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一切安好,冀州王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回去了。太后也自去歇息了。”刘心慢慢的道。
皇帝嗯了一声,“这就好。继续派人去盯着寿康宫和冀州王。有什么异动立刻禀报。”
刘心见皇帝神色倦怠,就命宫人拿来薄被放在贵妃榻上。谁知道皇帝却命他们把贵妃榻撤了,自顾自的上了龙床。
“陛下……”
言修川是因为皇帝受伤的,救驾,是一份大功劳。
这这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怎么?”皇帝眼神有点危险,大有你敢多说一个字朕就活剐了你的意思。
刘心登时闭上了嘴,他不仅闭嘴,等落了帷帐之后他还命一干宫人都闭了嘴。
站在外面,呼吸着冷冽的空气。
刘心没有一点睡意。
小灵子见宫内烛火慢慢暗了下来,就走过来劝刘心。“爹,既然陛下已经歇息了,您也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已经过了困头,回去也是白白躺着,不如在这里站着。守着陛下,我安心。”刘心叹了口气。
天上星子渐渐隐去,黑幕慢慢退去,慢慢露出鱼肚白。
“爹你为何叹气?”小灵子不明白了,“一切尘埃落定,陛下也安然无恙,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尘埃落定?”刘心苦笑,“等郎中令醒后,才是真正的大风暴。对了。”他盯着小灵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刺客是谁,对吗?”
小灵子被刘心吓了一跳,“爹,你这副样子真吓人。”
“回答我。”刘心低喝道。
小灵子咽了咽唾沫。“可是……可是她明明是……”
“住口。”刘心目光冷厉,“你不知道她的名字,永远也别说出她的名字。否则……”刘心伸手在小灵子脖子上一抹,“你的脑袋,我的脑袋,都不用要了。”
小灵子被吓傻了,愣愣点头。如同鹦鹉学舌一般,“我,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会说出她的名字。”
“好孩子。”刘心摸了摸小灵子的脸颊,笑了,“可惜了那么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过了今晚,大梁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女子了。”
言修川觉察到身边有人,慢慢转动眼珠,看到了皇帝的脸。他盯着皇帝看了很久,才认出他来。
“陛下……”这一声连他自己都吓到了,竟然虚弱至此。
“别动。”皇帝虚虚压住了他,“你受伤很重,好不容易才退了热。”
言修川舔了舔嘴唇。
“口渴么?”皇帝拍了两下手掌,就有宫娥送来热水。
过了一阵,忽然听言修川问道:“那个刺客呢?抓住了么?”
他虽然极力表现出平静,但皇帝怎会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焦灼。更认定那刺客跟他关系非凡,便故意道:“抓住了。”
言修川猛的睁开眼睛,“不可能。”
皇帝似笑非笑,“三郎怎么如此笃定。”
“她……”言修川勉强镇定道,“能和我打斗这么久的人,又怎会是庸碌之辈。我既能冲破宫中守卫,她必定也能。陛下……陛下未必能轻易把她抓住。”
皇帝垂眸一笑,“听三郎的语气,似乎不愿朕抓住她啊!”
言修川心头咯噔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过于急躁了。“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只是实话实说。”他偏开目光,盯着床铺,“陛下,到底如何了?”
“她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朕的骑兵,朕的强弩队,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的。现在她已被关入大理寺的监牢之中。那里守卫森严,牢房更如铁铸一般,就算她背生双翅,也插翅难飞。”
言修川惊疑不定的道:“你胡说。”
言修川震惊之下,对皇帝连敬称都不用了。
皇帝气定神闲,笑吟吟对到:“三郎,你的心乱了。说,她到底是谁?”
他后悔了,她明明知道苏落是那样的性子,当时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什么谋略,什么大局,若是苏落不在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是谁?”皇帝继续追问道。
言修川淡淡的道:“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皇帝定定看了言修川许久,起身,“三郎,你既已这么说,那朕必定不会让你伤心。”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放过苏落。
所以他给曹锟下了死令,见到苏落,格杀勿论。
曹锟领命而去,皇帝静静站在宫外。
风中带来梅花清冷的香气,皇帝深吸一口,那股冷冽让他心中的怒火略微降了下来。他静静站在那里,橘红色的烛火从窗棂透出来,却让他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他不想进去,他怕自己一见到言修川,就会掐死他。
“陛下。”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这声音,皇帝就算不回头也能听得出来。
她淡淡的道,你这老货,不在里面伺候着,出来干什么?
身上忽然一暖,肩上多了一件斗篷。
“朕不冷。”
“陛下,早春的夜晚十分寒冷。陛下若病了,谁来照顾郎中令呢?谁来应付太后呢?”
“郎中令……”皇帝冷冷的道,“他心中根本没有朕,见到朕只会心烦。”
“陛下是说的气话了。”刘心笑道。
“气话。”皇帝抿了抿唇,“朕倒宁愿说的是气话。”
远处传来梆子的声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帝问道。
刘心侧耳听了听,说:“现在是卯时了。陛下还不歇息么?”
“还要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