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京城的当地人,平时总是怀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了,在看到有这样的宏伟阵法的保护下,也少有不骄傲的,而像他这样的外地人初来京城,自然会在这方面被深深震慑住,气势上先天也就弱了一层。
不过景行无声笑笑,左脚迈进城门,算是彻底踏上了属于京城的土地。
“公子,您需要人领路吗?不是小的自夸,这京城,小人我熟得很。”一个站在城门口的灰衣少年见有生意,机灵赶紧跑了过来,对着景行便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领路?”景行饶有兴趣的反问。
“嘿嘿,公子这一身衣服,做工上看便不是本地产的,而且公子的眼神中也透露出来几许迷茫感,想必是第一次楚国吧?”
“哼,倒也挺机灵的……好吧,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楚国国都……”
“所以,你知道太子府怎么走吗?”景行低头笑道。
灰衣小厮当场脸皮一垮,讪讪的一拱手,说道:“太子府那样的地方,那是我们这些低贱人物能去的,公子,您还是自己坐牛车去吧。”
在楚国,马车只有当朝官员才有资格坐,普通老百姓只能坐牛车。
景行也不在意,背着手,离开了码头。
“公子可是要坐车?”
景行出了码头,凉风一吹卷起了衣角,在这时便有一辆牛车缓缓从面前开过来,坐在牛车上的车夫也是经验丰富,一见景行在这附近闲逛,便试探的问着,景行并没马上说话,而是用余光瞥见这车夫黑黝黝的脸上布满的皱纹,想来也是饱经风霜。
其实这车夫刚刚远远便见着景行自码头出来,四处打量,一看就是在等牛车。
景行见车夫过来,就笑着,看来不用等了,“要,从这里去太子府,要多少钱?”
“公子,从城东码头,到乌衣巷是二两银子,童叟无欺。”车夫见生意来了,咧开嘴,缺了一颗门牙笑着。
“行,这是二两银子,送我去。”景行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车夫,上得牛车,看见里面简单,还算干净,在椅子上坐稳。
车夫向车内看了一眼,看见景行坐稳了,就笑着道:“公子,坐好了,咱走了。”
车夫吆喝一声,一声响亮的鞭响声,牛车动了,这里离码头近,街衙巷陌都是行人,只得慢慢而行,景行在车里只听见牛蹄踏在路上的声音,还有周围行人的声音。
如今楚国的当朝王公贵人,多穿乌衣以显示身份尊贵,而城西这里这条街,靠近皇宫,大多数的当朝权贵们都居住在这里,出入都是穿乌衣的贵人,所以慢慢的这条街也就称作乌衣巷了。
牛车走到入口就停下来了,在往里,可不是他一车夫能进去的地方了。
“公子,小老儿,就只能到这里了。”牛车外传来车夫老实敦厚的声音。
景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乌衣巷不愧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地面上铺的石板都是整齐划一的青石板。
于外界的热闹不同,这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寂静了。
景行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沿着寂寥乌衣巷走了进去,住在最外面的大多是些五六品的小官,说是小官,其实也不小了,放在外面,也是手握一方的大臣。
太子府,自然位于乌衣巷的深处,其实太子在皇宫内,自有属于自己的东宫的,只不过,楚霸王不喜欢,皇宫里的气氛,所以才跑到外面太子府来居住的。
上次在万妖秘境,众人分别的匆忙,楚霸王也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两人只是口头上约定了一句,日后,若是景行来了楚国,只要来太子府报他的名字就行。
所以,不出意料的,他被拦在了太子府外面。
“这里是太子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尔等速速退去。”门口的守卫一脸冷漠地呵斥着景行。
被人呵斥了,景行也不恼怒,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只是笑着说道,“我是太子旧友,不知此时太子可在府中。”
侍卫见景行这么说,态度虽有改变,但态度依旧冷漠地道,“太子的行程,不是你能打听的,这位公子,可有名帖,若是有名帖,我自会帮你呈上去,若是没有,就去京司衙门的大牢走一趟吧。”
“哦,原来太子在府里就好。”景行笑着点点头,退后三步,站在太子府前,运足灵气,“楚霸王,我来看你来了!”
这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回音不绝,顺便把太子府门口的侍卫吓得脸色都变了。
让闲杂人等,在太子府前大喊大叫,惹人清净,他这可是大大的失职啊!
