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中那痛呼声渐渐弱了下来,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完全静了下来。沐子妡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头,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所以总得要先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从下马车处到这儿并不算很远,想必还未触及中心之处,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离那轩辕国的帝君所在之处还是很远的,甚至可以说离那轩辕雄的住所也不是近的,毕竟方才自己也是坐了大半个时辰才等来了他。那么可以证明,自己现在一切都还是安全的。
思及此,沐子妡扶桌缓缓起身,先是舒缓了一会已经麻了的双腿。沐子妡心里自嘲了自己一番,接着才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
屋里的摆设不算陈旧,应该是近日里也有人清扫。可也并不见得有新净之感,应该是以前就有人住在这个地方,并且不是一个特别受宠的人,因为位置如此的偏僻。屋子也不大,不过几眼就已经能将大概看了个清楚。
那屏风背后是一个浴桶,瞧见浴桶的那一瞬间,沐子妡似乎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多日来风尘仆仆也没有沐过浴,如今自己都已经被抓来,况且轩辕雄也说了不会将自己如何,那么还不如好好地将他们折腾个够。
思及此处,沐子妡走到门前,用力的将门扯开。本想着是能够弄出大点的声响引得他们注意,可没想到他们并没有将门上拴,只不过是关上罢了,所以沐子妡顺利的打开了门。
门外的侍卫以为沐子妡想要做什么,拔出刀来团团将她围住。沐子妡也不咻,直冲最靠近自己的人言,“我要沐浴,你吩咐人给我端几桶热水来,再给我拿一套新衣裳。”
护卫不明其意,可也不敢轻易拒绝了她。毕竟刚刚听到二王爷喊她‘皇后娘娘’,又有皇上之人在此处候着,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六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将刀插回刀梢,朝外跑去。
见那人已经跑出去了,沐子妡也不理会剩余人的眼光,走回桌前端坐在椅上。她可不信自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会被拒绝,如今她还是个算得上是金贵的人质。
那护卫带来了一个年长的嚒嚒,嚒嚒面容严肃发丝梳地一丝不苟,手捧着一套莲青色衣裳,站在门外朝沐子妡行了一礼后,才吩咐了后面几个端着热水的人进屋倒水。
“这是您要的衣裳。”待那些个倒水之人将水倒完,又备了足够沐浴的热水。那嚒嚒才躬身入屋,将那衣裳轻放在桌上,语气平淡道。“奴婢父姓李,是陛下派来侍候您的。待您沐浴用膳过后,便要去面圣了。”
轩辕国的帝君,那就是轩辕雄口中的弟弟了。如此老谋深算,也是该去会上一会。点头应过,沐子妡才朝那屏风后绕去。
“你便在这里候着。”
似是早就预料到沐子妡会这样吩咐,李嚒嚒也没有任何忤逆反抗的意思,只低声道了个‘是’,上前去替沐子妡关了房门拴上门,静静地候在原地。
置身在温热的水之中,水雾萦绕,朦胧之中有一肤白美人。只见美人一脸愁容满目愁意,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之愁苦。
沐子妡在脑中反复思量着一会见到那轩辕帝君应该如何做,又该如何与他交谈才能够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话来。思索半日才有了一些念头觉得可行。
挥去脑中思绪,水早已凉了大半,沐子妡也没了继续沐浴的想法,匆匆的洗了一番,这就站起身来去穿衣。
这个衣裳十分的合身,似乎是按照沐子妡的尺寸来做的一般。莲青色的如意云纹,更显得沐子妡雍容雅态、身姿妙曼。沐子妡没有注意到,李嚒嚒瞧见她的那一刻的愣神,也没注意到嚒嚒说的那一句,‘真像。’
李嚒嚒拉开门,门外候着的奴仆们便端着菜肴上了来。李嚒嚒一一接过放在沐子妡面前,一道道为其介绍到。有那天澜的名菜,也有轩辕国独有的菜肴,大部分都是沐子妡爱吃的菜式。
沐子妡暗暗疑惑,衣裳合身已是巧合,这菜肴想必就不会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吧。如此想过,这轩辕国的帝君,怕是更深不可测了。那这菜肴,怕是不好说了。
李嚒嚒见其久久不用膳,似是明白其意,从那发髻之上取下一只银簪仔细擦拭清洗过后,上前执起玉筷夹起一道沐子妡素来都爱吃的菜肴,将银簪放入菜肴之中又取出,放在绢巾之上既不突兀又能够让沐子妡看明白。
