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燕华见慕蓉雨霁把酒喝下,用筷子给她布菜,这酒闻着就知道有些辣,他不想慕蓉雨霁被辣到。
“祝我们的计划早日大功告成。”慕蓉雨霁毫不在乎酒辣不辣,给自己又斟了一杯,朝着段干燕华举杯。
段干燕华见她兴致颇高,便陪着她喝,两人又低语密谋接下来要怎么做。
几天后一个下着雨的清晨,慕蓉雨霁带着一队大内侍卫,浩浩荡荡的从皇宫里走出来,直奔玉惕桦的丞相府,一路上吸引了很多老百姓驻足观看。
那些百姓都说带队的女将军好不威风,还有的人猜测说这女将军是去打猎,慕蓉雨霁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在马上听到这些议论后,不由得好笑,她是去打猎没错,不过这猎物不是平常人们所说的老虎狗熊什么的,而是玉惕桦。
很快来到玉惕桦的府门口,慕蓉雨霁险些吓一跳,昔日热闹非凡的丞相府现在门可罗雀,入眼所及都是白茫茫的颜色,连看门口也被下人们穿上了白色粗布的孝服,趴在地上瞪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汪汪!”看门狗不认识慕蓉雨霁,见到她后就窜了起来,大叫不止,如果不是有铁链子拴着,肯定会过来扑咬慕蓉雨霁。
管家正在大门里面不远的地方叮嘱下人们要怎么打扫院子,听到看门狗的叫声异常,便知道来了陌生人,赶忙让下人们去忙自己的,他快步走到了大门口。
看门狗虽然不认识慕蓉雨霁,但管家平日里经常跟着玉惕桦进出皇宫,宫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认识,自然也认得慕蓉雨霁。
管家还以为慕蓉雨霁十来吊唁的,但是仔细一想,玉惕桦这几天并没有派人出去送名贴告知亲戚朋友府中有丧事,估计是慕蓉雨霁从其他地方得到了消息吧,毕竟丞相府在城里那么显眼,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弄的满城风雨,更何况芜贵妃去世这么大的事。
刚要让下人去禀告玉惕桦有客到访,管家就发现不对劲了,慕蓉雨霁如果是来吊唁的,怎么穿着盔甲,战袍还是大红色的,一般情况下吊唁都必须穿素色衣服的,这是对逝者的尊重,而且慕蓉雨霁脸上没有任何悲痛的神色,像是一个刚从战场打了胜仗归来的大将军。
“请问您有何贵干?”管家让自己尽量不要慌乱,规规矩矩的朝着慕蓉雨霁行了个礼。
慕蓉雨霁没有理会管家,径自下马,她的带来的那队侍卫,一部分把丞相府包围起来,一部分跟着她大步走向大门。
很多路过的老百姓见到慕蓉雨霁威风八面的气势,都围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但谁也说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蓉雨霁高昂着头走上台阶,那只看门狗见她越走越近,原地跳起来狂吠,吓得围观的老百姓脸色都白了,只有慕蓉雨霁面不改色心不跳。
“现在府中正在办丧事,不接待外客。”管家就算再笨,现在也看出来慕蓉雨霁来者不善,便拦住了她,还使眼色让一个下人给玉惕桦去报信。
慕蓉雨霁看都不看管家,她带来的一个侍卫立刻上前推开了管家,还呵斥管家不懂礼数,连慕蓉雨霁也敢阻拦。
雨势逐渐大起来,慕蓉雨霁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丞相府,扫了一眼院子中,立刻就看到了醒目的灵堂。
此时灵堂的门大开,里面有很多和尚道士在诵经作法,无数纸扎的童男童女还纸马罗列在灵堂,正当中一把太师椅,玉惕桦穿着一件青色的袍子坐在椅上,冷冷的看着慕蓉雨霁,这几天他苍老了不少,但身为一国丞相,那种位极人臣的气势还是在的。
“如果是来吊唁的,请到客厅用茶。”玉惕桦嘴里客套,但语气了却没有一点好客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站起身来。
管家这时跑到玉惕桦身边,解释说自己想烂慕蓉雨霁但没有拦住,还说慕蓉雨霁已经令大内侍卫包围了丞相府。
玉惕桦见管家吓的脸色苍白,朝着他一摆手,让他不要多话,管家只好退到一旁。
慕蓉雨霁没有理会玉惕桦的话,站在灵堂门口和玉惕桦对视,两个人气场都不弱,半晌都没有分出个高低上下来。
“丞相爱女去世,但我却看不到丞相有什么伤心的样子。”慕蓉雨霁忽然开口嘲讽,嘴角还带着一抹冷笑。
玉惕桦没有直接回答慕蓉雨霁的话,站起身来,走到供桌前,拿过和尚手里的香,用打火石点燃,插到芜贵妃灵牌前的香炉里,袅袅香烟萦绕在灵堂,有种说不出来的清冷诡异。
