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辉嘲笑他，“什么强盗窝，那是蛮族守在要塞的军队。言大人这是让人试探对方实力，为以后打通西川做好准备。还有，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真心吧！你想让那些娘们把眼珠子都黏到你身上去。”
“我可没这么说。”石亦凡虽然嘴上不认，但他的脸色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
“嘴犟什么，不管是为了女人，还是为了建功立业，这都是男儿的豪气。小子，你放心，再过几年，你肯定能像哥一样，娶上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一窝娃子，过上好日子。”
“我听大哥的。”石亦凡咧开大大的笑容，“苦日子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甜着呢！大哥的好日子定下了吗？”
“请坊里的王先生算过了，说正月初一是好日子。”一想到李姑娘，山辉这个铮铮汉子也不禁变得傻乎乎的。
“好，到时候我肯定叫上一帮兄弟去喝大哥的喜酒。”石亦凡开玩笑，“大哥，我这帮兄弟个个都是酒桶子，到时候酒水不够，我们可是要闹场子的。”
“我山辉还怕你们这帮毛崽子？”山辉作势一脚踢去，石亦凡利落避开。“放心，酒水管够，饭管饱，就怕你们不来。”
忽然天空打了一个炸雷，吓得两人一激灵。
“怎么回事？”山辉抬头望天，天空仍旧彤云密布，霞光万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打起霹雳来了？”
石亦凡也觉得奇怪，“难道是鲛人又在显神通了？”
不怪他如此想。自从那次鲛人大战之后，曲双城就和天水河订立了盟约，从此以后，两族便如一家人，互帮互助，和睦相处。鲛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神秘莫测，经常顺着水道来到曲双城，偶尔也会在人前施展神通。刚开始曲双城中众人还觉得十分稀罕，甚至有人对他们顶礼膜拜。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像。”山辉摇头，“鲛人虽是水中霸主，但还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他忽然瞅见一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入，“那不是言大人吗？”
石亦凡定睛一看，“是言大人，今日已是第三次回城了……”
言修川总览曲双城大事， 平常即便有事也多是派人去办，像这样一日之内进出城门三次是很少有的。山辉不禁担忧起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山辉的担忧无不道理，曲双城中确实出了大事。
言修川回了言府，一路走来一路解开披风。
他随手一抛，旁边就有侍从接了过来。“羿辰到了吗？”
厅中一位女子迎了出来。那女子身姿绰约，容貌绝美，正是苏落。
“他已在厅中候着了，就是鎏海……”
言修川动作一顿，“他的伤还没好吗？”
苏落一边走一边道：“外伤不碍，心伤难愈。”
言修川略一沉吟，在跨入厅中时，脸上已经调整了神态。“羿辰，族中都安排妥当了吗？”
这次羿辰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族中精英将领都带来了。
议事厅已经比刚建府时扩大了三倍，但众人也坐了个满满当当。
“已让老弱妇孺迁往泗水族。”
泗水族是他妻子的母族，距离天水河足足有千里之遥。这些老弱妇孺，长途迁徙，恐怕等到了泗水族，只剩不到一半的人了。而以应龙之威，恐怕连这一半人也未必能保得住。
而且，他还有另一层担忧。出于私心，他发给泗水族的信并没有提及应龙，因为他不知道泗水族会不会因为畏惧应龙之威而拒绝接纳昆山族的人。他虽然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倘若事后应龙估算出这些人的去向，会不会一怒之下波及泗水族，他不得而知。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你还在担心什么？”言修川问道，“羿辰，你还有事瞒着我们？”
羿辰沉吟道：“虽然我让他们迁往泗水族，但是我还是担心应龙不会放过他们。”
“大人，您太担忧了。”懿昆笑道，“我和龙族也是交战过的。你们将龙族说得天花乱坠，宛如天神降临，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我照样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声都不敢出。”
羿辰摇头，“那是因为跟你交战的是小龙，龙族现在血脉淡薄，一代不如一代。”他眼神骤然凌厉，“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说的不是一般龙族，那是应龙。”
“那又如何？”懿昆满不在乎的道。他在羿辰手下统领精兵无数，是继鎏海之下的第二悍将。跟羿灼的军队，跟龙族的军队也是打过很多次仗的，虽不说屡战屡胜，但也至多平手，不曾败过。所以他有底气蔑视龙族。
现在见羿辰一提起应龙就怕成这样，不由得心中有些膈应，觉得羿辰当了王后，就把往时的锐气都磨灭了。
“那又如何？”羿辰不禁气笑了，“看来是我平日太高看你了，以至于你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打退几条小龙就是有本事了？那是因为我们鲛族跟龙族还没有刻骨血仇，四海龙君也没有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否则真正大战来临，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懿昆心高气傲，羿辰越是如此说，他就越是不服气。但羿辰到底是昆山族的王，他虽然心里不服，面上还是不敢说什么。
羿辰是何等眼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冷笑一声，这番话既是说给懿昆听，更是说给在场众人听。
“那应龙长眠之时，你的曾曾曾祖父还没降生，而鲛人典籍多数失传，他的神威，你们也只能从书中窥到只言片语，所以不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以为我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羿辰顿了一下，目光慢慢扫过众人。
诸如懿昆之类的年轻将领，面上是不服的。而像鎏海等一些老成之人，则一脸肃穆。羿辰注意到，言修川和苏落虽不发一言，却是一脸深思。
“当年龙凤大战，麒麟族消亡，羽族和龙族元气大伤，其中不知多少大妖应劫。就连烛龙也在大战过后消散了。大妖之中，唯一能存活下来的只有应龙。此后他统一龙族，趁羽族元气大伤，将其杀得几乎死伤殆尽。”羿辰出神半晌，“当年的应龙，真可谓动念之间，伏尸百万，赤地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