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以沈通主动开口求饶,闹剧才收场。
沈冰站在阁楼前的楼梯层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沈通,脸颊微红。
半响后,沈冰望着他说道:“沈通,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你,其实我们两个人很早就认识。”
“很早就认识?”他重复了一遍,连着反问了一句:“你确定?”视线落在她脸上,上下扫视,脑袋里面始终是空白的一片。
不认识啊。
沈冰慧黠一笑:“没概念?那很正常,因为是我见过你,不是你见过我。”
沈通听了想打人。
她的话还没有完,转了一个完,继续接着说道:“第一次见是在沈家的祠堂里面,那个时候你也是个小苗头,你说错话顶撞了大族长被严惩去祠堂罚跪。我当时刚好也在,恰好撞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沈家?”提到这个敏感的字眼,沈通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你是沈家的人?”眼神渐渐的转冷。
甚至,露出几分的敌意。
“我是啊。”沈冰大方的承认,不但没被他发出的定义恐吓到,反而笑的有些畅快:“你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沈家派出来追杀你的好不好?更何况,我完全就不是你的对手啊。”
“那你是……”对沈冰的身份有了几分的好奇。
“我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你的一个表姐,远方的表姐。”
沈家家大业大,旁支太多,至于他有多少个表姐……沈通自己都没有一个概念。
“你那什么来证明呢?你让我从何相信你?”
“爱信不信。”沈冰根本是懒得做这种事情的样子,“反正我跟沈家没什么关系,就挂了一个姓而已,你也别当真了。”
转身就要走。
沈通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笑的有些僵硬:“别走啊,你话都还没有说完整了。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一个表姐,我们来叙叙旧吧。”
根本不给她机会回到阁里,拽着她往反方向走了。
沈通选择了一家就近的茶楼,恰逢这个点是人流最为密集的时候,茶楼里面挤满了人,人声鼎沸。
他们凑在靠窗的位置。
“你跟沈家……是怎么回事?”
沈冰:“比你的要简单一点吧。我娘是沈家的女儿,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被指派给一个大户人家了,算是指腹为婚。我娘不愿意,就逃婚了,然后遇见了我爹。他们两个人相爱就有了我。”简单干脆了当。
“当然,事情才没有那么美好呢。”很快,沈冰的画风一转:“我娘算是跟着我爹私奔了,原先是快活了一段时间。可后来敌不过江湖上的一些纷扰。我爹为了保护我跟我娘被仇家给杀了,我娘被迫无奈带我回了沈家住了几年。回去后,我跟我娘一直都不受家族的喜爱,算是连下人都不如了。后来我娘生病病死,他们都不愿意出钱救助施舍,说我娘活该。然后我娘病死,我也就离开了。”
话落,沈冰仰头将杯底的水给饮完。
一气呵成。
沈冰是尽挑着重点去讲了,虽然没有多说细节,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得到。
“你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那么可怜的。”沈冰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算是命吧,最傻的人还是我娘。逃离了沈家却还一直忠心于沈家,就连我的姓都要跟着沈家。可沈家给了她什么呢?”说完,自己感叹万千。
的确,在这一点沈通深有体会。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还是相似的。
“对了。我说一件你会特别有兴趣的事情。”沈冰忽然手拍一下桌子,猛地一拍,不光是桌子上的物品碰撞到了一起,连同着沈通也吓了一跳。
沈通吓得一抖,手捂着胸口,“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没事就拍桌子啊。”
“我这是要说重点的事情了,故意给你渲染一点气氛。”
沈通依旧哭笑不得,扬手。“你说说,别卖关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沈冰凑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关于你爹的事情吗?我知道一点。”
“你知道关于我爹的事情?”沈通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声音抑制不住的往上扬:“你知道关于他的什么?”
