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当简宁得知,除了自己和费罗伊外,之前送来的病人几乎全死了的消息时,他足足楞了有三分钟。
“这么说那李丽丽岂不是……”简宁不敢去想。
费罗伊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安慰:“你还是没有意识到懒癌症的可怕之处,若不是我们两个这样成天说话,你以为我们还有命活到现在吗?你那位同学,就当她命不好吧。”说完顿了顿,忽然惨笑起来:“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哎……”
回答他的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之后,简宁一连几天都没有说话,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之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天后的傍晚,病房的铁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来的除了顾明医生和他的助手之外,还有几个戴着口罩的科研人员,他们走到费罗伊所在的病床,然后开始做各种测试,简宁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几乎想要叫出来,可是费罗伊趁那群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对他摇了摇头。
简宁明白,那是让他不要出声的意思。
那群人有的给费罗伊抽血,有的给他做检查,还有的则是拿着本子记录检查情况,而顾明和另一名科研人员则在轻声讨论着什么。窗外有风吹过,夹杂着零零散散的字句吹到简宁的耳朵里,他隐约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病情、实验、研究、治愈希望之类的。
简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抬头悄悄去看顾医生和那名科研人员,谁知一看之下,他脸色大变,那个跟顾医生轻声讨论的科研员已经摘了口罩,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只是,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居然是跟李丽丽一模一样的面容。
“你……”简宁到底没忍住,张口喊出了一句。然而没有人理他,所有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般,仍旧自顾自的忙活着。
只有顾医生和那名科研员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继续讨论。简宁只好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等到那群人走的时候,简宁看到那名科研员走在了最后,她双手背在后面,打了个简单的手势,简宁原本平静如死水的心顿时起了一丝波澜,他看明白了,那个手势他以前经常做,因为那是很久以前李丽丽跟他玩过的游戏,名字就叫今晚十二点。
所以,刚刚那个科研员,很可能就是李丽丽,并且,她还约自己今晚十二点见。
等到铁门再次被关上之后,病房里恢复了寂静。简宁等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同费罗伊说了此事。
然而费罗伊并不相信,他望着简宁,同情地说:“你可能是眼花了。”
简宁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简宁一直不敢睡觉,生怕错过了跟李丽丽的约会。他有好多疑问想要问她。比如她为什么没有死?又为什么会当上懒人医院的科研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问清楚,白天的时候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想要对费罗伊怎么样。
李丽丽是在简宁快要睡着的时候来的,她没有开门,而是站在窗口,轻轻的敲了几下窗户。简宁听到动静,连忙抬头去看。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李丽丽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又飘渺,她说:“简宁,真高兴再次见到你!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
简宁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疑问一句话都没问出来,他看着李丽丽,面露不解:“救我出去?去哪儿?”
“来不及解释更多了,你只要知道,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很快不是病死,就是被顾医生抓去做活体实验活活整死。”
李丽丽的话令简宁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没有再刨根问底,而是指了指旁边的费罗伊,提出了一个要求:“丽丽,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再救一个人?”
这一次李丽丽没有犹豫,非常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费罗伊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向简宁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李丽丽说,因为简宁跟费罗伊的病情一直没有恶化,而医院又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懒癌症”的方案,所以总院下了命令,就算是用活人做实验,也要找出治愈“懒癌症”的方法。
“所以,白天的时候,你跟顾医生其实是在讨论怎么样用费罗伊做实验?”简宁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是。”没有一丝犹豫,李丽丽立刻就承认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救我们?”简宁犹豫了一下,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病情没有恶化,但只要你们的身体状态良好的话,周五顾医生会来接你们去做身体机能测试,如果测试数据正常,你们就会被送到实验室。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就要逃出医院,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恢复身体,光是能够站起来还不够,还得能跑,会跑,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窗外的月色越来越亮,来不及等到简宁的回答,李丽丽扔下一句“周四我会来通知你们计划”就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简宁忍不住心生羡慕,要是他和费罗伊也能跑那么快的话,说不定他们真的能获救。
这样想着,他朝费罗伊望去,只见对方同样定定的回望住他,眼里是不屈服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