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哪里闻过。
言修川苦苦思索,只觉得脑中有一根线飘来荡去,怎么抓都抓不住。
是了,他在那个少女身上闻过。那个可爱可恨的,用谎言诓了他的乌子虚。
“你站住。”他喝道。
言修川声音冷厉,吓得风碧吟僵了身子不敢动一动。
言修川几步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股香气?”
风碧吟没料到言修川会问这个,仍恭敬答了,“回三郎,奴婢喜好调制香料。这香气,兴许是从奴婢佩戴的香包散发出来的。”
“拿来给我瞧瞧。”
男未婚女未嫁,男子贸然问女子要香包香巾等物是极为失礼的举动。但言修川是主子,他既要,风碧吟哪里敢不给。
言修川将香包拿在手里,凑近鼻子,深深吸一口气。须臾,低声道:“确实是这个气味。”又仔细打量风碧吟,自言自语道:“不对,不是这样的。”
风碧吟莫名其妙,被言修川这么直勾勾看着,又羞又恼。
许久才听言修川道:“你这香包,还给了谁?”
风碧吟摇头,“不曾给谁。”
言修川冷笑道:“我若心中没有计较,会问你这句话?你老实跟我说,我还能饶你一命。”
风碧吟只是摇头不语。
言修川微微一笑,“你不说便罢了,你总是有兄弟姐妹,父母亲人的,我一个个去问,总有人会说的。”
门阀士族,自出生便高人一等,他们这些奴婢,在他们眼里,与猪狗畜生没有什么两样。风碧吟思量再三,总是舍不得让父母亲人无端糟罪。便道:“我还做了一个送给别人。”
“是谁?”言修川追问。
“是……是苏落姐姐。”风碧吟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又道:“苏姐姐是个极爽朗的人,她从不在意这些小物。我也只见她戴了一次,也不知还在不在。兴许被人捡去了也未可知。”
苏落。言修川心中默念几次,恨不得背上生了双翅,立时飞到这个苏落面前。见风碧吟实在吓得厉害,便打叠精神安抚道:“你不用怕,我有个不知姓名的朋友,身上也是这股香气。我实在很想再见一见她。”
风碧吟哪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看他离去,一咬牙,抄小路往苏落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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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风碧吟啪的一声推开房门,香汗淋漓,全然没有平时的端庄矜持。
苏落好容易才摆脱了言修川,刚写了一幅字,正悠闲自得的品评欣赏,不妨被风碧吟吓了一条。愕然抬头,“妹妹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不当心招惹了哪家贵公子,人家找上门来了?”
风碧吟跺脚,嗔道:“姐姐大祸临头了,还有空取笑我?”
“怎么?”
风碧吟回身把房门掩了,又拉了苏落到内室,齐齐坐在榻上,低声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垂泪道:“姐姐,是我没用,禁不得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说出去的。”
苏落安抚她道:“即便你不说,他也有别的法子知道。你顶撞他,不过是多一个人吃亏受罪而已。”
风碧吟咬唇想了想,“姐姐,他若问,你便说这荷包不小心丢了。我想他总不能把全府的人都抓起来拷问吧!”垂眸看到苏落腰间露出一角绣工精致的芍药,不是那个荷包又是什么。一把夺过来,“姐姐还带着这劳什子做什么,让我拿剪子把它绞了。”说着就去找剪子。
苏落拦了,笑吟吟地道:“妹妹花了这么多心思做的荷包,你舍得剪,我可舍不得。”仔细挂回原处,“绣工精致又能驱赶蚊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风碧吟气急,“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还有心思说笑。”
苏落微微一笑,“你不用急,那言三郎未必是寻我晦气。”说着推她出去,“这件事与你不相干,你只做不知便罢了。这时辰,四夫人该起了,你赶紧伺候着。”
“姐姐。”风碧吟哪里肯,挣扎着不让苏落推她出去。可惜她身形纤弱,远不是苏落的对手。
“凤姑娘,四夫人找你呢!”
开了门,便见庭院里一个人对她招手。
“好了,赶紧去吧!”苏落拍拍她手,哄道:“你若真担心,便替我向四夫人求个情,兴许那言三郎肯听呢!”
说话间,那仆妇已过来了,一把拉了风碧吟就走,“四夫人起身不见到你,恼得不行,这会儿连头都没梳,老爷又快来了。”
风碧吟无法,只得依依去了。远远回头道:“姐姐,我晚些时候过来,你记得照我的话去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那言修川,知道苏落身上也有这种香气后,三步并作两步就往仆役居住的水柔院赶。等走到门口才猛然想起,他还不知道苏落住在哪里呢!见一个奴婢走过,随手拦了,跟着她兜兜转转,在房屋间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在一间四平屋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