“这是我的家事,不劳外人费心。”玉惕桦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是在讽刺慕蓉雨霁多管闲事。
的确也是如此,芜贵妃是他的女儿,孩子死了,做父亲的不一定要大哭大闹才代表伤心,男人的伤心多是隐藏在心底的。
慕蓉雨霁不再和玉惕桦废话,从衣袖里抽出一道黄绫裹着的圣旨,将圣旨打开,让玉惕桦接旨。
玉惕桦虽然不满慕蓉雨霁目中无人的样子,但作为段干燕华的臣子,他见到圣旨是必须下跪的,便不情不愿的跪下,伏在地上等着慕蓉雨霁念出圣旨的内容。
慕蓉雨霁好像故意给玉惕桦制造心理压力,久久没有开口,玉惕桦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怎么也猜不到段干燕华会有什么旨意给自己,以前段干燕华如果有事,总是直接把他叫进宫里商议的,今天太反常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芜贵妃灵牌前的香燃尽后,慕蓉雨霁才缓缓开口念出圣旨,原来她是奉了段干燕华的命令来查抄丞相府的。
念完圣旨后,慕蓉雨霁就让带来的侍卫们将府里所有的房间都贴上封条,把丞相府里的一切家私细软都造册登记,侍卫们答应一声,灵堂也是丞相府的一部分,自然也要查抄,但是当一个侍卫要走进灵堂的时候,玉惕桦却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狠狠的瞪着那个侍卫,侍卫便不敢往灵堂里走,慕蓉雨霁见状,便要亲自查抄灵堂。
“我女儿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后宫,现在尸骨未寒,你这样做不觉得太不近人情了吗?”玉惕桦挡住慕蓉雨霁的去路,十分不满,口口声声的质问。
慕蓉雨霁好不示弱的看着玉惕桦,说这是段干燕华的旨意,如果玉惕桦不遵从,就是要造反。
其实慕蓉雨霁巴不得玉惕桦不遵圣旨,这样她就可以直接把玉惕桦抓起来,省了很多麻烦。
玉惕桦怀疑慕蓉雨霁拿来的圣旨是假的,慕蓉雨霁很大方的把圣旨给玉惕桦,任由他检查,她心里很清楚,这道圣旨如假包换,这是她今天一大早亲眼看着段干燕华亲笔写下的,当时段干燕华还很慎重的盖上了章。
慕蓉雨霁胸有成竹,却没有留意到玉惕桦一边查看圣旨的真伪,一边给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身就走出了灵堂,直奔书房。
玉惕桦把圣旨翻来覆去的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慕蓉雨霁都等的不耐烦了,便问他有没有鉴别出真,玉惕桦手里拿着圣旨,没有回答慕蓉雨霁的话,两只眼睛只看着灵堂门口。
慕蓉雨霁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管家从对面的书房里走出来,两只手里捧着一团黄绫布包裹的事物,她不由得皱眉,只有皇家才能使用明黄色的绫子,不知管家拿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家一脸的慎重,双手将黄绫包裹的事物高高举过头顶,回到了灵堂。
“你的圣旨不假,但你看看这是什么?”等管家走到近前后,玉惕桦接过管家手里的事物,双手送到慕蓉雨霁面前。
慕蓉雨霁见玉惕桦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接过那个黄绫包裹的东西,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把尚方宝剑。
玉惕桦冷笑着,让慕蓉雨霁也鉴定一下这把尚方宝剑的真伪,慕蓉雨霁抽出宝剑仔细看,剑身寒光闪闪,可以照见人影,剑鞘上镶满了宝石和珍珠,还雕刻着段干燕华的年号,是货真价实的尚方宝剑,只是怎么也想不通玉惕桦怎么会有这把宝剑。
尚方宝剑差不多就是一道免死金牌,玉惕桦有了这把宝剑,慕蓉雨霁就算有圣旨,也没有权利查抄丞相府。
“这把尚方宝剑是以前皇上赐给我的,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皇上。”玉惕桦看得出慕蓉雨霁的不解,便开口说道。
慕蓉雨霁大吃一惊,她从来不知道段干燕华赐给玉惕桦尚方宝剑的事,更没有听段干燕华提起过,她要是早知道有尚方宝剑这回事,今天就不会带着圣旨来了,估计就连段干燕华自己也忘记了这回事。
他们谋划了好几天,难道今天就这么算了,慕蓉雨霁脸上还带着吃惊的神色,心里却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