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说了起来。
言修川在武川城佯装养伤的时候,早就暗中挑选了几百名可靠的人,到各处去寻找容易落脚的地方。
得到回禀之后,言修川和苏落、莫贺仔细商量,反复对比,决定选择曲双城。
一是它之前是一座空城,房子城墙都是齐备的,只要略微修葺,便能应付严冬。
二是他附近有水源,而生存的根本,农田水利,必须依靠水源。这也是为何繁荣的城市周围,必定有一条大河的缘故。
三是曲双城附近山林繁茂,里面有野兽出没。虽然野兽会袭击村庄农畜,是个隐患。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农田尚未开垦,米粮不够,而严冬尚未过去,必须依靠野物来过冬。
这就是言修川选择曲双城的原因。
离开武川城之后,他们一路跋涉,因为已经有人探过路,沿途做下了标记,他们走得十分顺利。不再像之前走西川一样,一路死伤无数。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遭遇了狼群。俗话说,遇虎不遇狼。
老虎单打独斗,狼却是一群。数量众多且狡猾。
此时又是平原,周围根本没有什么遮蔽物。言修川当机立断,男人在外圈,老弱妇孺在里层。
他们手握武器,点燃篝火。
野兽怕火,狼群虽然饿得两眼直冒绿光,却一时半会也不能拿他们怎样。
如此僵持到半夜,风雪渐渐大了,积雪没过人们膝盖,行动再不如从前利落。
突然头狼动了,它后脚一蹬,竟然越过了男人的头顶,跳到了里面,见人就咬。
女人孩子纷纷惊叫,须臾之间,很多人已经被他咬伤。
包围圈登时散了,其余的狼立刻行动起来。它们捕猎已久,竟能像人一样分工合作。几只狼拖住男人,剩下的便去袭击女人孩子。孩子最娇嫩,最易受惊,也最易袭击。
很多孩子被咬住,拖走。
狼群狡猾,被打死几只之后,也知道言修川和苏落厉害。所以一见他们过来,就赶紧松口,逃到一边。等他们走了,又过来袭击人们。
言修川和苏落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苏落手中的雷火弹杀伤性太强,生怕误上人们,也不敢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群野人冲了过来,他们高高举着火把,发出奇怪的喊声。
那些狼见到他们,似乎十分害怕,但又舍不得已经到嘴边的肥肉,便张着狼眼阴幽幽看着他们。
这些野人面对狼群的森森獠牙,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拿出一个奇怪的乐器,大声拍打起来。
那乐器稀奇古怪,发出的声音嘈杂得很,连苏落都忍不住皱眉。
那些狼听到那声音,发出低低的嚎叫,压低身子,前爪不停刨着雪。
头狼忽然仰起脖子,长长嚎叫了一声,向一个野人扑来。
这时那野人头领从身后拿出弓箭,对着那头狼射了起来。
其余野人纷纷效仿,一时箭如雨下,
虽然武器粗陋,准头不够,但架不住数量多啊,一百支箭,总有一支能够射中。
果然一支箭擦过头狼眼睛,那箭上似乎抹了毒药。过了一会儿,那头狼便大声嚎叫起来,十分痛苦。
头狼逃了,其余的浪自然也跟着走了。
皑皑白雪上除了点点鲜血,又恢复了平静。
言修川感谢那些野人,便上去与之结交。
交谈以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野人,而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地处蛮荒,文明落后,还维持着古早的风俗。靠山而居,以水为生。
今年冬天漫长而寒冷,河里的鱼都冻死了大半,而山里根本打不到什么野物,他们便到更远的地方打猎,没想到在这里救了言修川他们。
言修川感激他们,便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说了,并问他们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曲双城。
那领头的人正是村长的儿子,跟其余人比,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他见言修川谈吐不凡,又见识到言修川高明的武功,对他十分敬佩。当即让言修川跟他回村子,由自己说服父亲。
言修川一口答应了,让苏落留在当地照顾人们,自己跟着那人回到了村子。
风雪渐渐变大,周围又没有遮蔽的石头房屋,言修川为了节约时间,便拉了那人的胳膊,使了轻功狂奔。
两人速度很快,李坤他们只在雪里等了两个时辰,他们就回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一村子的人。
雪地上行不得马车,幸好村民们早有准备,拉来了很多雪橇。
村民们对着路上的情况是很熟悉的,有他们相助,再有言修川等人护卫,这一路行得十分顺利。除了土中山石崩落,砸坏了一架雪橇,也没人伤着。
一到曲双城,先前派去的人便迎了上来。
他们早把城中能够主人的房子打扫出来,言修川他们一来就能住进去。
带来的粮食也足够吃上十几天,养精蓄锐之后,人们便投入到城市的建设中了。
首先便要解决吃的问题。粮食不够吃,就要去打猎。周围都是山,山上猎物众多。
年轻人们在村民们的指导下,狩猎功力一日千里,几乎每次进山都能满载而归。
城外就是大河,河里鱼儿众多。苏落便用雷火弹把冰面炸开一个洞,人们把网从冰洞里放进去,用大网捕鱼。
他们来时严冬已经过了一半,再支撑半个月,天气就渐渐回暖了。
一开春,人们赶紧去城外开荒种地,播种收个。
在这里,不必担心蛮族的进犯,也不必担心富户们的盘剥,人们每天要做的,便是种地,努力打猎。他们觉得值,因为每份力气,都是用在自家身上。
邬焱越听越向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也仍然是李坤描述的画面。他再一次后悔当初没有跟着言修川到曲双城来。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渴求建功立业的时候。
现在,他还有机会。现在的曲双城,才刚刚起步,他一定要留在这座城里,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等以后他又了儿子,儿子又有了孙子,提到爷爷时,会翘起大拇指,说:“我的爷爷,是个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