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一挑,“羿辰的人?有意思。”
“大人,要去见见?”鸿瑕问道。
“当然,人家千里迢迢赶来,怎能不亲自见见呢?”
“可是羿灼大人说他们是叛臣贼子,大人不如多带一些侍卫。”鸿瑕道。
桑魑笑道:“在鲛人府中,你还怕他们作乱?羿辰是聪明人,派来的手下肯定也不是蠢材,放心。”说完也不管鸿瑕是何脸色,径自去了。
还没到会客厅,远远便见翰思安然坐着品茶。
“你倒闲情逸致。”桑魑一边笑一边进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忧?”
翰思抬头,“担忧什么?”他眼波一转,“羿灼肯定已向你们进言了吧!他说了我什么?”
桑魑笑而不答。
翰思继续道:“他必定是说我们是乱臣贼子,趁乱起兵,将羿灼从王位下赶了下来吧!”
“猜对了一半。”
“他说的都是屁话,简直臭不可闻,你们要是相信,说明你们也是蠢材。”鎏海暴怒。
“放肆。”周围侍卫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对鎏海怒目而视。
鎏海对那些寒光闪闪的长剑视而不见,“杀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些侍卫都是从军队中千挑万选出来,再经过严苛训练的精壮武士,何曾被人如此轻视。他们纷纷看向桑魑,只要桑魑一个示意,他们定将这个狂妄之徒斩成肉泥。
桑魑一摆手,“无妨。”
那些侍卫心中恨得要命,但桑魑不许,他们只能无奈将剑收回。
鎏海嗤笑一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翰思一个白眼扫了回去。
“他还说了我们什么?”翰思问道。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羿辰被女色所迷,联合人族对剿杀同族,并将鲛族弄得乌烟瘴气。”他顿了一下,慢慢吐出一句话,“哦,对了,那个人族美人,似乎叫做苏落。”
翰思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出来,“苏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羿辰竟会对苏姑娘起色心。”他笑声一收,脸色骤然一变,“即便羿辰肯,苏姑娘也断断不肯。苏姑娘和言大人情比金坚,即便刀剑加身,也不会变心。”
桑魑面上云淡风轻,实则目光须臾不离翰思脸上。翰思的每一丝神情变化,他都尽收眼底。“那就不知道了。虽说楚矢大人是昆山族的元老,实际上也不过挂了个名头而已,这么多年,南海和昆山族实在没有什么往来。你们族里,谁当王,谁坐了王位,跟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胡说。”这句话把鎏海激怒了,他厉声道:“只要楚矢还是昆山族的元老,就不能置身事外。你们以为羿灼来到南海是安好心吗?他是来刺杀楚矢的。”
桑魑眸中寒光一闪,楚矢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触犯。但他毕竟涵养功夫极好,要不是翰思一直留意桑魑,几乎便把这瞬间色变错过了。
“你说……羿灼是来刺杀楚矢的?”桑魑说得很慢,“不过,我倒是听羿灼说,你们此次也来意不善呢!你说,我要相信谁?”
“我知道一时之间很难取信与你。”翰思按住鎏海,“但是事关楚矢大人的安危,清大人务必小心。”
桑魑点头,“这是我的本分,无须你叮嘱。”他起身,“好了,外面宾客如云,还等着我去招呼呢!你们自便。”
这是要逐客的意思了,鎏海何曾受过如此冷待,即便当初在山村落难,也被乡民们奉为英雄。现在千里迢迢赶来,一片好意示警,却被人当做贼人般千防万防,连顿热饭都没吃上就被赶了出来。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气什么。”翰思慢悠悠把最后一口茶喝完,见鎏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倒好笑了。
“你不气?”鎏海眼里几乎冒火,指着门外道:“他要赶我们走啊!”
“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茶。”
鎏海一掌拍桌,木屑横飞,“这有什么区别,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翰思嘴角噙着一抹笑,“他下不下逐客令是他的事,走不走是我们的事。”
鎏海一窒,“你的意思是……”
翰思笑而不语。
鎏海盯着他嘴边的那抹笑,忽然懂了。指着他道:“你真是……”他一把抓起茶壶,将茶水咕嘟咕嘟倒入口中。一抹嘴,“好了,走吧!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笑,渗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