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奉承道:“那宫女是良家子,没经过调教,当然不懂情趣。不过生涩也有生涩的好处,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要吃吃清淡小菜嘛!殿下若真不满意,也不会洗这么长时间了。”
那殿下斜了他一眼,“小全子,你是在邀功么?”
“奴婢不敢。奴婢已经找来了几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儿,正等在门口呢,保管殿下满意。”说完拍拍手掌。
三个美人儿越众而出,亭亭而立。
那殿下傲慢的道:“抬起头来,让孤看看长相。”
那三名美人儿慢慢抬起头。或艳如玫瑰,或纯如芍药,真是春花秋月,各有各的好。
那殿下看了一阵,勉为其难的道:“尚可。今晚就让她们服侍孤吧!”
苏落吐吐舌头,暗道:一下子来三个美人儿,也不怕精尽人亡。
显然那殿下是不怕的,被翻红浪,床帏摇动。其激烈的程度,就连远在梁上的苏落都不禁为之咋舌。
这一战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苏落不想再等下去了。她轻轻从梁上翻下来,往内室潜去。
那殿下行那种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周遭不能有任何人,包括护卫的侍卫和伺候的宦官。也许是怕那事太荒唐被人听了去,也许是性子孤僻不肯与人相处。不管是为了什么,这种癖性方便了苏落。
当苏落将一柄匕首架在那殿下颈脖中时,他还如在梦中。
苏落把匕首往里压了压,一缕鲜血顺着颈脖蜿蜒留下。
床上女子骤然见到苏落出现,那一腔情热顿时退得个干干净净。
“啊!”女子尖叫出来。
苏落伸指一弹,封住她穴道。
那殿下才觉出不对,他慢慢回头。目光呆滞的从脖子上的匕首,慢慢转到苏落脸上。
“刺……刺客啊!”他尖叫出来。
苏落反手一掌打在他后颈,他噗通一声倒在床铺上。
那三名女子被封住了穴道说不出话来,但双眼圆睁脸色雪白,显然吓得不轻。
“你们不乱说话,我就不杀你们。”
那三名女子连连点头。面前这个女子一身夜行服,脸上蒙着黑巾,肯定是刺客。
“下去。”苏落冷声道。
那三名女子不着寸缕,但苏落既发了话,她们哪里敢不听。便用手掌掩在胸前,争先恐后的下了床。
她们刚离开床铺,苏落指尖发出几缕劲风,击在她们的昏睡穴上。
殿下遇袭,而这几名女子竟然安然无恙,怎不令人生疑。所以让她们受点小伤,反而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唉,也是苦命女子。
苏落把目光转回殿下身上。
“赶紧起来,我知道你没晕。”
那殿下动了动,慢腾腾的爬了起来,迅速远离苏落,缩在床角。
苏落觉得好笑,盘膝坐在床上与他对视,“你刚才不是龙精虎猛,锐不可当么,怎的一下子就成了缩头乌龟?”
那殿下呸了一声,“看你也是个女子,怎的这么口无遮拦。”
苏落大笑,“你能做得出来,我怎么不能说了?反正你们皇室中人都是不知羞耻的,有什么好辩驳的。”
“你……放肆。我是大皇子,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大皇子现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苏落道:“对了,你孤身一人潜入皇宫,肯定图谋不轨,凭这个我就可以治你的罪。来人,来人。”
“来人?”苏落以手托腮,“我既能进到这里,你以为外面的人还能好端端站着吗?”
那殿下呆了一下,四处望一望,果然没有听见声响。平时这些奴才但凡他咳嗽一声都会一窝蜂冲进来,现在他和这女子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此女所言不虚。
他慌了,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脑中飞快想着主意。
苏落笑吟吟的道:“别在我面前弄鬼。你外面的这些人,虽然不中用,好歹也有两把刷子。他们都被我撂倒了,你难道能比他强?我若是你就乖乖听话,至少还能留一条性命。”
那殿下好歹也是皇子,也见过大阵仗。听苏落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想要他的命。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他咽了咽唾沫,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是谁?”
