样看我。
我岔开话题:“小伊,我估计不能留在你这里了,一会儿我就得离开。”
玉镯子失踪了,樊曼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担心我在这里久留,肯定会引起樊曼妙的注意。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伊二孃突然有些伤感:“为什么呢?你不是说要住一个星期吗?”
我问:“我说过吗?我之前只说要借你的西装穿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要在你这里住一个星期,我又不是没有家。”
“哦。”
伊二孃一边收碗一边说:“等九点银行开门我就去取钱,说好的,一人一半。”
“这样吧,你身上有现金没有?”
伊二孃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解释:“你给我一万块钱就行了,其它的先存在你这里。”
其实我也想过,那三十多万元我可以叫伊二孃给我妈,或者给我三姐都行,毕竟我才掏出了四十多万,现在肯定没几文钱了,而且老宅子正等钱装修呢。
但是我担心这钱的去向,会给樊曼妙留下线索,万一牵扯到我妈和我姐,那她们的麻烦就大。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伊二孃,这事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这样一想,我突然决定不走了:“算了,那我就住一个星期吧。”
“是吗?”伊二孃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红酒来,说:“那我们喝一点干红吧。”说着就把酒倒上了。
“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你咋这么喜欢喝酒呢?”
我只是随便说说,其实也没有其它意思,不料伊二孃眨巴了几下眼睛,双眼就开始泛红。
我挠了挠脑袋,端起酒杯说:“好好好,我不问了,这一杯,祝你发财。”
“已经发了。”伊二孃这才露出笑脸,一口吞下红酒,又倒上了第二杯。
我举杯说:“这一杯,祝你……幸福。”
不料伊二孃没有喝酒,站起来走开,说:“我去冰箱里找点花生米来。”
花生米下红酒,我没有听说过。
……
吃完早饭,我就到邮电大楼补办了我的老卡号,然后回家。
我家住在林城南面的江南人家小区里,离新路口上班的地方六公里,一个半月不回家,心情恍若隔世。
整理好情绪,假设了一万种可能,然后给老唐打了一个电话。
“你死到了哪里去了?一个半月一点消息也没有。”
老唐一开口就骂,我听出话语里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唐哥。”
我一开口鼻子就发酸,差点就忘了之前想好的借口:“兄弟的确是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