这李嚒嚒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能够让轩辕帝君派来侍候她这个害了他姊姊的人,但也能从这些人恐惧这李嚒嚒的样子中看出,轩辕帝君对自己的看重。
安心的用完膳后,沐子妡也不急,只在那屋中绕圈子消食,半分也不踏出房门,惹得那些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待沐子妡觉得消食的够了,又朝那软塌走去。反正,等着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见沐子妡没有想要出门的意思,李嚒嚒也没有出言提醒亦或是说了什么,只默默的上前去为沐子妡铺了床,侍候着沐子妡午憩。
安然的过了一个半月个以来的憩息,沐子妡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坐起身来,就着李嚒嚒端来的水梳洗了一番,更是精神满满。
为了顾子承,为了惜城沐霜,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安然无恙的回到天澜!去见自己这一生之中最重视的人。
可沐子妡不知道,天澜早已乱做了一团。
一切都改变了。
坐上软轿,七拐八拐,过了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李嚒嚒扶着沐子妡下轿,沐子妡抬头便是一个贵气尽显的屋宇,想必这里就是轩辕帝君所在的地方了。
“陛下正在议事,还请娘娘在此静候。”
随着李嚒嚒指引,沐子妡到那偏殿坐下。闻言沐子妡也不说什么,只轻轻一笑。这嚒嚒从早时便一直跟着自己,怎么知道轩辕帝君现在在议事,不过是想晾着自己罢了。
沐子妡用了三盏茶也不见得那轩辕帝君出现,方一搁下茶盏,站起身来欲要回去,便听见门外传来问安声。沐子妡又转身坐下,好一个轩辕国君,我便来会会你。
“孤方才有重事在议,娘娘久候了。”
沐子妡仔细打量着来人。只见他身形修长,虽瘦削却不给人丝毫羸弱之感,容貌俊朗,最重要是看其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强大的轩辕国的帝君,竟然还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说出来谁人敢相信。
“不过区区三盏茶时间,本宫等得起。”见其模样轻巧,沐子妡心想不能失了气势。敛了那错愕之情,笑言。
那轩辕帝君也不接话,只笑看着沐子妡。沐子妡被看的不明所以,但想到自己身处的处境,由不得她任性妄为。
“不知道轩辕帝君用这种方式将本宫带来,所谓何意?”在脑海之中过滤了一番言语,沐子妡又开口道。
见其不回应,只端着茶盏悠悠的笑,沐子妡又换了一种问法。
“若是帝君欲要替姊报仇,又为何要用派嚒嚒来侍候本宫?本宫莫过是刀下之魂,怎受得如此待遇?”
轩辕帝君仍是只笑却不作回应,沐子妡仍不死心,继续问到。
“帝君如此年纪便已登上这轩辕国国君之座,想必也是聪明人,知道本宫想要问什么。那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做何意?”
轩辕帝君仍是不作应答,只笑望着沐子妡,无论沐子妡说什么问什么。
沐子妡气急,饮了一杯茶。
想来这种法子对这轩辕帝君是没有用了,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将其意套出来呢?沐子妡心里暗暗的思量着法子,没瞧见那主座上的轩辕帝君眼里露出的怀恋之色。
“你可会下棋?”沐子妡还在沉思,轩辕帝君开口问道。也不等沐子妡回答,便吩咐了侍从端来棋盘。
从那主座下来,坐到沐子妡身侧之座。将棋盘摆好,递给沐子妡那白棋。
“下棋,自然是要有赌注的。”沐子妡抬头望了他一眼,接过棋盒,执起一枚白棋低头玩弄着,也不等轩辕帝君应答,自顾自的说着,“若是本宫赢了,你便告知本宫原委。”
似是对自己的棋艺有着十足的自信,轩辕帝君也不拒绝,只笑着冲她挑了挑眉,示意他答应了她的赌注。沐子妡自认识苏毓生以来,便一直在学习棋艺,特别是在认识了顾子承之后,他素来爱下棋,无事之时便喜欢抓着自己陪他下棋,所以练就了沐子妡一番好棋艺。
棋行一盘,沐子妡只觉得棋逢对手,结束时堪堪输了一子。
“是我输了。”看着满盘混杂的黑棋白子,沐子妡大方言道,“你若是想要报你姊之仇,便冲我划上几刀,要是仍不够解气便将我杀了替你姊报仇便是。如若不然,便将我送回天澜,我的夫君孩儿还在等我回家。”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及了轩辕帝君,只见他那笑颜瞬间被怒意取代,怒气冲冲的对着那身侧候着的近卫言道,罢挥袍起身疾步离去。
“把她给孤送到幽兰殿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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