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思当然不会走,他的目的地是花园,此处草木繁多。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宾客都在大厅觥筹交错,花园里就算有人,也只有几对调情的小情人。
“我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羿灼的房间就在那里。”
“你想溜进他的房间,伺机……”鎏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翰思点头,“虽然粗暴了点,但对他这种人就该这样。”
“你不怕楚矢起疑,真把我们当做贼人?”鎏海兴奋得两眼放光,他最喜欢用武力直来直往,讨厌用诡计谋算人心。
翰思傲然一笑,“就算起疑又如何,比起那小小疑心,自然是楚矢的安危更重要。只要除了羿灼,大局便定了。况且,你以为桑魑没有派人前往天水河查看,只要他的探子到了天水河,一切便真相大白。”
鎏海摇头,“桑魑一个字都没说,你竟然也能猜到。”
“这还用猜。桑魑要是信了羿灼的话,早在我们踏入鲛人府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命人将我们剁成肉泥了。可是他这么做了吗?没有。”
翰思走得很快,鎏海一边紧跟着他一边听他说话,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只能呆呆的问,“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他在拖延时间啊!他两边都不信,却两边都信一点。他防备着我们,也防备着羿灼,所以他把我们放了进来。他知道不管真相如何,我们和羿灼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只有两方力量均衡,相互掣肘,他们鲛人府才是安全的,楚矢大人也才是安全的。”
鎏海挠头,“好复杂,我听得头都晕了。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翰思坚定的道:“杀了羿灼。”
鎏海如梦初醒。“哦,对,杀了羿灼。”他摩拳擦掌,“这个交给我,羿灼被言大人射了一箭,伤势未愈,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眼看羿灼房间就在眼前,翰思反而停住了脚步,沉吟道:“不要大意,他身边的那个狐绥,实力不容小觑。”
鎏海郑重点头。
两人进了房。
迅速在房内扫了一遍,鲛人府崇尚简朴,即便是羿灼所居,也陈设十分简单。
鎏海盘腿坐下,闭目凝气,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翰思也手握武器,凝神备战。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眼眸霎时睁开。
两个人,一人脚步轻些,一人脚步重些。
鎏海脸色凝重起来,那个脚步轻的人,显然就是狐绥。每一步步速均匀,间距相等,而且将鲛人常用的鱼尾化作了人腿,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这是一场硬仗。
鎏海对翰思微微点头,让他放心。
羿灼刚推开房门,身子便被狐绥从后面用力推开,“让开。”
他话音未落,一条人影已经向他扑了过来,打在了一起。
两人拳来脚往,每一招都带出虎虎风声。
两人越打越快,那些桌子床铺,没等他们碰到,就已经被卷起的利风击成碎片。
羿灼反应也快,在狐绥挡住鎏海时,就已经抽身向外跑去。
翰思紧随其后。
翰思在之前的天水河劫杀中被羿灼的人重伤,但他因祸得福,羿辰为他找来苏落治病。
苏落妙手回春,不仅让他伤口愈合,还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之后为了让他的身子迅速康复,还放出言修川的血当药引子,做成药丸让他吃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丸的神奇功效,自此之后,翰思便得自己身轻体健,连功法都比之前更进了一层。
所以他很快就追上羿灼,挡在了他面前。
“你要杀我?”
翰思全神贯注的盯着他,连惯有的笑容都敛去了,“对。只有你死了,楚矢大人才会安全,羿辰才会安全。”
羿灼扯动唇角,“在楚矢大人的婚宴上杀人,你真有胆子。”
翰思踏前一步,“那又如何。杀你便杀了,难道还要挑日子?”
他如此简单直白,羿灼反倒反驳不了了。“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羿灼双腿重新化为鱼尾,他没有狐绥那样的身手,还是鱼尾让他更自在些。
翰思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匕首,左手五指弹出,迅速向羿灼击去。
羿灼原本以为翰思看着文弱,手上功夫也不如何了得。但和他打了几个回合后,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看着文弱的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比起狐绥的大开大合,他专走擒拿巧手,总是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攻击。
羿灼胸口隐隐作痛,百忙之中抽空一看,纱布上已经渗出血迹。那是言修川射出的箭伤,一直未能痊愈。
翰思也看到了,他唇角一勾,攻势更如同狂风骤雨。
羿灼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武器已经被翰思击飞,只能用双手招架。
翰思的匕首锋利无比,击在羿灼的手臂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划出一道长长的火花。
两人四目相对,“你死期到了,羿灼。”翰思咬牙笑道,他已胜券在握。
羿灼用力一推,借着这一推之力飞速后退。
他随手扯下一片水草,向翰思掷去。柔软的草叶在途中化作数十把刀子。
“想用神力战么?”翰思微微一笑,一跺脚,地面尘土扬起,顷刻便化作无数冰珠,结成一面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那些飞刀。
羿灼毫无恋战之心,在掷出那些飞刀后立刻向后逃窜。
翰思手一挥,那冰珠做成的屏障立刻碎裂,朝羿灼激射而去。
两人相隔不过百步,如此近的距离要击伤羿灼,本来应该十拿九稳。但是翰思忘记了,此处是花园,林木众多。羿灼身子一转,闪到一棵树后,那些冰珠便纷纷射入树干,即便有些许去势未减,透过了树干。但也力道渐弱,终于在堪堪碰触到羿灼皮肤时坠落下来。
羿灼暗道一声侥幸。
翰思暗骂一声混蛋。
草叶瑟瑟而下,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羿灼呢?”鎏海从后面赶来。
“逃了。”翰思恨得要命,他看到鎏海脸颊多了一道伤口,“狐绥呢?他虽然厉害,但长处在排兵布阵,论单打独斗,他不是你的对手。”
“被他逃了。”鎏海咬牙切齿,“那家伙看着忠厚,实则一肚子阴谋诡计。算了,不说了。”他左右看了看,“那个方向,是大厅。”
“是。”翰思对鎏海道,“你把仪容整理一下,我们到大厅去。那里都是贵宾,即便见了狐绥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鎏海点头,“放心,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