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许久,终于收回神思转首看向纪深殇,却不想一下子撞进了纪深殇深情的眼眸里。
面前的男人有着好看的双眼和纯黑的眼眸,你看他的眼睛,会觉得整个星空都藏在他的眼底;而他专心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你要溺死在这子夜黑里。
措不及防,来不及反应,就像当年来不及道别一样。
有一种幸福,叫做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也有一种悲伤,叫做曾经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年少的时候总是太天真,以为走两步就是天涯海角,以为天一亮就是地老天荒。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幡然醒悟,今天的故人正是昨天离去的恋人,曾经说好的幸福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看起来微不足道,却成为爱情的杀手。
爱情死了,死在平凡无奇的生活里。
心也死了,死在自以为是的天真里。
但是纪深殇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再看向任子清的目光,已经如常。
就好像,那双眼睛里的似海深情只是她任子清的错觉。
任子清轻咬了一下下唇,清纯中带着性感,无辜中带着诱惑,像是不经意的,又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纪深殇的目光停留在任子清的唇瓣上,上车前他吻过,一如当年那般美味,让他欲罢不能。
任子清是纪深殇的毒。而纪深殇比谁都清楚,可是就算他知道,他也愿意微笑着喝下。因为爱情,因为穿越了时光的不甘心,因为人们心中千奇百怪的爱情。
这样想着,纪深殇伸手抬起任子清的下巴,星目半阖,慢慢的靠近纪深殇。
看着纪深殇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美好的阴影,任子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纪深殇接下来要做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纪深殇吻她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任子清问,一瞬间暧昧的气氛无影无踪。
“想知道?”纪深殇的拇指摩挲着任子清粉嫩的唇瓣。她的唇瓣是那么的漂亮,就像是一朵樱花盛开在他的指尖。
这里有多柔软,只有他纪深殇知道。
看着纪深殇靠的越来越近,任子清轻轻闭上了眼睛,之前在商场门口的吻是意外,那么此刻,纪深殇已经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反抗拒绝了,可是任子清没有,她也很想他,每一寸相思,都化成了灰融进她的血肉。
一寸相思,一寸灰。
甚至,任子清迎合了一下纪深殇,她也慢慢向纪深殇靠去。
不知道是谁的唇先碰到了谁的,反正就像天雷勾地火一样,那么的措不及防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他冰凉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那一瞬间天旋地转。他在她齿间拨撩,游刃有余。任子清的手抓着纪深殇胸前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切都像一场梦。梦的好不真实,但又在她眼前。他的唇凉凉的清凉的薄荷味,让她眷恋不已。
纪深殇结束这个吻的时候,任子清的梦醒了。随着纪深殇的撤离,一条银丝连在两人中间,这让任子清羞红了脸。
纪深殇伸手拭去任子清嘴角的银丝,薄唇扯出一点弧度:“真的想知道去哪里?”
任子清点点头。
“那你再亲我一下。”纪深殇把脸伸到任子清面前,星眸含笑。
大学的时候纪深殇就喜欢这样逗任子清,每次任子清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现在再想起以前的生活,那些年少时的欢颜被时光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能够看见闪闪发亮的少年时代,却看不清楚。像是做了很多年都没有醒来的梦,很美好,也很模糊。
只是时光在向前,我们也在变。后来在再某个路口相遇时,早就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你在变我在变大家都在变。
所以说,时光残忍,珍惜眼前人。
任子清垂下眼皮,挡住因为伤感而涌上来的泪水,她弯起嘴角像是很骄傲的在笑,她的粉唇颤抖着,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毫无起伏:“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我到了就知道了。”
风水轮流转,昔日是纪深殇把任子清吃得死死的,今天是任子清对纪深殇的软肋一清二楚。
“你……”屡试不爽的招式忽然不灵了,纪深殇表示非常的伤心,是因为我在你心中已经不一样了,还是因为我们都变了。
“不过……”任子清把食指抵在纪深殇的薄唇上,少见的的露出俏皮的笑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纪深殇,稍微带着一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自豪感,樱唇缓缓靠近纪深殇的薄唇,气如吐兰:“如果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的话,你可以再亲我一下。”
那骄傲自负的样子,总是让纪深殇觉得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像谁,那个人一定和他很熟悉也和任子清很熟悉。
任子清见纪深殇发呆,不悦的用额头顶了一下他,“你觉得我这个交易怎么样?”