那殿下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你不知道我是谁居然还敢潜到这里来?”他几乎不敢置信。
苏落歪了歪脑袋,“不知道很奇怪么?我是跟着侍女来的,见此处宫殿巍峨高大,就想着此间的主人一定身份高贵。我要找的就是身份高贵的人。回答我,你是谁?”
苏落虽然言笑晏晏,但她说话时手指一直把玩着一把飞刀。那飞刀虽然小巧玲珑,但锋刃上闪着蓝盈盈的光,显然见血封喉。
“我是陛下的长子,刘辰。”
“原来是大皇子啊,失敬失敬。”苏落略微一点头,连行礼都算不上。
刘辰当然不会把她随口说的“敬意”当真。
“外面纷纷攘攘的,是怎么回事?”
“外面?”苏落问的事情,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但他现在当然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苏落还指望着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呢!
“外面……”他尽量拖延时间,“哦,今儿父皇请几个叔伯进宫,兴许正在宴饮呢!热闹些也是有的。”
苏落看着他不说话。
刘辰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心里暗道:难道是我说得不对被她看出了破绽?
“你干么这么看着我?”
苏落慢慢的道:“宴饮……居然能热闹到出动卫尉?”
“卫尉?”刘辰眼眸瞪大,勉强笑道:“兴许……哦,对了,陛下前儿还找见唐大人,说元安城最近出了大盗,要他……”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苏落打断了,“若不是你存心隐瞒,就是你压根不知道。”她似笑非笑的道:“什么大盗居然能连夜出动卫尉?快马飞骑,几乎把半个元安城都搅动了。”
刘辰不说话了,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如果这女子要杀他,早就杀了,不会还坐在这里跟他废话。
“好吧!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辰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指,“你进来时都看到了,我正在和她们……咳咳。男人做这种事时都会意乱情迷,就是天塌下来都管不着。”
苏落撇撇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刘辰笑吟吟,“看来姑娘也是此道中人。”
啪的一声。
苏落身子不动,竟然脆生生抽了他一个耳光。
刘辰脸颊火辣辣的痛,他大怒,“你敢打我?”
啪的一声。
右边脸颊又挨了一记。
左右两个巴掌,相得益彰。
苏落下巴一扬,“打你又怎样?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就是杀了你也没什么,何况打你?”
刘辰怒极反笑,把脖子往前面一送,“说得好大气。你要杀我,还会等到现在么?我们刘家的子孙,可杀不可辱。”
“哟,真是英雄气概啊!”苏落轻轻拍手,“若不是亲眼见你同御几女,行那不可告人的丑事,我差点就信了。”
锵的一声,手中已握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反正从你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你既不怕死,我就成全你。”
刘辰只觉得脖子一凉,刀锋已经压上了他的肌肤。
他万万没想到苏落说杀就杀,胆子一颤,人已经怂了。“你敢杀我?”
苏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肚中暗笑,眼中却露出杀机。“留着你也是个累赘,不如杀了干净。”
刘辰慌了,“你……且慢动手。”
苏落板着脸道:“怎么?”
刘辰手指捏住刀锋,把它挪开了一点。“我是大皇子,若不明不白死在宫里。陛下一定会即刻下令封锁皇宫彻查,你就插翅难飞了。”
苏落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我武功极高,既然能进得来,那肯定能出得去,不用你操心。”说着手腕微微用力,又把匕首压了回来。甚至还比先前更推进了几分,刘辰只觉得肌肤一痛,先前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裂了。
“我当然知道你武功极高。”刘辰喉头不住吞咽,室内温暖如春,后背却冷汗涔涔。“你虽出得去,但要打探事情就难了。不如……”他瞅了苏落两眼,大着胆子道:“不如你放了我。”
苏落眸光一转,古怪的道:“放了你?”
刘辰刚要点头,苏落下一句就吓得他差点把脖子扭断,“放了你,让你出去搬救兵来杀我?”
“不不不。”刘辰吓得差点把脖子扭断,“我的命还捏在你手里,哪里敢做这种事啊!我的意思是,你放了我,然后我带着你去打探事情。我是皇子,有我这个身份遮掩着,不管你要查探什么都容易得多。”
“这倒是……”苏落把匕首放开。
脖子上的压力骤然解除,一瞬间刘辰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这女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