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雨点不断的落下,越下越大,雨花砸在泥土上面,发出淡淡的泥香味。就像是一盆水一样的,从天空泼下来,落在温临的脸上,洗刷着残留在他脸上的血迹,落在解语的脸颊,混合着她的泪水,不知道解语从下巴,滴落下来的到底是泪还是雨。
温临他的这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明明是一个为医的人,本该就是救死扶伤的本事,现如今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孽,伤了多少人的性命。
现在军营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包围着士兵,每个人就像看戏一般站在一旁,虽说手中拿着武器。但是少当时的斗志昂扬和锐气。
因为这次军力大败于摄政王,妙二叔自然是心烦意燥,怒气冲天,还未找到人发火。
不恰巧的偏偏来了个解语挡刀的,妙二叔自然将身上所有的火就朝她发去,妙二叔现在心里面已经气得直痒痒,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个女人手撕,只是他一直觉得这一次对战大败,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所造成的,她就是个妖女。
温临死死的护着解语,让她在身后。
解语早就受够了这个样子,心里面有许多的委屈和不满,看着咄咄逼人的妙二叔,缓缓开口,“我如果是妖女,像你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将国家陷入战争之中的人算什么?”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却只激起了对方更大的怒火。
妙二叔捏紧手机的配剑,上面残留的血渍,因为雨水的冲刷,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变成了血水从刀尖滴落下来,这一刻直直的对准了解语的眉心,恨不得一剑下去把她刺死,“就凭你这个妖女,永远不知道我们晋王,到底付出了多少,为了这场战役,付出了多少的生命和鲜血。”
这一声吼,震得周围的人都提了会神,一身精神过后,便战战兢兢的听他说。
“那一夜,一千多条人命啊,就这么惨死于晋城,哭声喊声响遍天际,一把大火就把整个花楼烧个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是挺讽刺的吧,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忍辱负重活了这么久,只是为了今天这一战,如果就被你这么一个人给打乱了的话,我宁愿老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你给杀死在这里!”
话语重重咬出来,好像在阐述一件令人痛斥的事情,妙二叔的嘴里还残留着唾沫,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话语有些过于激烈,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的眼睛都充斥着血丝,就像是忍辱负重,多年的老虎,这一次终于适当的爆发出来。
他脸上的伤疤,就是那一场战役留下来的旧伤。那一夜火烧花楼的时候,晋王妃拼了命的爆出了这个唯一的血脉,而这个伤疤,也是在那场大火留下的。
狰狞而又丑陋的疤痕,留下了一个故事,一个人让人痛心而又作呕的故事,本来这个伤疤,只要当年细细处理,并不会留下伤疤,只可惜妙二叔,把小王爷安顿好过后,送到了这个璇华山,便不管不顾脸上的伤痕,直到现在。
他想留着,每当能看到你的伤疤的时候,妙二叔能清楚的告诉自己,每过一天,仇恨更多一点,只有这个样子,他才能咬牙坚持,过了十多年,只是为了这个仇恨,眼看就要完成当年晋王妃的心愿,可偏偏却被这个女人给打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温临竟然成为一名医者,心思手软,更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先不说其他,单看她的身份就不适合温临,她注定是我们的敌人。
妙二叔曾经无数次的埋怨自己没有做好,如果早点接回温临或许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只可惜……
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他的复仇不容有失。
话语刚说完,妙二叔眼疾手快,拿着手中的佩剑,就打算刺下去,双眼红赤雨水滴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厉鬼。
突然这么一剑,着实是把众人都给吓到了,温临立刻旋过身子,挡在前面。妙二叔收势不及,只听得一声闷哼,肩膀上顿时鲜血横流。
温临比解语高出一个头,抱着她的时候,男人稳健的心跳让解语鼓噪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正为温临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的举动感动不已,下一秒却看见剑锋利的直直刺进温临的肩膀,鲜血从他嘴角慢慢划过,解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温临背着妙二叔,双手还紧紧抱着解语,嘴角带着安抚的笑。
肩膀的疼痛让温临越发清醒,就像当初温临认识解语的时候,阳光落在解语的脸上,为她镀了一层金光,绯红的脸颊看起来惊人的可口,朴素的宫女服在解语身上,丝毫没有耗损一分她的娇俏动人。
温临那时正好来给太后看病,转头就看见笑得一脸天真的姑娘,心蓦地一动。
那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大概是找到书里说的那种,“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妙二叔刚想把剑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那把剑头已经插入了温临的肩膀,惊慌失措下,才把这把剑给拔了出来,解语双眼哭得红肿,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害怕的微微颤抖,心疼的看着温临。
解语双手颤抖,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他的伤口旁边,哭声微微弱弱的卡在喉咙里面,心疼无比,但是又不敢乱动,“温……温临,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哭声越发越大,配合着这场大雨,这个场景让人难受无比。
温临轻声低下身子去,慢慢的抱紧了怀里的人,忍着肩膀上那股疼痛,吃痛的,才挤出一丝笑,“没事的,我没有事。”
“我就说她是妖女,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妙二叔突然之间一把将解语从温临怀里拉出,脸色狰狞的像个恶鬼。
“你这个祸害人的妖女,我要杀了你!”
“二叔,要杀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温临紧抿着唇,拳头握的死紧,“如果没有二叔,我早就死了,现在二叔要杀我爱的人,我不能反驳,只能和她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