“不行,这明显是我亏本。”纪深殇到底是在商场混迹多年,偷梁换柱的技术玩的炉火纯青。他只是轻轻扯了一个微笑,就说明他即将要套路人了。而今天,此时此刻,被套路的人叫任子清:“我告诉你我们去哪里,你亲我一下。”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舌吻,时长不能少于三十秒。”
“可以啊!”任子清爽快的同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纪深殇的套路。
“良人居。”纪深殇得意的说完,厚颜无耻的把脸伸到任子清面前,半眯起双眼,像是期待像是享受的说:“亲爱的任子清,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任子清听见那声“亲爱的”,微微有一些失神,她有多久没有听见他这样喊过她了?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会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亲爱的,我爱你。”
今天纪深殇带她去良人居,还可以找回他们丢失的从前吗?
“你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纪深殇见任子清又在发呆,不爽的扭了一下任子清的右脸。
嗯,的确瘦了,以前揪她的脸都是肉,现在只剩下一层皮了。
“才没有。”任子清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要主动向纪深殇献吻。她不禁似嗔怒似埋怨的说:“你又骗我。”
“说到做到。”纪深殇笑了,又把脸向前伸了一伸,并且补充:“舌吻,时长不少于三十秒。”
于是,纪深殇如愿以偿的看着任子清闭着眼睛向自己靠近。
年少的恋人呐,请用你柔软的双唇抚摸我,让我离你更近,让我再找回曾经的爱还有那个美好的单纯的已经远去的我们。
任子清轻轻吻住了纪深殇,这个吻,充满了柔情。感觉到对方只是简单的触碰,纪深殇反客为主,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着,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的清香,她的柔软。
在任子清离开纪深殇之后,纪深殇不是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可是没有一个想任子清一样让他满意让他念念不忘。或许,对于身边的每一个女人,纪深殇都是以任子清为参考标准。而这个标准除了任子清,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达到这个标准。也就是说,纪深殇此生所爱除了任子清无他。
大概食不知味就是说的这个样子,大概这就是古人口中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大概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只有孤独终老。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任子清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车停了,这漫长的一吻方才结束。
纪深殇恋恋不舍的离开任子清的唇,笑的温柔:“我们到了。”
任子清这才明白她让纪深殇给骗了,脸上红晕未退,她嗔纪深殇:“你太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纪深殇说完,就下了车,又走到车的另一边为任子清打开车门,体贴的用手挡在任子清的头顶防止她被碰到。
“你满嘴都是理。”任子清撇撇嘴,下车之后看见眼前的景象却惊呆了,“这是我们的大学。”
“是的。”纪深殇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幸福的过往铭记。
这里拥有太多任子清和纪深殇幸福的痕迹,所以任子清一直没有勇气再来这里,即使校庆时校领导邀请她,她也都是婉拒。
再回到这里,除了感叹以前的幸福,也会有遗憾,也会想着再找回失去的恋人,可是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学校的建筑变了,在这里上课的人也变了。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变了,经营的人也变了。曾经熟悉的面孔都被另一张陌生的面孔代替,曾经承载着幸福的物品也不知随着时间去了哪里,天涯海角,是否还有一处存身之所?
路两旁的法国梧桐的叶子绿了又黄,长了又落,年轮不知不觉间又增加了几圈。当初我们喜欢的偶像也被时代淘汰,听过的流行歌也变成了复古。
风绕了几圈,歌听了几首,你爱了多久?
当初分开时遗憾过痛哭过撕心裂肺过吗?
哭过痛过撕心裂肺过,最后也只能得过且过。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任子清走在纪深殇的面前,因为她不想让纪深殇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
“我们去良人居。”
任子清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的建筑都被差点重建了,很多商铺都换了模样变了主人,一切都不在是记忆中的样子,真的还可以找到“良人居”吗?
良人居,良人居,承载着他们悲欢喜乐的良人居,记载了他们太多故事的良人居,定格了他们很多幸福不幸福的良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