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郢听到殷洛的名字突然陷入一阵恍惚,虽然只是短短几日时光未见,可是于言郢看来却好像已是三秋之期。
言郢仿佛溺水的孩子抓住一根湍急河流中的稻草一般,他带着渴求的目光望向那位老公公:“老人家,您方才说谁?当朝太后?她的名字可是殷洛?”
言郢如同连珠炮一般的问题问的老人家也有些懵。
“小伙子,你这话问的我该如何答起啊?太后娘娘的名讳又岂是我们这些凡俗之人能知道的。只是我见你如此急切,难不成你认识太后娘娘不成?”话音还未落,老人家自己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也是我老人家糊涂了,你又怎么会认识太后娘娘呢?”老婆婆接着老公公的话音说道。
言郢一瞬间的神情很是落寞,他望着远处的夕阳默默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今他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旁人怎么也不会将他与昔日骁勇善战的摄政王联系起来。
言郢自嘲的笑了笑:“也罢也罢,我只是听到两位老人家提到太后娘娘,心生仰慕之意。所以才多嘴问了几句。”
老婆婆细心的捕捉到言郢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一时间她亦是有些好奇。
她想起自己老伴救起他的时候,他身着银白色战甲,虽是满面血污,可却没能掩盖住他原本的英武之气。
难道……老婆婆狐疑的看了看言郢。言郢沉浸在与殷洛擦肩而过的惋惜之中,实在无暇顾及旁人面色的变化。
殷洛吩咐解语与许清不仅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那些落草为寇的难民,还留下足够多的银两。
只见她从发髻上拿下来一枚十分精致,看上去价值连城的发饰。
她郑重的将这枚发饰放在一个早已佝偻了腰的老人家手中:“还请各位放心。我一定会还给各位一个如原来一般的家园。只是这些时日,还是要委屈你们了。这些银两你们且去邻县买处宅院,暂且安置下来。”
通过交谈,许清知道了为首的那个名为宁德远。
宁德远带领众人朝着殷洛跪了下来:“不知这位好心的姑娘姓甚名谁。若是日后有缘,宁德远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姑娘的恩德。”
殷洛忙将宁德远从地上扶起,许清朝着解语使了个眼色。解语从袖中拿出殷洛的令牌,朗声道:“太后娘娘驾到。”
宁德远一时间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殷洛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贵女出来游玩散心罢了。可却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竟然是当今太后娘娘。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一软。他慌忙朝着殷洛行了一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殷洛嗔怪的看了解语一眼,忙将宁德远扶起:“不必拘礼。哀家此次是替当今圣上微服私访罢了,所以并未声张。还请诸位替哀家保密就好。”
宁德远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他崇敬的望着殷洛,目送着殷洛上了远去的马车。
殷洛上了马车,嗔怪的看了许清一眼:“你何必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让他们心中徒增负担?”
她掀开车帘,仿佛透过车帘还能看到宁德远等人的身影。
“还请太后娘娘恕微臣自作主张之罪。只是如此做有利于为皇上稳定民心,所以微臣便自作主张了。”
许清拱手朝殷洛行了一礼说着。
殷洛无奈的笑着看向许清:“我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里面还装了这么多花花肠子。”说着轻轻敲了敲许清的头。
许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望着殷洛。解语听着马车中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嘴角不禁也扬起笑容。
三人有说有笑的,仿佛枯燥的行程也比往日多出些许生趣。殷洛也好似暂且忘记了那些令她伤神的事情,面上显出久违的笑意。
只是越是临近林阳县,路上面黄肌瘦的人们便开始多了起来。
殷洛担忧的看着路边不时出现的饿晕的人,许清捏着殷洛的手使上了些许力气。
许清望着殷洛的眼神中带着坚毅,她仿佛再告诉殷洛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殷洛吩咐随行的侍从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干粮分发给路上见到的灾民。
他们看着恍若从天而降的粮食,满面都写着难以置信。
他们对着殷洛一再叩头感谢:“这是哪里来的大善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记得。”
一阵风吹过,扬起他们那些或是花白或是因为饥饿而枯黄的头发,他们面上的表情让殷洛感觉无比的心酸。
三人坐在马车中,再也不复方才的欢声笑语。
一时之间马车之中的气氛很是尴尬,犹如掉入冰窟一般。
过了许久,殷洛才缓缓开口道:“方才的情景你们可看到了?哀家竟不知林阳县已然成了这般光景。”
“照理来说不该如此,朝廷的赈济粮一早便发了下去。即便不能完全解决林阳县的困顿局面,但也绝对不会是这般境遇。”许清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开口。
此时,殷洛的面上已然染了怒色:“给哀家查,哀家倒是想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竟敢私吞朝廷拨发的赈济粮。给哀家好好查。若是一旦查出来,立斩不赦。”
解语从未见过殷洛这般生气的模样,从前也未曾有过。可如今殷洛却好像是被踩住了痛处的猫一样,解语暗暗摇了摇头。
只怕若是一旦被太后娘娘查出来,这背后是贪官污吏相互勾结,大发天灾之财,。他们一定会被立即军法处置。解语暗暗想着。
终于,马车停在了林阳县的入口。只见门口守卫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殷洛的瞧着怒气更盛。
她朝解语使了个颜色,解语便明白了过来。
她上前将他们的佩刀夺了过来,这群守卫这才悠悠转醒。他们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嘴边的水渍,定睛一看,面前的不过是几个姑娘家。
他们冷笑了一声,面上显出猥琐的神色,看着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