怰义捏着殷落的下巴,强行让她的眼神与自己交汇,“你哭了?”
“呵。”殷落冷笑一声,“整日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进个虫子到眼睛里倒是小事,不知若有一日我被某个虫子吃了怕不是也无人关心。”
殷落讥诮的话语一时间让怰义有些难堪,不过他也习惯了,殷落的温柔可人,从来只对一人展现,怰义心中不快,不过想想也没关系,想到自己的大业,想到那个人,怰义心中便踏实些了,眼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你对我这地方颇有微词,不过殷落,你想从这出去,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免谈。”
殷落狠狠的瞪着他,“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做伤害王爷的事情。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难道除了囚禁和殴打,你怰义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小姑娘。”怰义突然笑了起来,“你虽聪明伶俐,却忘了我的身份和能力,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想杀一个摄政王有何难度,我甚至稍稍动动指头,就可以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不仅再也见不到你的王爷,我也可以轻易让你身败名裂!”
怰义面有愠色,这些天,他软的也用了,硬的也试了,就是对她毫无作用,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他必须让殷落快点臣服与他。
“好啊,你杀了他,我的名声无所谓,地位了无所谓,只要你敢对王爷动手脚,我立刻自刎于你面前,不信你可以试试。”
殷落的话终于成功挑起了怰义的怒火,“你!好,可以,非常好,我看你殷落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后悔!”
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而转身离开的怰义不知道,他刚一离开,殷落便跌落在地上,像个断了线的布娃娃,眼神中光彩尽失。
三天过去了,王府的侍卫跑上跑下,门槛几乎都被踏平了,来提供线索和领赏的人络绎不绝,温临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面露忧思,王爷已经不知多少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本该是他们下人的工作,身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事实亲力亲为,先不说有多少声音在不满他们的工作,就连王爷也被人说成是贪恋美色,不理朝政的昏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临即刻命人关门谢客,三天之内有关太后的消息,均直接上报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审理,若消息真实可靠,再通知王府。
可这指令刚说完,便有家丁来报,说泰安有人求见。
“泰安?”为何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一想到这些天有无数人打着太后的旗号来骗得钱财,温临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见。”
“可是……”家丁犹豫说,“那人说,他千真万确看到了太后,太后被人丢在泰山附近的一条河边,好像……好像已经……”家丁面露难色,不知下面的话还该不该转达。
温临皱眉,“继续讲。”
“那人说,此人身影姿态与太后无异,可因为对方现在已双目失明,他无法判断是否是太后本人,但若是真的,还请王爷前去查看!”
家丁随后又说了什么,温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记得那句“双目失明”,让他一瞬间失了神。
如果是真的,温临不敢想象,这两个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老天又要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失踪之后,就突然失明了呢。
温临想了想,“将他带到书房。”
等那人出现在言郢面前时,言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若那人真的是殷落,他也不会因失明就弃了她。
“温临,叫上一队人马,我们即刻前往泰安。”
“是,王爷。”
泰安。
昼夜未停的赶了三天路,饶是久经沙场的士兵,体力也明显被透支,言郢命他们在山下等候,稍作休整,自己则一人跟随那人上了山。
那人带着言郢七拐八拐来到半山腰的一间小木屋,屋里的光线很暗,言郢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言郢愣住,那身姿,他不可置信的走过去,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可他不得不承认,真的和殷落太像了。
“殷落,你怎么了?”
女子似乎正在熟睡,并没有回复言郢的话。
“回王爷,我半月前捡到她,她就一直在昏睡,您看这山林里也没什么补身子的东西,要不您把她带回去好生休养着吧。”
“嗯,我正有此意,若真是太后,我会派人将银两送至府上。”言郢点点头,抱起女子离开了。
许清听说言郢在泰安带了一女子回来,急匆匆赶到王府,见到在床上躺着的女子,总觉得和殷落有哪里像,又有哪里不太像,而且这个女子,不知经历了什么竟然失明,听说王府这几日,太医连连出入府上,太医院里上等的药被尽数用上,也丝毫不见女子好转。
又是一个雨天,长安近期阴雨连绵。
言郢照例陪在女子房中,温临早就在房里腾出一部分办公的地方,“呃…”一声很轻的呢喃响起,声音却有些不同,言郢去到她身边,女子挣扎着坐起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动人,灵动秀丽,却不是他日日思念的那双眼睛。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个声音,如泉水般温柔,似春风般和煦,却不是唤他千次的那个声音。
相伴半月,为何身形如此之像,眼睛和声音却判若两人,言郢放下笔,一言不发的离开卧室,留下苏澈一人。
“你说什么?不是殷落?”许清听到温临的消息,惊讶的不能自已,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女子与殷落总差了点什么,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苏澈只是一个县衙老爷的私生女,她娘在外赌钱输了,就把苏澈抵给人家做童养媳,后来苏澈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遇到山匪,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丢下山崖。
言郢耗时耗力救活的人,竟然连个替身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