今儿说不定自己就要往京司衙门的大牢走一趟了。
景行看出了侍卫的紧张,对着他摆摆手,笑着道,“不必紧张,我跟你家太子是旧友,他不会追究你的。”
侍卫见景行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太子府门口,心中便信了一大半,但还是苦着脸,心中已然绝望,“公子,有所不知,公子这声大喝,不仅惊扰了太子,也惊扰了其他贵人,公子虽然没事,可是小人十之八九是要被当做出气筒,给其他贵人一个交代的。”
侍卫虽然说得心酸,却丝毫不敢怪罪景行,只道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事,如今只能希望这位公子,能够救下自己了。
以至于他巴巴的看着景行,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丝希望。
“你也不必担心,我自会让太子保你一命的。”景行不负侍卫所望的,处于愧疚,救了他一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侍卫跪下,感激淋涕道。
景行只觉得莫名的悲哀,这便是弱者的悲哀吗?生死不由己,还要对害了自己的人,感恩道德。
“起来吧,我也不是什么贵人,只是沾了点太子的光罢了。”景行突然兴致全无,索性摆摆手,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不多时,太子府的侧门打开,只见楚霸王踏着虎步,神风围身,一脸兴奋的走了出来,许久不见,他双眼闪着的威光却是丝毫不减当年,反而更是霸气横生,威风凛凛。
“哈哈!景兄,多日不见,可把兄弟我想死了!”老楚果然是性情中人,见面二话不说,便是一记熊抱,牢牢将景行抱死,宽大的肩膀,岩石般的肌肉显得是如此具有魄力。
这力道少说也有个万把斤。
景行大笑着,耸耸肩,却是反手一巴掌拍在了楚霸王的肩膀上,只见老楚身形一晃,便是陷了两尺下去。
“嘿”楚霸王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景兄弟,实力又变强了。”
说着也不在意,将脚从土里拔出来,又热情的抱了抱景行,“来来来,这边走,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太子府的正门,从来只在有圣旨,或者皇帝亲至的时候,才会打开,所以两人是从旁边的侧门进去的。
这太子府占地极大,蜿蜒曲折,通体由朱红色的金丝楠木建造,处处都是景观,可以看出当初建造者的心血。
“景兄弟,来坐。”楚霸王招呼景行坐下,旁边自有婢女送上香茗。
两人分主次坐下,景行也不忘记,把刚刚的事,跟楚霸王提一提。
老楚毫不在意的答应了下来,“景兄弟,放心,一个侍卫而已,我太子府不交,量也没人敢来找我要人。”
“哦,对了,景兄。”老楚突然道,带着一些扭捏,说道:“楚霸王只是我的别称,当不得数的,你在京城还是叫我的本名楚毅好了。”
老楚的脸上,竟然难得的有些红了,这厮一直以楚霸王为偶像,处处模仿他,只是这名字,在京城卧虎藏龙,这样叫来终究有些名不其实,所以才特地嘱咐了景行。
“行了,不管你叫什么,我都叫你老楚好了。”景行笑着说道。
“那自然是最好的。”老楚快意的笑着,点点头。
“对了,老楚。”景行放下手里的茶盏,正经神色,严肃的道,显然要说什么正事。
“等一下。”楚毅打断了景行的话,而是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仆役、侍女,“你们先下去吧。”
能在太子府当差的,眼力自然不差,主子一吩咐,自然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顿时间整个大厅,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了。
见周围隔墙无耳,楚霸王这才脸色严肃的道:“景兄弟,你有所不知,你的父亲,我的姑父,大将军景天行的死因,在整个楚国,都是一宗忌讳,切记不可在人前谈论此事,更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探查此事。”
说着,楚霸王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大将军乃是我楚国的顶梁柱,却不知为何,死的如此蹊跷,甚至连我父亲那里,我也曾小心提到过,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能让我父亲都如此谨小慎微,想来牵扯极大,如今外面,人人都以为景将军已经被满门抄斩,景兄弟,你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恐怕有杀生之祸。”
见楚霸王说得严重,景行终于是对自家父亲的身份,有了第一次正面的理解,原来他的死,牵动了那么多的人心。
“老楚,多谢了。”景行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大将军之死,对于整个楚国来说都是禁忌,老楚还是愿意帮忙,说明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这个情谊,他记在心里了。
“你我都是兄弟,何必说这么多,而且景大将军,我也要叫一声姑父的,说起来,我俩还真是表兄弟。”楚霸王笑得很豪放,丝毫不把这掉脑袋的事放在心上。
“那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这事……”老楚沉默了一会,“还得从头说起。”
然后,老楚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给景行讲述,关于大将军景天行灭门一案,其中还夹杂了他自己的许多脑洞,扰乱了景行的思绪。
“所以说,想要调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啊。”老楚最后总结道。
景行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说了一下午,全都是废话。
“哦,对了,晚上跟我去个地方。”老楚忽然道。
“好。”景行正思索着,灭门案的细节,倒也不在意。
然后,晚饭时间,景行才知道自己被坑了。
“你说,你还有个弟弟?”
“啊,是的。”
“你那弟弟,貌似潘安,情如宋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