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燎问:“师弟,是不是这就打算走了?”
沈通微愣,没有猜想到张燎忽然变得这么直接。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僵笑:“是的,我是打算这两天就走。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师兄你开口说呢。”随即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直视张燎的双眸。说实话,张燎待他真的是没话说。尤其是在阁里的日子里,百般照顾。他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确实是有失几分的情面。
该来的还是要来,躲都躲不掉。
尴尬中,张燎忽发出长笑声。起身走到沈通的身边,手拖着他的肩膀按在了椅子上。
“你个傻小子,就这么大点的事情还不好意思了。你还真是对我见外,到底有没有把师兄放在眼里面的?”
“有的!当然有!”沈通立刻表态。“这些天来多亏了师兄的照顾了。”
“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就凭着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也得多照顾你啊。而且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张燎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询问道:“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准备去往何处?心里面是否已经有了打算了。”
说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沈通的心里面打了鼓。沈通回道:“说到此,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师兄你。”
“说。”张燎挥手。
沈通酝酿了几秒后,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说了出来。
“师兄,不瞒你说。我这辈子缠绕最大的问题就是关于我的身世。”说话的同时,放在膝盖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他低垂着头,眼睛里情绪浓稠。“你消息向来通往,你应该听说过关于沈家的事情了吧?”
张燎神情一晃,颔首道:“听说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怅然:“挺突然的。”那么偌大的家庭说没就没了,道上什么样的消息都有,众说纷纭。最大的阴谋论就是关于沈通的。
说,沈通发疯,一夜血洗自家。
“你相信我吗?”
“当然!”张燎拍着桌子,激动道:“你的为人我清楚。”
“那就好。”沈通扯了一抹笑,心里面多了几分的安慰。也算是鼓舞着自己继续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想知道真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娘,我爹去了哪儿……还有沈家。”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但是我相信这么多的事情肯定都是有关联的。这么多事情背后可能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操纵这一切。”
他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猜疑。
张燎一惊,“那……那你现在有线索了吗?”
“没呢。”沈通摇头,脸上的表情一暗。“我甚至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晓,现在还蒙在鼓里面呢。”很快,话锋一转。沈通笑道:“不过,我相信我可以的。”那么多苦他都熬过来了,未来再有什么也不值得害怕了。
“我也相信你。”张燎受他的情绪感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忌讳什么。”
“我就一件事情,希望师兄你帮我引介一下。”
想要登上别的人家,没有他人的介绍信,一般是很难登门的。
“这个好办。”张燎笑道:“每年我不知道要写多少这样的呢,还不知道师弟你想要摆放哪位?”
这就是应下来了。
“那先谢过师哥,我想要去尘家。”
张燎手一抖,最先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开口多问了一遍:“谁家?”
“师兄,你没有听说。我说的就是尘家,你帮我写吧。”相比起张燎的失措,他倒是颇为淡定。
“你疯了。”再张口就是另外一个语调了。张燎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尘家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怎么好好的想要去尘家了?”
“尘家怎么了?尘家我就不能去了吗?”
沈通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道。
“不是不好!”张燎急的都要跳墙:“是不能去!”这些年关于各家族崛起,中间发展最快的就是尘家。原本这是很被看好的一件事情,但是江湖上对尘家没一好闻。只因为这些年尘家沾染的血腥味太重。出自尘家的人各个冷血无情,惨案横起。
没人愿意惹尘家,更没有人愿意和尘家惹上关系。
“你是想不看了想要英年早逝还是怎么了?去哪里不去非要去惹尘家。”
沈通笑的神秘:“不是招惹。”他为自己辩护道:“我跟尘家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笑的那么神秘?难不成你跟尘家的大小姐还有婚约了?”
张燎不过是随口的一说,说完,发现气氛着实不太对劲。再抬头对照着沈通的表情,嘴巴张大的老大:“不会被我给说中了吧?”
沈通笑的点头。
“陈年旧事了,是父亲幼时订下来的。”他一直都没有把这门婚约放在心上,想要去尘家不过是一个目的,想要通过尘家打听多一点关于父亲的消息。
顺藤摸瓜。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张燎与经未了:“那你这次去是为了什么?想要去娶尘家的大小姐尘凝雪?我可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大小姐,那姑娘可厉害着呢。”
“怎么会呢?我都没有见过人的,而且以我现在的条件,尘家是不会看上我的。”这次去的第二目的,就是将这个有些荒诞的婚约给取消掉的。
“好师兄,你就帮我写下介绍信吧,你知道的,你不写我连门都进不去的。”
“你确定了要去?”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会来到阁里面,可能是命运的另外一种安排了。
张燎无奈应下,走到书桌台旁,大笔一挥,很快就将介绍信写好。递给了沈通的手里。
“我还是劝你一句,若是遇到了紧急的状况不要急躁,你的这个性子实在是要磨。”生怕沈通一冲动做错了傻事情。
“师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傻事。”
“还说不会。”张燎抬手在他的头上拍打一下,“一张口就对着我说假话,你做的傻事情已经很多了,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还有,尘家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去了一定要多准备一下。”
“好。”
“你想好什么时候去了吗?”
“过两天吧。我还没有休息好,等休息好了再去。”原本去尘家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可看张燎这反应,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那行,有什么事情再喊我。先去休息,休息。”挥着手,又赶着沈通走了出去。
门一合,沈通这就被赶了出去。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他是不是就被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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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到了离别的时候。沈通早早的就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赶着天色还未明亮,顺着路抹黑走到了门边。临别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过于感伤,不想惊扰太多的人,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手刚摸到门把,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忽然想起玩起不告而别了?”
声音压低,隐约透着几分的不悦。
沈通转身,见到来人,灰溜溜一笑:“师兄,是你啊。你怎么都不出声啊?吓死我了。”手捂着熊藕,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
张燎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你还惊吓呢?明明受惊吓的人是我可好?你偷偷摸摸地,我还以为阁里面进了贼呢!”张燎继续挖苦道:“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干嘛?是想跟我们玩消失吗?”
“没有没有。”沈通猛摇头:“我还是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燎就打断了他。“你怕什么?”
“你一个连生死都看得那么淡的人,居然还会害怕这些事情。你出息何在?”
沈通听了也不生气,低头干笑:“我就是怕到时候大家看了互相感伤,再弄个哭哭啼啼的,那不乱套了吗?”
“没你那么脆弱,你又不是天仙的。”说着,伸手一把将沈通拽了过来。“白天再走,至少等吃完了早饭再走,我送你过去。”
“不……”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张燎给了他一记狠狠的目光。再多想要说出来的话都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于是,沈通乖乖低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说,回房间又小憩了一会儿。
等着完全亮出来了后,张燎亲自拍门喊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饭桌前,席间无语,等着饭后张燎拍他的肩膀:“你东西都收拾好了?确定没有什么落下的了吧?”
沈通摇头。他一个人无牵无挂,行李向来都很少。
“那就好,日后遇见了什么想找人帮忙了可以找我,这里算不上多大,但也顶你半片天,是你一个家。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听到了吗?”
沈通眼眶渐微红。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待此,“师兄放心好了,我日后必定闯出一片天,定不让师兄你失望的。”沉重地许下陈诺,算是不辜负。
“好,师兄记住了这句话。”张燎笑的开怀:“要是没闯出来,你师兄我可是要上门找你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