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碰到你,才会变得这么急躁。”言修川深吸两口气,将澎湃的情动压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替苏落把腰带系上。
可是系了半天也仍然系不好。
苏落取笑道:“三郎的手是杀敌取人首级的手,哪里能用来帮一个小小女子系腰带呢?还是我来吧!”
言修川坐在一旁看她系腰带。苏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嗔道:“哪里有你这样直愣愣看着人家的,转过去!”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了。”言修川笑得坏坏的,“更好看的我都看过,你还计较这个。”
苏落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三下两下系好了腰带,捏着拳头就来打他。
言修川笑着躲闪,可是马车能有多大,不到一会儿身上已经挨了苏落十几个拳头。
言修川哎哟哎哟叫痛。
苏落又好气又好笑,“言三郎,再装就不像了。你是天下第一高手,被我这个小女子打得哎哟乱叫,羞不羞哟。”
言修川翻身把苏落压在身上,“我羞什么,你看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哪个不是怕老婆的?不对,那不是怕,那叫敬重。”
“好吧,我说不过你。”苏落笑嘻嘻,“你放开我,这么压着被人看见不好。”
言修川见再逗下去苏落就该炸毛了,才放开了他。
苏落正在整理衣衫,忽然听到言修川道:“这坊内的店铺仿佛多了许多。咦,那不是回风逐雪楼么?怎么连凌波坊也有了?“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在你当值的那些日子里,我自作主张,把生意大大扩展了。元安城内的回风逐雪楼开了有十家,金铺当铺的进程也在进行中。青枫坊金银器流通很大,我想先在哪里落脚。”
“青枫坊?”言修川想了一下,“那不是唐家的地盘么?我们把第一家金铺的生意开在那里,他们肯定眼热得很。”
苏落冷哼一声,“我就是让他们眼热。最好他们按捺不住来找茬,我才有借口送他们去见官。”
“你仿佛对唐家成见很大,是因为唐叶的缘故?”
“并不完全因为唐叶,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那唐老三几次拦截我们的车队,还把几个兄弟打伤了。那会儿我们还没在元安城站稳脚跟,不想节外生枝就没跟他们计较。现在若还不把新账旧账一起算清楚,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没本事了么?”
“是这个理,内王外法,该用霹雳手段的时候还是要用。”言修川顿了一下,“元安城中贵人众多,又是大梁最繁华的所在,他们不缺银子。我们这金铺,一定要把样式做好,求精不求多,别怕卖不出去价钱。”
苏落对他甜甜一笑,“我和三郎心有灵犀,也是这个意思。对了,这金铺总要有一个名号,总不能金铺金铺的叫吧!三郎博学多才,不如你来取个名字。”
又补充了一句,“千万别叫苏记言记,太俗。”
言修川被她逗笑了,“我们的铺子,自然跟别人不同。只是现在我一时半会想不到好名字,等我过些时日一定给你个好的。”
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越过了凌波坊径直往前走。言府的匾额从马车旁一掠而过。
苏落见言修川面色如常,不禁奇了,“过家门而不入,三郎就一句都不问么?”
“你不是已经把我娘接出去了么,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知道?”苏落这次是真惊讶了,“你一直在宫中,怎么会知道?”
言修川被她这副表情逗笑了,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苏落连忙闭上嘴巴,摇晃着他的胳膊问道:“快说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在我身边也藏有耳报神?”
“哪里用得着什么耳报神。我即便不去问,也会有人来告诉我。”苏落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如同两片蝶翼。惹得言修川忍不住用手指去拨弄了一下,那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指尖一直痒到心里去了。
苏落见他越靠越近,眼神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连忙双手抵在他胸口把他推开了。
“在说正事呢,你在想什么呢?”
“我不就是在跟你说正事么?”言修川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忘了龙靖云了?宫墙虽高,却也阻不住他的脚步。”
苏落哼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他对你崇拜得很,哪怕你在皇帝的寝宫呢,他也会每天冲进去跟你会面的。”
“好酸,好酸。”言修川手掌在鼻下一扇一扇的,“不知哪家酿了陈年老醋,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这股酸味。”
苏落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曲双城时你俩时常秉烛夜谈,交颈而眠的。”
言修川噗的一下笑了,“什么交颈而眠,这词是这么用的么?那是因为他内功修习时碰到了瓶颈,我用内力助他打通关窍。”
苏落哼了一声。“反正就是你们两个睡在一起啦!”
言修川微微摇头,“落落,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苏落冲他做个鬼脸,背转了身子不理他。
“我这里有龙靖云的八卦,你听不听?”
苏落耳朵登时支了起来,但碍于面子,还是不理他。
“不听就算了,可惜哟,这消息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苏落扯了扯他的袖子。
言修川眼皮一垂,强忍着没笑出声。
苏落又加大力气扯了扯。
言修川挑了车帘看向外面。
苏落恼了,这么多天没见,难道自己的魅力居然比不过这元安城的店铺么?
嘶拉一声,言修川的袖子爆出一条线。言修川苦笑,“落落,你再扯下去,我这衣衫就被你扯破了。”
苏落做错了事,抿了抿嘴,“大不了我给我做件新衣裳嘛!”
“是么,上次不知谁说要给我做个荷包,结果从曲双城一直做到元安城也没做成。”
苏落脸红了,“那是因为我太忙了,又不是故意骗你。”说完从车壁拉出一个小木盒,从里面拿出针线。“三郎,你转过身来。”
言修川依言靠了过来,苏落穿好针线,认真缝补起来。
阳光从车窗照射进来,在苏落脸上投下一块块闪烁的光斑。把苏落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言修川觉得十分可爱,便伸出手指轻轻刮弄着苏落的脸颊。
苏落痒得格格笑,“三郎,别闹。”
言修川不为所动,“落落,你的脸颊软得像豆腐一样,好想咬一口。”
苏落嗔道:“千万别,你这一口下去我还能见人么!”冲旁边一努嘴,“那边有个暗格,里面有些糕点,你拿出来吃吧!省的像只小狗似的,见人就咬。”
“好啊,你骂我是小狗,看来是很久没有尝过我的一阳指了。”言修川作势来呵她痒痒。
“你敢动一下,我就一针戳下去。软肋尽在我手,三郎居然还敢动。”苏落眉梢一挑,那副吃了小鸡的狐狸样儿像一根小羽毛,挠得言修川心里痒痒的。
言修川贪看苏落的美态,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苏落见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撩拨他,便认认真真替他缝补衣物。
以前在曲双城时,生活拮据,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他的衣服破了,苏落也是这样让他靠过来,认认真真的替他缝补齐整。他盯着苏落低垂的脸庞,不禁出了神。
车轮碌碌,喧嚣的人声透过马车帘子,竟然显得模糊了几分。
恍惚之中,言修川脑海中不禁浮起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苏落低头将线咬断,端详了一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