“其实不算是很多,我就是在小的时候在沈家见过他。他常年不在府中,偶尔回来,有时候我被下人欺弄,他会主动上前帮我解围。在我心中,他就是沈家的头号大好人。”沈冰毫不吝啬的给出她自己的最高评价:“后来就听说了一些关于他跟你的事情。”表情忽然有些唏嘘。“算是可怜了。”
沈通原先盎然的精神渐渐萎靡。
沈冰伸手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不过你不要放弃,我相信你爹还在人世的,只要有缘,你们父子终将还是能见面的。”
“谢谢。”沈通诚恳回她:“我也相信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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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阁楼后,沈通告别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合上门,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沈冰跟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那么他到底是该从还是不该从呢?
一个问题始终回荡在脑际。
毕竟昨夜奋斗了一宿,再好的精神都敌不过身体上的疲惫。渐渐地睡意席卷上来,沈通就昏睡过去了。
他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交织着大片的回忆,大多都是幼年时期的回忆,自己一个人绕着小巷穿梭。周边经常回荡一些嘲笑的声音,指着他苦笑谩骂。经历过的悲伤和愤怒。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耻辱。
都是不太好的事情。
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一段梦。最后被声音给打破,沈通被喊醒,猛地从床榻上坐立起来。
醒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一盆凉水从头浇灌到尾,自己贴身的衣物早就被打湿。
瞪圆了眼睛,茫然地顶着周围的一切。
空荡荡的,失了魂。
他醒来的一瞬间,旁边的人也跟着受了几分的惊吓。三宝直接跳了起来,“沈……沈哥,你没事吧?”他颤声问道。
吓得早就跳到了一旁。
从混沌慢慢转向清醒,沈通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僵硬地转头,望了一眼三宝,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
“你……你确定?”三宝用怀疑的眼神扫视他,慢慢的逼近,“你确定你没事吗?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的脸色好差啊。”
“是吗?”沈通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手心里湿哒哒的一大片,抹在脸上反而冰凉凉的。“我没事,我就是做恶梦了。你能给我端杯水吗?我好渴。”渴到感觉喉咙都要裂开的感觉。
“好好好。”三宝立马端起杯子递到他面前,“喝吧。喝一点热水估计会舒服很多。”
沈通接过杯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咕噜咕噜两口,很快杯中的液体就见了底。
他擦了擦嘴,脸上多少恢复了几分的血色。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多长时间啊?差不多……一天吧。掌柜的不让我来打扰你,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一天都没出门了,估摸着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了。敲门没人应,我就直接进来了。”末了,很快补充了一句:“沈哥,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有事我现在就去给你请个郎中过来,很快的,一点都不麻烦。”
“我没事。”沈通心领了他的好意:“我就是太累了,没什么其他的。”
“我看也是,那边沈冰小姐回来后也是一天没出来了。估摸着也在睡吧。”
看来大家都累得不轻。
沈通起身,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躺了一天,感觉浑身都僵住了,下床晃动晃动身体。
“沈哥,你饿不饿?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过来吧。”
“不用了。”沈通连忙喊住他,“我已经起来了,我就自己去吧。你忙你的。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在在。一直都在。掌柜的说你醒了后可以去客厅找他。他就在那里等你。”
看来,张燎早就在那里候着自己了。
“好。”
送走三宝后,沈通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出门了。可能是在僵尸洞里那一夜待的阴影颇多,现在呼吸的口气都觉得极其珍贵。他顺着路去了客厅,一进门就看到了张燎的身影。
“师兄。”沈通喊道。
张燎闻声回头,见他立马就笑。“我们沈大侠可休息好了?”一上来就是一番调侃,“你这一觉可睡的不少?有一天了吧?我看你都没出门。可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当然休息好了。”
张燎点头:“那就好。算是辛苦你了,替我忙了一宿。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沈通简单的做了一个手势。“全部消灭,一个渣都不剩。”
张燎哈哈大笑,嘴巴咧的都闭不上:“好好好,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弟你出门一个顶二,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果真是如此不假。”
“我还真的是希望师弟你留在我这里,没事帮帮我的忙,那样我就不用每天都这么忙了。”张燎话里有话,有意的拉拢沈通到自己的身边。
沈通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笑的客套:“我倒是想,就怕时间长了。师兄看到我反而会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