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铁门又被人打开了。言修川知道进来的不是苏落,而是那个让他恐惧又痛恨的人。
“三郎,我又来看你了。”皇帝捏起他下巴,看到他嘴角的血,眸光一暗:“又吐血了,三郎怎变得这么娇弱?”
言修川偏开头,“我内功全失,又日日被你折磨,吐两口血,不正合你的意么?”
皇帝用指腹擦掉他唇边的血,“折磨?你觉得这样就是折磨了?”
言修川拍开他的手,“陛下何必装作一脸无事样?你把我关在这里,想必外面已经乱成一片了吧!”
皇帝冷哼一声,“三郎真是忧心国事啊,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你那些同僚旧部担心。”他盯着言修川的眼睛,沉声道:“朕是皇帝。他们闹得再厉害又能怎样,朕说杀就杀了。”
言修川垂眸。
“怎么,你不信?”皇帝侧头,“今日朕就把唐骏关了。”
“你!”言修川猛的坐直身子,“他犯了什么错,你要怎么对他?”
“他顶撞朕。”皇帝抚摸着言修川的脸颊,“三郎,朕不是个宽容的人,不是每个人顶撞过朕的人都能这么幸运的。”
“陛下,我真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这样下去,大梁就乱了。”言修川痛心的道:“这么多将士流下了这么多的血,才打下这片大好江山,您何必倒行逆施,让众人离心离德?”
“三郎何必明知故问,你知道朕要的是什么。”皇帝将言修川提了起来,压在墙上,“朕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好。”言修川毫不反抗,他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就痛快点,给我在这里来上一刀。”
皇帝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死,朕偏偏不成全里。”他将言修川摔在刑架上,绑住他手脚。
手腕一抖,鞭子发出呼呼风响,用力往他身上抽去。
衣衫很快被撕裂,皮肉裂开,鲜血渗了出来。每抽打一鞭,鞭梢都会带上血珠,“三郎,只要你肯亲手杀死苏落,留在朕身边,朕就放过你。”皇帝停下来,用鞭柄托起他下巴。
“做梦。”言修川声音虚弱,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嘴巴真硬,不过朕就喜欢你这样。”
鞭子再度挥动,言修川全身疼痛不堪,如果就这样死了,皇帝就会放过苏落吧!
忽然全身一冷,他打了一个机灵,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倒在地上,地面一滩水。
原来他竟晕过去了。
“三郎的嘴巴真硬。”皇帝托起他后颈,让他靠在怀里。
言修川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皇帝如何对他,他都如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放心,朕不会杀你的。”皇帝抚摸着言修川的脸,手指落在他的唇上。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驰神遥。此时他最想要的人就躺在怀里,任由他宰割。他何须再忍耐。
于是他低下头去,吻住了那两片肖想已久的唇瓣。
言修川眸中闪过一抹冷色,牙齿一合,就要咬断他的舌头。
皇帝将他甩开,“三郎真狠,这是要将朕的舌头硬生生咬掉啊!”
言修川倒在地上,血液混合着水珠滚落下来,让他显得脆弱又艳丽。
是的,一个男人竟能用艳丽二字来形容。
皇帝觉得他后宫中所有的妃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言修川一人美貌。
可惜他不是女儿身。
皇帝眼中迸发出妖异的色彩,“三郎,你若是女人,已不知给朕生下多少个儿子了。”他越说越高兴,“我们的儿子,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血统,一定是最聪明最能干的孩子。”
言修川一脸厌恶,“你胡说什么。”
“胡说?朕是天子,天子怎会有办不到的事?”皇帝盯着他,“朕要广召天下名医,重赏之下,必有能人。”
他蹲下来,抚摸着言修川的腹部,“很快这里就会鼓胀起来,你会怀孕,十个月后,便会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他深情款款,“朕会将你立为皇后,天下,也只有你配站在朕的身边。”
言修川本已下定决心将自己当做一块木头,无论皇帝对他做什么,都视而不见。但此时却忍不住甩开皇帝的手,离他远远的。
皇帝金冠龙袍,雍容华贵,一点都不像个疯子。
但这样的人,疯起来才最可怕。
“陛下,你怎会变成这样。”这句话言修川已经问过很多次,但每次见到皇帝,总忍不住再问一次。
“我没疯,我只是太爱三郎了。”言修川越害怕,皇帝就越高兴,“那个懦夫,明明心中渴望,却始终不肯越雷池一步。我跟他不同,我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他?他是谁?”言修川蹙眉。
皇帝却不答,“这与你无关。三郎,你斗不过我的,我总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皇帝走了,言修川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日酷刑依旧,他的身上旧伤添上新伤,从没好过。
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仍然一片光滑。
兴许皇帝极爱这副皮相,哪怕他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也舍不得对这张脸下手。
要是能毁了这张脸,是否皇帝就不会这么疯狂了?
