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郢,你怎么了?”殷洛被言郢这一刻的踉跄吓了一跳,竟差点把手里的小兔子扔出去,“是不是风寒发作了?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
殷洛并不经常对言郢提什么要求,这次突然说要上山,言郢自然是要依着她的,又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扰了殷洛的兴致,还让她担心,这才隐下了病情。
可是到此刻却是真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依靠着殷洛的支撑才能站立,别说下山,就连站着都已经成了问题。
本来言郢一直强撑,这一口气提着,本是可以撑到下山,没想到中途被殷洛察觉,这一口气送下来,确实再也撑不住了。
索性也就不再隐忍,可是却也不忍殷洛担心,“莫急,无妨,恐是这山中空气潮湿阴冷,这才引发了风寒,容我歇歇也就没事了。”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没事了,你看看你这额头都可以煎鸡蛋了。”殷洛把怀里的兔子交给忘辛,自己扶着言郢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满脸的担心,抬手一去探这嘴硬男人的额头,却被这温度生生吓到了。
一旁的温临听闻,赶紧过来,“王爷,容臣给您把把脉。”说着也不容言郢推辞,直接两指捏在了言郢的手腕处。
切诊一阵,温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跟乐观,言郢的风寒确实有些严重,如果此时没有药,恐怕会伤及身体甚至于头脑。
其实此刻温临应该高兴才对,妙二叔百般策划,不就是为了让着言郢不能掺和他们的计划吗,此刻的言郢别说是“指点江山”,恐恐连自己都“指点”不了。
可是此时温临脸上的担心并不是假的,不管妙二叔怎么说,他跟着言郢这么久,言郢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不可能没点计较……此时真的是两难的选择。
忘辛在一旁看了半天,知道温临心里那点小九九,一伸手把温临拉到一边,然后把兔子往他怀里一塞,“师兄一直在朝堂之上,这医术恐有退步了,还是让我来把。”
这话似乎还有些别的深意,可是温临想抓住那点深意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忘辛替言郢把脉,脸上的表情和温临如出一辙,确实有些棘手,众人又是在山上,这荒山野岭,刚刚给兔子找了些草药都花了他两个时辰的时间,别说这一个大活人了。
“忘辛……”殷洛只抬眼叫了忘辛的名字,眼睛里急切的询问就已经出卖了她的意思,忘辛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伤人有多深呢。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神医弟子,悬壶济世呢。
忘辛从怀里取出一支草药,这是他刚刚去给兔子找药材的时候偶然所得,这药名唤“碧根草”,是不说百年难遇之类,却也是寻常不见的良药,主治风寒侵体,对高热有奇效。
忘辛想着拿回去收藏起来,却没想到竟然在此刻排上了用场,应是天意如此,忘辛把碧根草拿在手里晃了晃。
“此处无法煎药,可是这碧根草纵是生着吃了,药效也是足够了,你家言郢也算是吉人天相,竟如此好的命数啊。”忘辛刚刚还紧张的脸现在又重新灵动起来。
殷洛勉强的跟着笑了笑,虽然她相信忘辛说的,可是言郢一时不好,她也一时放不下心来,此刻能笑一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碧根草花,叶,根皆可入药,药力惊人,再加上忘辛的银针加持,果然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言郢就已经退了烧,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已无甚大碍了。
言郢睁开眼睛的时候,朦朦胧胧看到忘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山上如此寒冷,他竟出了汗,言郢的病症真的像他说的这般轻松吗?
再看看一旁殷洛关切的眼神,言郢似乎懂得了什么,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张口道一声谢,“此番,谢过。”
“此生还能听你摄政王一声谢,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忘辛依然没有改他的脾气,一句话又还回来,只是这一次言郢没再和他斗嘴。
一是本就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和他打嘴仗,另一,他好像知道这不正经的皮囊下是一颗怎么样的赤诚之心了。
待言郢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夜已经彻底黑下来,忘辛在一旁嘟囔着,“这九当山日出日落是绝美之景色啊,可惜啊,刚刚慌张,一时没注意竟让它过去了。”
“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顾着什么日出日落。”温临在一旁接了一句,众人也就没把这话当回事。
可是言郢却开口了,“夜已深,下山恐怕不安全,不知这附近有什么洞穴草屋之类,可供休息的?”
言郢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忘辛,这家伙登时活蹦乱跳起来,“是了是了,这附近就有一个草屋,我曾阴差阳错偶遇之,我带你们去可好?”
众人相视,隧同意了忘辛的提议,一行人跟着忘辛坑坑洼洼,好不艰难的找到了小草屋,虽然不大,却也干净,可供休息。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在此等候日出,日落看不到,日出之奇景万万不可再错过了呀。”忘辛满脑子都是美景从此刻就盼望起来。
殷洛扶着言郢到一旁的草塌上休息,“你身体刚刚好些,赶紧休息,修养好了才能下山去。你且等着,我去寻点水来。”
“莫莫莫,我来就好,你去陪着那娇气的王爷,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这会我可没什么药可以救他了。”忘辛话说的不好听,实则是怕殷洛出去受了寒风,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傻子,幸好殷洛能懂他的苦心,损失换做别人,费力不讨好不说,弄不好还惹人嫌弃。
殷洛看着忘辛出去的背影,回过头来,“幸好忘辛在,刚刚你可吓死我了,你要答应我,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再有下一次,我是真真承受不住的。”说着便把头依在言郢胸口出,不愿再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