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矢歪了歪脑袋，笑了，“你这话问得好奇怪，你想留就留，何须我同意？”
“你是南海的王啊！”白华小小的捧了楚矢一把，“我这个外地人，要想在南海扎稳脚跟，还是得征得王的同意。不然我被人欺负了，找谁说理去？”
这话果然让楚矢很舒心，白华比桑魑好多了。桑魑一天到晚就只会埋怨他懒惰，实在不像个王。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样吧！以后只要有人为难你，你就报出我的名号，碰到了什么难事，只管到宫里找我。如果我不在，就去找桑魑。”楚矢停顿了一下，“他嘛……虽然有些啰嗦，时常爱板着一张脸，但人着实不错。你又是我的人，他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你的人……”白华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诡秘的微笑。
他声音太低了，楚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白华抬起眼眸，他的睫毛很长，像蝴蝶的双翼，映下的阴影让他的双眸便得漆黑一片。楚矢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看，确实只见到白华一片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宛若上等的黑濯石，黑得彻底，黑得令人着魔。
“你的眼睛……”白华的眼眸有一种魔力，楚矢的目光无法挣脱，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发晕，双腿发软。
“哦，我忘记了。”白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双眸又恢复了刚才的清亮，好像只是楚矢的幻觉。
楚矢摇晃了一下脑袋，刚才那股晕眩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怎么回事……”他晃得太狠，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白华扶了他一把，“对不住，只要我心情激荡，我的眼睛就会变成这样。以后再不会了。”
“好奇怪。”楚矢敲敲脑袋，“你到底是什么水族，为什么眼睛会变色？”而且以他一千五百年的修行，居然无法抵挡那双眼眸的诱惑。这是楚矢最难以释怀的。
“倘若我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会信么？”
当然不信。
楚矢想这么说，可是当他抬头看到白华脸上的表情时，就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我信。”
白华一贯严肃冷静，即便笑，也只是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笑。可是这一笑，宛如春暖雪融，百花盛开。楚矢第一次觉得，原来男子的笑也能这么美。
“不管你是什么，一定十分强大。”楚矢坚定的道。
“哦？”白华挑了挑眉，“你为何如此笃定？”
“你的神态，你说话的语气，还有你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压。”楚矢指出，“我虽然笨，却不蠢，活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虽然你竭力隐藏，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白华定定看他，“你一点也不笨，你实在可爱得很。”
楚矢瞪他，“哪里有男子被人夸赞可爱的？”
白华摸摸他的头，“好，以后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这种好像看待小孩子无理取闹的眼神，让楚矢实在气闷，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对了，我们都到山顶了，怎么还是没有见到他？”楚矢左右看看，山风清凉，皓月当空，除了他们，只有几只夜鸟在树上扑棱翅膀。
“谁？”白华和他斗嘴斗得开心，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那个大恶人啊！”楚矢提醒道，“我就是来找他的，他这人好可恶，把鲤鱼窝都毁了，我要是不帮着鲤鱼们找回场子，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白华叹了口气。
楚矢问他，“你叹气做什么？”
白华道：“倘若那大恶人知道你是南海的王，绝对不会去招惹那鲤鱼村。”
楚矢觉得好笑，“你又不是他，为何如此笃定。”
白华摇摇头，“或许他已经不再山上了。”
楚矢怒指，“明明是你说在山上见过他的。”他往下移看，山路陡峭，从这里看下去，只见到黑漆漆的一团。楚矢不禁觉得双腿发软，几乎控制不住又要变回尾巴了，“我们这么辛苦才走上来。
你哪里辛苦了，不都是我背你上来的么！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白华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不怕，大不了我再背你下去。”
楚矢深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浪费了一点时间。但时间对他们鲛人来说，是最不必放在心上的东西了。这么一想，也不怎么生白华的气了。
“你若不信，只管放出神识感知，看看这东武峰，还有没有强大的威压。”
楚矢闭上眼睛，尽量延展自己的神识。身体虽然还在此处，但他的神识须臾间已经覆盖了整座东武峰。东武峰上的一草一木进入眼底。果然没有发现陌生的气息。
睁开眼，楚矢点头，“他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又觉得疑惑，“但我刚从水里出来时，确实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陌生的气息。为何现在又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呢？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不，即便如此，空气也会震荡，百兽也会退避，不会没有征兆的突然消失。”他现在已经将白华当成朋友，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自然而然把目光转向白华，企图从他脸上找寻答案。
“或许他在海里。不，他一定在海里。”白华笃定的道，“所以他的气息才会突然消失。”
东武峰周围都是海，而海水，能够隔绝一切气息。
“那我们就去海里吧！”
白华自然而然的蹲下身子，“我背你下去吧！”
“不，我们从这里跳下去。”楚矢指着悬崖下，“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