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战缓缓止住了哭腔,言郢吩咐近身侍奉的李公公去为言战熬上一盅安神汤。
言郢看着言战缓声说着:“无论如何,现在这大梁的天下是你的。微臣既是你的皇叔也是你的臣下。微臣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好辅佐你的。”
“皇叔,战儿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这大梁的王?”言战不自信的低下了头。
言郢抬手拍了拍言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不管适合不适合。你既然已经做了王,便要担负起做王的责任。更别动不动就说这个皇位你不要了,男子汉大丈夫,你可得拿出点魄力,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去。”
言战使劲的点了点头,言郢满意的看着言战。
他忽然发现言战眉眼之间越来越像殷洛,想起殷洛,言郢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言战似乎看出了什么一样,他关切的询问道:“皇叔今日可是有些不适?为何面色如此难看?来人,去宣太医。”
言郢制止了言战接下去的动作,他看着言郢欣慰的点点头:“微臣无事,只是初到京城,想必还有些水土不服罢了。皇上大可放心。”“皇上 如今虽然谢峰此人已除。可是难保这朝中不会有他的余党,伺机报复。皇上这几日需得提高警惕,宁丞相虽然有些倚老卖老,可到底还算是忠良之士。皇上有何不懂得,尽管去请教他就是。”
言郢顿了顿,又说道。
“皇侄明白。多谢皇叔教诲。”说着,言战便起身,朝着言郢拱手行了一礼,做出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
言郢扶起言战,淡淡的说:“罢了罢了,皇上也该休息了。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微臣跪安。”
“皇叔今日要不就留在皇宫好了。已经这么晚了,不如皇叔就住在素日喜欢的五味斋好了。”言战伸手拉了拉言郢的袖子。
言郢思索了好一会,再一抬头看见天色确实已经昏暗。
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微臣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战这便吩咐小喜子去为言郢打扫住处。
那日殷洛吩咐解语救下的那名女子,身上衣衫褴褛,疤痕密布。伤疤已经开始腐烂发臭,满身的血污也无人清理。
解语看着实在心疼,她便向路边的一位老大娘讨了些热水,她从袖中掏出丝帕。
解语细心的为那人擦拭着脸上的血污,虽然还是面色憔悴,但是已经依稀可以看出这人清秀的面容了。
她小声嗫嚅着对解语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卑贱之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姑娘。”
“罢了罢了,你且告诉我为何他们要对你施行如此残忍的火刑,更何况你还怀着身孕。”那女人却是低着头不愿意说话,解语看见此情此景,也不愿再多刺激她。
“只是你需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解语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贱名实在有辱恩人的耳朵。”那女子的言谈举止之间,显出她内心的恐惧。
“你说便是,名字乃是爸妈给的,你又怎么能妄自菲薄?”解语听到这里,有些生气的说道。
那女子见解语面有怒色,这才又说道:“贱名莲如。
解语暗暗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追上来。于是便带着那名女子朝着他们下榻的客栈走去。
殷洛和许清见围观的人群已经散了差不多,便低声在许清耳畔说:“我们先回客栈。”
许清点了点头,她们二人本就是女子,看着也确实不像什么坏人,一路上倒也没引起太大的动静。
转眼,客栈便已在眼前。言郢本打算直接便去了五味斋休息,可是见月色正好,又想起如今桃花坞上的桃花怕是早就竞相开放了。
他转过身对跟在身后的小喜子说道:“喜公公莫要送了,本王想要一个人走一走。有劳喜公公了。”
小喜子听了言郢的话,有些受宠若惊。他素来听闻摄政王冷面战神,十分冷淡疏离,又怎么会如此待人宽和有礼?言郢见小喜子半天没有动静,便轻声咳了两声。
小喜子这才回过神来,他朝着言郢行了一礼:“奴才告退,摄政王殿下自便就是。”
言郢点了点头,不多时小喜子便隐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言郢走在有些湿滑的鹅卵石上面,一步两步三步,他心里默念着,他想起这条路是殷洛最爱来的地方,她总是说这里的花开的最好。
言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又想起她了呢。
想到这里,言郢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带殷洛离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他转念又想,自己已经好几日未曾和殷洛通过信了,他当下便决定,直接回了五味斋,提笔开始诉说。
解语与莲如先她们一步到了客栈,解语担心这一段路会让本就是身体虚弱的莲如受不了。
她便赶忙安顿她坐下,又吩咐小二为她准备一碗鸡汤。
她瞧着莲如这幅面黄肌瘦的模样,想必也是很久未曾吃过饱饭了。
她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裙,想为莲如以供换洗之用。
可是解语却忘了莲如已经怀有身孕这一回事了,她让手下为莲如备上热水,又去街上的成衣店,为莲如买了几身换洗衣服。
解语发现莲如的身子很是笨重,再加之本就虚弱。解语几经思索之下,便决定要帮莲如擦洗身上。
莲如仿佛看出了解语的意愿,她慌忙摆着手,嘴里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不必麻烦姑娘了,我可以自己来的。”“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叫我解语就好。你且听我的就是,难不成你也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一样受罪吗。”
许是这句话打动了莲如,她犹豫了一番,才勉强的点了点头。解语为莲如轻轻除下衣衫,她看着莲如伤痕密布的后背,心疼的捂住了嘴巴。莲如身上竟然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条条道道的鞭痕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