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警惕的查探了一下周围,关掉了几扇窗户,重新坐到了沈淮对面,缓缓说道:“过去的事先不急,你先告诉我,你和你夫人是怎么认识相爱的?”
翠花必须知道洛月神究竟用什么故事框架骗住了沈淮,才能想出对应破解的方法。
沈淮觉得这个大婶真的有些奇怪,连这种事都打听,抗拒的说道:“我和内子的事,怎么可以随便跟你说!”
竟然没套出来话!
翠花心想这个沈淮突然就警惕起来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对她一脸信任。
而沈淮则想起了洛月神的嘱咐,他们相知相爱的过程是万不可透露给外人,因为沈淮没有记忆,怕说漏了嘴,一切故事都有洛月神全权把控讲述。
翠花并不气馁,悠悠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你以前可是十分大方袒露你有个相好的姑娘,名叫小玉,我不也守口如瓶,你夫人至今都毫无知情!”
沈淮心里一惊,不光因为翠花居然握有自己的把柄,更让他害怕的是这个叫小玉的人,他绝对是认识的,这个名字仿佛烙印一般,一听到就在脑子里回响。
难不成这个翠花真的知道自己有段花边往事,究竟过去的沈淮嘴巴是有多大,竟然连这么隐秘的事都和一个街边卖油条的大婶随口乱讲。
凭沈淮现在无知的程度,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是翠花在套路他。
果然沈淮上了当,以为自己有把柄在铺主手上,慌里慌张的说道:“你可别乱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不就想知道我和夫人相恋的故事嘛,我说就是了,你一个卖油条怎么这么八卦,当心下了地狱,舌头不保!”
翠花对这种小儿科的诅咒完全不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人嘴严,我就自己八卦八卦又无伤大雅,你从前也没这么小气,这么点事还藏着掖着,跟见不得人似的。”
沈淮想想翠花的话也没错,两人相爱的故事,讲讲也无妨,反正自家夫人肯定不会骗他的。
接下来沈淮所讲的故事梗概,翠花听得咋舌不已。
活脱脱就是那本玛丽苏小说的原版故事,照搬照用套在了沈淮的身上。听到结尾反转的时候,翠花都想为洛月神架设故事的能力拍手称赞。
真是活学活用,翠花冲破了原书中的剧情,洛月神就再次把故事逆转回原来合情合理的原版剧情里面,让沈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放进了故事里面,高招。
翠花听了都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玛丽苏的小说里,沈淮的确就是这样一步步和洛月神走到了最后,得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个故事结构还真是难以撼动,翠花简直无话可说,一脸呆若木鸡的懵逼。
沈淮讲完,又干光了一碗豆浆,看着沉浸故事中的铺主,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和夫人的爱情故事是不是缠绵悱恻,跌宕起伏,看你感动的。”
翠花收回了震惊懵逼的表情,叹息着摇头看着沈淮,犹如望着一个智障少年。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完美故事,我竟然找不到一点槽点和漏洞。”翠花冷冷的讥讽道。
沈淮诧异于铺主对自己的嘲讽,不满的说道:“本来就是真的,哪来的漏洞!”
眼见沈淮有点生气,翠花怕他起疑,日后有了戒心可就不好再接近,只好换上谄媚的笑容,赞叹道:“我是在夸赞你们,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够我回味好几天呢!”
沈淮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志得意满的说道:“我和夫人是俊男配美女,天生的一对,你羡慕不来的!”
翠花邪魅一笑,幽幽说道:“倘若我和洛月神同样是村姑,你会选她,不选我吗?”
沈淮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一捶重击,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简单明显,可是他却迟迟开不了口说出选择。
遥远的脑海中,这句话久久回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沈淮的心上。
张合几度的嘴唇,硬是说不出话来,沈淮艰难思索的样子,让翠花终于像服下定心丸一般安定。
无论洛月神多么巧妙用心,沈淮依旧是沈淮,他的品性不会因为一个虚假的故事就完全更改。
原书中贪恋美色的沈淮已经被翠花完全改写,以貌取人已经不是沈淮的设定,即便现在看上去沈淮早已做了选择,走向了洛月神那一边。
可是毕竟事实并非如此,如今翠花提出的假设,像一个棒槌挥向沈淮的脑子,沈淮竟然模糊了自己理应的选择,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沈淮愣了好久,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犹豫。
好不容易赶走那股慌乱的情绪,沈淮已经口干舌燥,挣扎了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你的问题也太奇怪了,我肯定选夫人,怎么可能选你……”
翠花并没有恼怒,迟疑了这么久,沈淮的反应已经给了翠花一个完美的答案。现在他口中说出什么话来,已经不重要了。
第一步,翠花已经走得相当顺利,不能太急功近利,否则容易弄巧成拙。
翠花释然一笑,平静的说道:“教主和夫人的确郎才女貌,只不过我个人有不同的看法,无可挑剔的东西往往都不真实。”
沈淮听着这话似有深意,还想多问几句,铺主就突然站起身,缓缓说道:“你讲了一个完美的故事,今日的饭钱就免了,教主事忙,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夫人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一想到洛月神强硬又盛气凌人的样子,沈淮的确有些担忧,偷跑出来这么久,若是洛月神知晓今天的行为,恐怕自己日子不好过。
只是呆在这个村妇身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和归属感,沈淮竟然察觉自己对一个卖油条的铺主有了恋恋不舍的感情,当下心里有些慌乱,赶紧起身走人,害怕又生出那种诡异的感觉。
翠花看着渐行渐远,仿佛逃命一般狂奔而去的沈淮,嘴角浮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