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画掩着张大的嘴,有些吃惊,“朝廷命官也敢如此拖欠?”
赵已不屑地笑了一声,“朝廷命官又如何,现下哪个不是见钱眼开,我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本大人在吏部管理的人员调动等事宜,若没有些孝敬之物,呵呵……事情也是难办成的。”
说着说着,赵己已然是醉得忘乎所以,趴在桌上喃喃:“紫画,你何时跟我回府……”
紫画心中触动。
其后,紫画找到凌珑,提及户部尚书受贿之事,却隐去了赵己的受贿,并且直言道:“你说要我们打探收集消息,我也将事情告诉你了,且事关重大,也算有功了罢,就放我走罢。”
凌珑圆眼转了转,并无给出具体答复,只说再考虑些时日。
接着,便去宫中,找到殷洛。
凌珑知晓哥哥凌燕暗地里在帮太后娘娘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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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画所说之事,的确是事关重大,关键时候,可是能成为户部尚书的一个把柄……”殷洛沉吟道,心下却想着,他没有孩子,有不举之症,或许就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
“她从良之事,请问娘娘如何做想?”凌珑望着殷洛道。
殷洛叹了一口气,手扶在额上,略微犹豫道:“哀家知晓,漂浮于风尘中的女子,想要有所依赖,不若是想找个好归宿,离开这个不能自己的行当,可,我觉着徐七娘与那奴婢说得对,赵己不是一个好归宿。”
“因为他府中的妻子太过强悍?”凌珑试着问道。
“不全是。若是他有心护着紫画,就是家中十只老虎,也是能够保护她的,可……得到一样东西太过容易,是不会好好珍惜的。”殷洛瞧着手中的手绢,又是鸳鸯戏水图。
都传言,只羡鸳鸯不羡仙,羡慕鸳鸯的一往情深,可少有人知,鸳鸯是花心的物种,是有很多配偶的,可不是常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己最不缺的就是钱,买下紫画是轻而易举之事,那紫画在赵己心中的地位,也不一定有多高……
殷洛心下觉着不妥,想要劝紫画,但是从凌珑口中,又觉着她是听不进的,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虽说拿下丽春院的目的,是为着建立消息情报所,但也是在有人的基础之上的,若是院里的姑娘都能被轻易哄骗掳走,那么建立情报所就是空口白谈了。
殷洛觉着有必要给院里的姑娘洗洗脑,哦不,是给她们讲讲道理。
现在的姑娘,都太天真了!
然而,紫画并没有等到殷洛给她洗脑的那天。
秋风起,寒意袭来。
宫殿里,城中,树木悄然面目一新,叶子纷纷泛黄,一片盘飘落,在空中盘旋、起舞。
中秋节快到了,宫内正在准备中秋宴会的事宜。
言战装作面色平常的模样匆匆走进翠微宫,上扬的嘴角和眼睛却掩盖不住神情中的兴高采烈,手中拿着一幅图画。
皮肤白皙,眼睛圆亮,软萌的言战惹得人很是喜欢,小脸严肃认真,与其年龄形成反差,俨然小大人模样。
采薇偷偷笑了笑道:“皇上吉祥,太后娘娘正在殿内呢。”
“嗯。”言战应着,迈着小腿进殿,“母后!”
殷洛闻声抬眼,“战儿……牙牙,你怎么来了,还如此高兴?”
言战摸了摸脸,疑惑道:“儿臣表露得很明显吗?太傅告诉儿臣,一名合格的皇帝,需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看来儿臣仍未做到……”
殷洛好笑的摸了摸言战有些沮丧皱起的小脸,“没关系,牙牙你还小。”
言战被安慰后,顿时又高兴起来,欣喜地把手中画纸拿给殷洛看,“母后,您瞧,这是儿臣刚刚学会的,特意献给母后。”
幅画中,歪歪扭扭画着一个女子和小孩,女子笑意盈盈,画中小孩依偎在女子身上,很是开心。整幅画色调明朗轻快,颜色鲜艳。
殷洛有些许吃惊,言战竟然画得如此好,不由得摸摸言战脑袋,赞许道:“牙牙,画得真好,母后对这幅画喜欢得紧。”
言战欣喜的受着殷洛的抚摸,舒服的眯着眼,扬嘴道:“是皇叔教我的,他画得可好了。”
殷洛微微一楞,这画竟然是言郢教言战画的的,还以为他那样城府极深之人不爱画这样明艳的色调,而应该多是偏向喜爱暗沉稳重些的色系。
“这上面只有两个人啊,这两人分别是谁?”殷洛明知故问,故意逗逗言战道。
“上有两人,一人是母后,一人是儿臣。”言战乖巧笑着认真道,想了想又道:“其实应还有一人的,母后你看,在此,不过被儿臣后来涂改了……”
殷洛随着言战手指指向之处,发觉一处黑黢黢的地方,貌似乃画中石块样的类似物,略微疑惑道:“牙牙,你是说,原先你在此处画了一人?”
言战点点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无辜继续道:“本是想将皇叔画下来的,可,不小心将笔端墨水晕开于纸上,使得成了一块斑。”
殷洛不禁轻笑,“没关系,画成这样也合理,反正他是黑心。”
殷洛平日里瞧着言郢淡淡笑着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模样,其实很是不爽,加上之前殷洛被言战轻易的欺负,被偷袭夺吻,被摸上大腿等,殷洛对言郢早已心藏不轨很久。
这次见言战画中的言郢只不过是一个画歪了的石头,殷洛觉着十分解气。
“皇上,臣竟没想到,那块黑黢黢的物什原来是画的是臣本人。”忽然出现一道幽幽含着不满情绪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靠近,出现眼帘是言郢修长的双腿,迈进翠微宫,一双漆黑眼眸淡淡,俊脸无双。
“皇叔……”此时的言战有些窘迫,本不欲让其知道之事竟然还是给言郢知道了,“侄儿,不是有意要将皇叔画成垫脚石的。”
“噗。”殷洛刚喝了口清茶,因着言战之言而忍不住喷了出来,接过采薇拿来的手绢擦着嘴角茶渍,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垫脚石,哈哈,真是绝妙,虽然不知言战从何得来那是垫脚石的结论,这反正把言郢贬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