这个念头才兴起来,就被他打压下去。
他为何要为了那个疯子自残。他是言修川,区区一个牢笼就能关住他了,做梦。
牢房中不见天日,只有头顶一个通风口保持室内空气流通。
送饭来的奴仆是个哑巴,问也问不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度被打开。
这次皇帝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件家常衣衫,看着倒像是哪家出来的贵公子。
当言修川看到皇帝带来的那个人时,瞳孔不由得紧缩起来。
“黄炳泉?”他站起来,拖动铁链哗哗作响。
“三郎。”黄炳泉拼命挣扎,但那两个侍卫将他压得很牢,他动弹不得。
皇帝坐在他身边,将他揽在怀里,笑吟吟的道:“三郎已经很久没见到熟人了,黄炳泉,你好好跟三郎说说话。”
“三郎,三郎。”黄炳泉流着泪,“他们竟然如此折磨你。”对言修川的心痛压倒了他对皇权的敬畏,“狗皇帝,你竟如此对待三郎,我杀了你。”
“放肆,三郎也是你叫的?”皇帝忽然暴怒,一掌甩到黄炳泉脸上。
“住手。”言修川叫道。
皇帝动作一顿,温柔的道:“既是三郎让我住手,那便住手吧!只是你要乖乖的,别惹我生气。”
言修川忍着气道:“你把他抓来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奴婢。”
“他不是普通的奴婢。”皇帝把玩着言修川的手指,“他从小照顾你,你对他的感情一定很深厚。”
言修川心中警觉,“你想干什么?”
“朕前几日说得话,三郎怎的忘了?”皇帝轻柔的道:“只要是朕的东西,朕哪怕不择手段都要得到。”他说完这话,便把言修川推倒在床上。
言修川用力抓住被褥,身子僵硬如铁,“你……你想在这里……”
“有何不可?”皇帝解开他腰带,拉开他衣襟,“真可怜,竟然伤成这样。”
“住手。”言修川抓住他手腕,哀求道:“至少……至少让他们……”他艰难的道。
黄炳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家三郎生得极好,很多公子都对其起了猥琐心思,可是皇帝……皇帝居然敢真的这么做。
“放开三郎。”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那两个侍卫,朝皇帝冲了过来。
虽然很快就被侍卫抓了回去,但他方才的举动已经大大激怒了皇帝。“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啊!主人冷傲,仆人也不落下风。真是令人厌恶。”
他挥了挥手。
“不……”言修川大叫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刀子划破黄炳泉的咽喉。
他推开皇帝,想冲过去抱住黄炳泉。腿上铁链却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拼命伸长手指,始终距离黄炳泉一臂之遥。
黄炳泉倒在地上,两眼对着言修川的方向,死不瞑目。
腔子里的血汩汩流出,在地上晕染开来。
言修川心痛如绞。他虽有兄弟,个个阴谋算计,等于没有。黄炳泉一直陪伴着他,虽名为仆人,实则亲人。
他不顾铁链拉拽,拼命往前爬去。
皮肤被铁铐磨破,出了血,他不管。脚踝被拉扯,疼痛难忍,他也不管。
但是皇帝看不下去了,扣住他肩膀将他拉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他一掌一掌往皇帝身上打。若他内力还在,皇帝已被他打成肉饼。可是现在皇帝只用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松将他双手扣住。
他竟忘了,他把一半内力都度给了皇帝。
“我好恨,当初就不该救你。”
“可惜悔恨无用。”皇帝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舔着他嘴角的血,“三郎的血真甜。”
言修川将头一侧,闭目道:“你想要这身子,那就要吧!不要再杀人了。”
“那可不行。”皇帝慢条斯理的将他的衣衫褪尽,“身子我要,心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