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修川这时早把心放到肚子里,慢悠悠的拈了块糕饼往嘴里送,“哟,是桂花糕,不亏是丞相府的厨子,味儿比我府里的好。”
吴成昭眼见说话间他的常胜将军又被咬断了一根后足,哪里有心思和言修川品评什么桂花糕。“言三郎,你真有本事。”
言修川笑吟吟点头,“我向来很有本事。”
吴成昭被他气了个倒仰。
“吱啾!”乌云豹终于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双翅一振,整个身子朝常胜将军冲去。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吴成昭言修川更是连呼吸也屏住了。吴成昭被乌云豹出人意料的举动惊住,言修川则是担心体型娇小的乌云豹会被常胜将军弹开。
谁知乌云豹聪明得紧,它并不是直接朝常胜将军冲去,而是钻到它肚子底下,身子用力一拱。也不知它小小身躯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只一拱,就把常胜将军硕大的身躯拱了个底朝天。
电光火石间,乌云豹大大张开了它的下颚。
“不好。”吴成昭大叫一声,连命下人将它们分开。
说时迟那时快,乌云豹已一口将常胜将军肚腹咬破,绿色的液体哗啦啦淌了一地。
“哎哟,我的常胜将军啊!”吴成昭连连顿足,心痛不已。
“吱……吱啾,吱吱啾。”
乌云豹蹦到瓷盘边缘,振翅高歌,得意洋洋。
“哈哈哈哈。”言修川畅快大笑,“吴公子,愿赌服输。你那块地,归我了。”
他们打了赌,若吴成昭输了,元安城外那座私宅就归言修川,反之亦然。
吴成昭命左右拿来地契,更名画押,递给言修川。“这次是你好运气,下次我们赛马。我要你湖边那座宅子。”
说是宅子,其实是包括宅子在内的一百亩地。大梁疆域广阔,豪强门阀遍地,谁家没圈地上千顷?
言修川收了地契,心中欢喜,想也不想就应了,哈哈大笑,“好,吴公子可要提前准备好地契了。”
众人见他要将乌云豹收进竹筒,纷纷围拢过来,想看一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轻易斗倒吴成昭的常胜将军。要知道,吴成昭是此中高手,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让常胜将军出战。这常胜将军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十足彪悍,元安城内的蛐蛐,只要被它碰到,非死即残。
可惜,今儿碰上了狠角色。
“言三郎,你这小蛐蛐真了不得,是什么品种?”
言修川摇头,坦然道:“我也不知。”
众人哪里肯信,纷纷取笑言修川。忽然有人叫一声,“这……这莫不是蛇蟋?”
“什么蛇蟋?”众人一头雾水,看向那人,原来是江霖。江霖是这群纨绔中唯一有才之人,喜诗书,擅乐理。他性子腼腆,一向不开口,若开了口,必定有几分道理。
“三郎,你这乌云豹是不是生长在蛇群出没的地方?”
言修川想到那晚万蛇涌动的情景,心头发毛,点头道:“确实如此。”
江霖拊掌道:“这就对了。魏明纪要里就说过,蛇蟋,喜阴湿,与蛇为伍。擅斗,力大,性狡诈。”看一眼早已气绝身亡的常胜将军,“常胜将军败得不冤。吴公子,你这蟋蟀虽是常胜,可言三郎的蛇蟋,才是蟋中之王啊!将军见了皇上,哪里有不败的?”
一番话说得吴成昭眼热,手指痒痒,又要重施故技,夺人所好。
可惜言修川早一步将乌云豹收进竹筒,藏了个严严实实。“多谢江兄解惑。否则我还不知我那友人送了我怎样一个宝贝呢!”
众人好奇,纷纷询问是哪位好友。
言修川笑道:“佛曰,不可说。”
言修川赢了吴成昭,心中喜悦非常,一边走一边像个孩子似的把竹筒高高抛起再借住,亲上几口。
他走得太急,不提防撞上一人。言修川连退几步才站住,大怒,“是哪里来的奴婢这么大胆。”
那奴婢早已伏下身子,连连磕头。看衣着打扮,估计是哪位夫人的贴身奴婢。所谓打狗也的看主人,言修川缓了缓,“抬头说话。”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芙蓉面梨花带雨,鬓边垂下几缕发丝,甚是楚楚可怜。“奴婢风碧吟,因心中想着事,不防撞到了三郎,请三郎责罚。”
言修川问道:“你是哪房的?”
风碧吟曼声道:“奴婢是四夫人房中大丫头。”
言修川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欲和她计较,便道:“你撞到我没有什么,撞到我二哥就不是磕头能了事的了,下次当心点吧!”说完便走。
经过风碧吟身边时,忽然闻到一股香气,不由一怔。
这香气,若有似无,淡雅至极,草木之气中隐蕴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