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怔住了:墨农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人家毕竟这么一大把年纪。”
刘萌琪在一边没心没肺地责怪我。
我呵呵笑了一下,这才想起给刘萌琪介绍墨农先生:“这是墨农先生,南山道观的道长,我的忘年之交好朋友。我和他说话,从来就是自由自在的。”
随后一指刘萌琪,对墨农先生说:“刘萌琪,你弟妹。”
墨农先生急忙呵呵笑着:“就是就是,在我这里还要拘谨的话,这世上就再没有清静之地了。练武之人,追求的就是自由,弟妹万万不可介意。”
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子,叫一个27岁的女子为弟妹,刘萌琪感觉有些别扭。
老头子话题一转,说:“刚刚你是说要送弟妹会青城吗?”
我点头说:“是啊。”
墨农先生盯着刘萌琪的小腹看了一眼,摇摇头说:“这样吧,弟妹既然来了,她有喜了吧……呵呵,正好就让她在观里小住一些时日,也算是一种天然的调养。你下班之后也到观里来,我开茅台酒等你。”
我也笑了,老头子不问世事,但是我的事还是放在心上的。“方便不哦,你这里毕竟是出家人的地方。”
我还是有些犹豫。
要说山里的空气的确够新鲜的,南山道观的素食,也是很有名的。老头子不愧是商人出生,还在城区中华路的繁华地带开了一家“南道主素食餐馆”,那生意天天火爆。
“咦……”
墨农先生一歪脑袋,不爽地说:“看你说得,正因为是出家人的地方才清静呢……远的不说,我这里可是整个黔中难得的静修之地。话说到这里,你爱住不住,搞得我像要收你房租一样的。”
于是我就顺着墨农先生的话说:“有这等好事,我求之不得了,只要不怕我给你添麻烦,我就让夫人在你这里小住几日吧。”
我这样想也是有打算的,道观里空气好,吃素食,把刘萌琪留在道观,的确比送她回家方便得多了。大不了再给老张请几天假,等我说服我老妈之后再回青城。
道观里有一些空房子,还有不少女性居士也住在道观里,墨农先生自然会关照刘萌琪,再说,黄天元就在旁边,偶尔区婆婆也会过来,他们对待刘萌琪,可能比我还要上心。
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打听樊曼妙和伊二孃的下落。
我带着刘萌琪,跟着道长墨农先生来到了养心殿后面的一间小屋,离墨农斋也不远。
房间是一个套间,还配有室内卫生间,就是典型客房。
墨农先生说,这房子是专门为那些云游而来的道友留的,一会儿换了新铺盖就可以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听说刘萌琪要住在观里,黄天元就领着区婆婆赶了过来。
这样一来,我就更放心了。
我对刘萌琪说:“有什么事情,就请区婆婆帮忙,我六点钟一下班就赶过来看你。”
刘萌琪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本来,我想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兴许她还住在南山的三姐家里,要是有三姐和母亲在刘萌琪身边,那更是完全齐美了。但是我不敢打这个电话,要是母亲看见了失踪两个月的儿子,不知道会悲喜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会妨碍我目前需要办的几件大事。
再说,估计要不了多久,我还得返回黑蟒洞去,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百般阻拦的。
唉……
我长叹一声,就开车下山走了。
老唐是今天凌晨才火化的,大伙儿熬了一个晚上的夜,都是很晚才来上班。
办公室里一片叹息,弥漫这惋惜和萧条的气氛。
直到上午十点半,人们似乎都没有发现樊曼妙失踪了,好像是并不在意这个人存在与否。
可是,她还是代理制片人的身份变啊,接下来的拍摄,都是她一手组织的。
十点四十,办公室的座机响了,是彭泽轩打来找我的。这厮从来就不拨打我的私人电话,以此表明和我的距离,意思是,除了工作,我和他没有半点私人关系。
拿起话筒,就传来彭泽轩霸气十足的声音:“你哪个,我找闵三笑。”
我明知是他,却故意问:“我就是闵三笑,你哪位?”
老子也回敬了他一句。
“哦,彭泽轩,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妈的。
我暗骂一句就扔下了话筒。
我来到三楼彭泽轩的副总办公室,礼节性地敲了敲半掩的门,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过来。
门一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面孔差点没把我吓死。
樊曼妙,正朝着我一脸微笑:“师父!请进!”
腰一弓,顺手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几个小时前的生死敌人,现在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居然很俏皮的样子。
老唐的桌子空着,柳总也不在。
彭泽轩就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远远的对坐在沙发上的我和樊曼妙说:“找你们两个制片人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唐副总死了,频道决定让我接手他的工作。关于黑蟒洞拍摄的事情,下周必须进行,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耽搁了整个频道的大事,乃至耽搁整个省旅游资源宣传的大事。”
我心里又是一阵怒骂:谈事就谈事,老是提老唐干什么,狗X的。
“这个事情一再拖延,宣传部领导很有意见,其他县的领导更是有意见,有的县市的旅游局放话出来了,节目再不播出的话,他们要取消合作。事态是非常严峻的。”
彭泽轩的口气真他们官味十足,小子,在前辈面前不要这么放肆好不好?
你抬出宣传部来唬谁啊?这事是老子策划,清楚得很,宣传部只是挂个虚名,关领导的鸟事?
接下来的话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心里一直在骂着彭泽轩,抽空夜思考着,这个樊曼妙咋就这么镇定呢?她难道就一点也不怕我吗?
从彭泽轩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樊曼妙和我并肩走回办公室,“咯笃咯笃”的高跟鞋理直气壮地磕着大理石地砖,飘逸的长发偶尔还轻抚到我的脸颊。
樊曼妙就一直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瞥我,脸上荡漾这一种莫名的笑意。
奇怪了,这个樊曼妙咋就这么深的城府?她哪来的自信?
“师父,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西典咖啡厅……”
“你还敢和我一起吃饭?”
你要装傻是吧,老子也不可能认怂!
“有什么不敢?”
樊曼妙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不就是吃个饭吗?又不是……”
突然就顿住,估计下面也不是什么好话。
“行啊”。
我冷冷地说:“正好在吃饭的时间里,你把伊二孃的下落告诉我,否则,你懂的。”
说罢加快脚步走开了,身后却没有传来樊曼妙的脚步声,估计正站着发呆,或者在寻思对策。
你他妈的不是会隐身术吗?不会瞬间就消失了吧。
我突然一回头:天,樊曼妙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