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狐狸,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要不是眼眸还有一些白色,几乎要以为那是一整块墨玉雕刻而成。
它坐在桌子上,一双眼睛骨碌碌看着苏落。
苏落见它实在可爱,便伸出手去摸它的尾巴。
“当心。”言修川叫了一声。
那狐狸的动作比他的叫喊更快,爪子已经碰到了苏落的皮肤。苏落只觉得皮肤一凉,那狐狸已经消失了。
一转头,正看见林清河堵上塞子。
他慢悠悠的道:“要不是我机灵,你这只手就没了。”
“这是什么?”苏落又惊又怕。
“灵。”
苏落和言修川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林清河解释道:“这是我们天道宗的秘术。等生物死去的刹那,灵魂尚未消失时,用秘法拘禁,使其受我们驱使。”
“那么,你就是用这只黑狐狸做成了灵,而你师兄,则用白狐狸做成了灵。”苏落慢慢的道。
林清河摇头,“师兄的灵和我的不一样。他的是恶灵,我的是善灵。师兄的灵,是他将一只白狐狸埋在土中,只让它露出脑袋。每日只喂水,不为食物。七日七夜之后,再把狐狸从土里挖出,砍其四肢,剥其皮囊,最后凿开头盖骨。如此一来,那狐狸怨气深重,便不能投胎转世。师兄再用秘法将其拘禁炼制,才制成了灵。”
苏落听得毛骨悚然,“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那只狐狸怎么心甘情愿受人驱使?”
林清河瞅了苏落一眼,似乎很惊讶她居然能想到这个问题。“这正是恶灵和善灵最大的不同了。善灵是寿终正寝而死,死之前因受到主人厚待而心中感念,心甘情愿受人驱使。而恶灵嘛……一旦主人灵力大损,它立时便会反噬。反噬遭受的痛苦,可比它死前受到的折磨更要惨烈百倍了。”
言修川喃喃的道:“你们天道宗,真是……”真是什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总觉得这个门派真是诡异得很,幸亏只收两名弟子。
林清河吃饱喝足,拍拍肚子滚到床上去睡了。
苏落对言修川使一个眼色,两人悄悄出了房。
“落落,倘若林清河的师兄把这秘法告知了蛮族,这场仗就难打了。”言修川道。
“这正是我担心的。”苏落叹了口气,“原来以为杀了一个蛮人头目,事情就解决了,看来还是我们太天真了。这一次是指示翠云下毒,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了。”
言修川坚定的道:“落落,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你不用烦心。”
苏落微微一笑,紧紧蹙着的眉头松开了。
而此时,蛮族大帐内却也有一人无比烦心。
呼喇汗已经在大帐内转了三四圈,侍女送上酒水,被他一脚踢飞。
“滚。”
侍女仓皇退出。
又有一名侍卫进来禀告,说三夫人难产。
呼喇汗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医师,你跟我说有什么用。难产,难产就去找医师。生不出来,死了算了。”
“你冲他发脾气有什么用。”纪炀对侍卫一摆手,“你先退下,告诉三夫人,让她安心生产,大汗稍后再去看她。”
那侍卫这才退下了。
“哼。”呼喇汗一回刀,把一尊玛瑙玉雕削了半个脑袋。“你不是号称手段通天吗,怎么连两个毛孩子都对付不了。再过几天就是我弟弟的头七,我要他们的人头祭祀。”
纪炀眉梢一挑,“要不是林清河插手,他们的人头早就摆在大汗桌案上了。”
“林清河不是你师弟吗?你连你师弟都打不过?”
这句话正戳中纪炀的软处,他周遭的空气顿时冷凝了下来,整个眸子,也只见到漆黑的瞳孔而见不到一丝白色。
呼喇汗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但每一次看到都忍不住惊骇。这副模样,和他们阿祖壁画上的魔鬼如出一辙。他怕纪炀,却又不得不用他。如果不是纪炀,他当不成大汗,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纪炀的目光慢慢转到他脸上,“你刚才说什么?”
呼喇汗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没……没说什么。”
“那就不要再说了。”纪炀的手紧紧扣着桌子边缘,略一用力,就把一块木头掰了下来。
“是,是。”呼喇汗擦擦额头的汗,讨好的道:“我看你今天晚上累得很,我特地给了找了些东西进补。”
纪炀微微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帐篷和王帐的规格一样,只是颜色没有那么显眼。他进了帐篷,见到里面齐齐整整的站着十来个少女。
这些少女刚刚沐浴完毕,身上还散发着幽幽香气。
纪炀深吸一口,为这甜美的处子之香深深陶醉。他走到一个少女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知道大汗为何将你们送到这里来吗?”
那少女娇羞得脸颊都红了,讷讷的道:“是要奴婢侍奉大巫师。”
纪炀轻轻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好啊,那你们就开始侍奉吧!”
这些少女都是呼喇汗特地挑选出来的,美貌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甜美纯真,完全没有受到世俗污染。
没有人教过她们如何侍奉男人,她们面面相觑,站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慢慢拔开塞子,“看仔细了,是要这么侍奉。”
竹筒里迅速飞出一个黑影,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叫喊出来,就被黑影咬断了咽喉。
少女一时不能死绝,眼睁睁看着那黑影停在脖子上,大口大口的吸着鲜血。它是如此贪婪,一滴都不放过。
纪炀叹气,“每次都急成这样,难道我少了你一顿饭食吗?”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少女身上,唇边勾出一抹笑,“不急,慢慢吃,还有很多新鲜的血肉等着你。”
少女们全身瘫软,惊恐的看到,那只沾满了血的黑狐狸慢慢抬起头,向她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