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秋也已听见房内的声响,心下焦急,在角落里将窗纸捅了个洞朝房内看去,这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那两壮汉匆匆搬开角落的木柴,拉起了地上的一方形木板,钻身进了暗道不见了身影。
竟是个密室!知秋心道情况不妙,想来闫伯文已先两壮汉一步下了密室,只是不知道这地下还有多少人守着,上面又隐藏了多少人手。斟酌了番,知秋果断转身而去找救兵。
而这边,闫伯文下了梯子,看清眼前景象,心下大骇————小小的一个密室,阴冷潮湿,竟关着这么多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大多缩在角落里,闫伯文一个个焦急的看过去,视线突然定在某个身影上————知夏抱着个女孩子坐在稻草上,同她轻声讲着什么,抬头间突然看见楼梯下的那人,突然不可置信般捂住了嘴巴,周边的几个小姑娘明显也看见了闫伯文,一个个都轻叫了声。而闫伯文此刻却没时间同她们解释,房外那两个壮汉估计要下来了,他先得想个办法藏身。
迅速的扫视了这密室一圈,小而空,几乎没什么隐匿之处。头上传来脚步声,闫伯文咬咬牙,朝知夏点点头,钻进了楼梯下,藏于一片阴影之中。
那两壮汉果然急匆匆的下来了,来势汹汹的模样。
知夏边上的妞妞被吓得发抖,知夏忙把她搂进怀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两人的动向。
其中一个壮汉走近了几步,毒辣的眼神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回头道:“十三个,没少。”
另一个还站在原处喝道:“刚才你们哪个爬上去了?老实交代!”
一群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连连摇头。
那壮汉看没人承认,恐吓道:“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想着逃跑的让我抓到了非扒你一层皮掉!”
小姑娘们哪里受过这种罪,一听到就纷纷掉起眼泪。
知夏也顺势收回目光,低下头去佯装害怕。那人恐吓完便转头,走到楼梯旁却突然止住了步子,朝楼梯边上看了眼,知夏心中猛然一紧,边上的妞妞已倒吸了一口气,被她连忙按进怀里,朝那壮汉喊:“大哥,什么时候给我们吃饭?我们都饿的不行了!”
那壮汉回头喝了句:“催什么催,以为这里酒馆吗!”
回头便大步往楼上去,另一个壮汉又守了会儿,打了个哈欠便也往上去了。
走了一会儿,听见上面传来木柴堆放的声音,想着那些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下来了,知夏这才站起来急急朝楼梯下走去,闫伯文也正好出来,这一近看才发现,知夏身上还是失踪时那身衣裙,只不过裙摆脏了,脸上也沾了也木炭灰,发丝垂下来,一双眼睛却还是很亮。找了两天的人终于就在眼前,闫伯文心中总算轻松了口气。
知夏像没料到这么快他们便找来了,站在他面前直直看着他,也不说话,一点也没有刚刚分散那壮汉注意力时的机灵劲儿了。闫伯文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怎么样,他们没打你吧?”
知夏摇摇头:“我没事,不过这些小姑娘们都被吓得不轻。”
闫伯文这才往知夏身后看去,一个个小姑娘瑟缩在墙边看着他,粗粗一看竟有十多个,闫伯文心道不妙,若是只有知夏一人,他尚且能想些法子出去。这么多人,只怕……
知夏也想到了这个:“要不你先出去,找官府来帮忙。”
闫伯文摇头:“之前你哥哥守在窗外望风,刚刚出了这么大动静,你哥一定已经出去找救兵了。”
知夏颔首,又道:“只不过这儿偏僻,若是他回城里报官,想来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你待在这里也不安全。”
闫伯文问:“看守你们的就上面那两人吗?”
知夏想了番:“这两天我只见过这两人。只不过这暗室既然造在茶馆内,想必前面的那些小二老板也是他们的人。”
这也正是闫伯文心中所想,硬闯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期待知秋快些带着援兵回来。
眼下闫伯文却操心另一件事儿:“他们抓你们这么多小姑娘来干嘛?”
很多小姑娘看着比知夏还小,细胳膊细腿的。
知夏耸耸肩:“大约是要卖到哪个窑子去吧。”
闫伯文一听便冒火,卖到窑子去?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这里这些小姑娘才这般小,都是正经人家如珠如宝养出来的,他们竟然拐来就想塞到窑子里去?
知夏一看闫伯文那恨不得冲上去同人家打一架的气势,连忙拉住他:“你冷静些,现在最主要的是脱身。”
上头又传来脚步声,知夏看着闫伯文回了刚刚藏身的角落,自己也走回墙边坐下,边上的小姑娘们都看着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知夏朝她们安抚的笑了笑。
那边那壮汉已提着吃食下来了,看了一眼墙边小姑娘都老老实实坐着,满意道:“都过来拿饭吧。”
知夏率先站起来,随后另外几个也窸窸窣窣站起身来去拿饭。
等她们吃完没一会儿,上面另外一个壮汉就下来了,拿了碗筷便走。知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毫无动静的壮汉,朝身后那人点点头,闫伯文轻声走出阴影,至那趴着的人身后,利落的一个手刀落在那人后脑勺上,他身子颤栗了,昏死过去了。
知夏一直提着的心才算着了地。
身后的十来个小姑娘也都雀跃的站起身来,眼里全是希望。
怕上面那个突然下来,闫伯文也就没绑了这昏死过去的壮汉,仍让他趴在桌子上佯装睡死状。
好在,一个时辰后,另外一个壮汉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救兵。
知秋带着官府的官兵直接从茶馆正门闯进来,包围了茶馆各个出口,也不急着抓人了,直冲到地下室,在十几个小姑娘中一眼就看见了自家那个,总算是松了口气。
带着十几个小姑娘出了暗道,这些孩子都被关在下面好几天了,乍一出来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刺眼的阳光洒在眼睛上,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抽噎着喊要回家。
边上的官兵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哄人。都是小姑娘,劫后重生的惊吓,哪里是几句话能抚平的?
闫伯文看了眼知夏,她正抱着一个小姑娘柔声哄着,平静的一点也不像被困了两天还差点被送去窑子的模样。
摇了摇头,余光却见有什么一闪,失声道:“小心!”
知夏猛抬头,看见边上一巨大的身影冲过来,朝她身边的小姑娘伸长了手,电光火石间,知夏伸手抓过那小姑娘身子往自己方向拽,身后的官兵已经反应过来冲向这边,可是,那壮汉明显急了想抓个姑娘当人质,猛地扑上来,知夏一把推开身前的小姑娘,拔下头上的钗子朝那壮汉刺去,那壮汉被划破了手,趔趄了下,身后的官兵已纷纷上前制住他,知夏这才害怕起来,腿软的差点站不稳,闫伯文和知秋已经冲到她身边了,好在虚惊一场。
等把茶馆里里外外所有的人抓了,查封了茶馆,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回了城。
官府那边他们几人也管不着,无论如何人已经找回来了。几人送了小姑娘们回家,十几户人家千恩万谢,热情留着他们吃饭。知秋闫伯文想着知夏连日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再者,魏清妍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想来还在家等着他们。
几人这才匆匆踏上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