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什么东西!”李柏的吼声在我身边响起,我由于伤势反应速度慢了一拍,等抬眼看的时候,就只见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深渠里盘旋直上,仿若九天飞龙。
是那东西。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这东西我见到过,从前殿掉到底下石桥上时,它的出现曾使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慌乱。
“快走,快走!!”封雷的声音像是碎裂了的瓷器,里面夹杂着我从认识他开始都没有出现过的惧意,这东西在他眼里,也是个不能战胜的存在。
我们所有人爬起来不要命的朝前跑,我记得进来时就是顺着这条道,只要到达前面能拐过去的民宅,我们就能通过古城城门出去。
但我这个想法实在幼稚的不行,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出去,封雷也不会这么惧怕这东西。
跑出去没多远,身后的风已经刮得人站不住脚,我鼻尖隐约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很淡很淡,要不是被血腥味儿刺激到,我可能会更早发现。
开始我不知道这种味道意味着什么,但很快就来报应了,我眼前开始出现光影交错的东西,该拐角的地方竟然突然浮现出两个人影来。
我猛地停住脚步,呆呆的看着那俩人影,连背后如刀的风都似乎停止了。
“爸,妈……”我喃喃的叫出了这个许多年没叫的称呼,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自从父母失踪,我没有一天不想他们,但我那时候只是个孩子,连父母究竟是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何况去查。
我泪眼模糊的看着前面的人影,这人影就刻在我的脑子里,我自信不会认错,时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他们了。
“小飞,你干什么,赶紧跑啊,那东西追来了!”
我听到李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模糊,不知道究竟讲的什么,我想他大概是看到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也在为我感到高兴吧。
我直愣愣的看着爸妈的人影流泪,心中有一瞬间怀疑,这太不符合逻辑,也太不现实,但脑子就像是被人囚禁了一般,不肯跳出这个思维怪圈。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得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但我仍旧直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影。
啪!
又是一个耳光,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半边脸都肿了,脑子才终于有一点清醒。
打我的是封珩,他见我转头看他,脸色冷然的说道,“那不是你父母,如果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就活着出去。”
他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瞬间把我还迷蒙的脑子打了个清醒,我再回头去看前面道路,哪儿还以后人影在。
“走。”封珩见我回过神了,立刻拉着我往前跑,宅院里李柏和爷爷在等着接应我,至于其他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我刚要抬脚往宅子里走,身后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把我们笼罩住了,我立刻意识到不秒,但我的意识跟封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孩子的反应能力和一个受过专门训练的特种兵比,所以也可想而知,当我意识闪出的时候,封珩已经做出了行动。
我被他一把提起来丢了出去,是的,是丢出去,直接甩到了宅子的断墙里,李柏和爷爷反应也极快,一人拽了一条腿把我往后拉。
我很感激封珩第一时间想到救我,但能不能不要扔的这么离谱,差一点我这脸就直接怼到那跳蚂蚁线上了。
轰隆一声,宅子在一股大力下四分五裂,这下连仅存的部分也没能留下。
我再一次对上了那条巨蛇,说实话,这真不是什么好感觉。
封珩是从废墟里冲出来的,灰头土脸却丝毫不减他身上一股强者的气势,跑到我们身边拽起我就跑。
我看到其余人已经都跑到城门前了,但时间不到,城门依然紧闭,我问爷爷有没有办法提前打开,他摇头说没有,我又问他进来怎么就能开,他瞪了我一眼,步伐有点乱,说有人教他方法,但只教了进来的。
很快我们所有人都到了城门前,那条巨蛇也随即晃悠悠的过来了,一路上不少建筑被它碾压,断裂部分跟最初这些建筑的损毁十分相似。
我恍然大悟,封珩说的对,这里的破坏是来自深渠。
“怎么办,这东西的破坏力太大了。”队伍里有人大声喊着,背景音乐是房屋倒塌的巨响,若是搁到影院一定是大片妥妥的,但现在只有深深的恐惧。
“还有五分钟,想办法拖过这五分钟!”爷爷大声告诉所有人时间,而此时巨蛇已经到了我们跟前,只要它愿意,一尾巴就能把我们所有人扫飞。
但可惜的是,它似乎更愿意把我们吞下去。
面对灯笼大的一双蛇眼,要说不害怕那都是扯淡,我又开始不争气的腿软,靠在城门上使劲想往后退。
伴随巨蛇来的不仅有奇怪的大风,还有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像是把一百只死鱼放在水里发酵,然后暴晒后拿出来的那种。
“先别说这些了,先想想怎么在这五分钟里活下去吧。”蘭先生几乎带了哭腔,他比我还不争气,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上,看那样子,再刺激点他都能尿裤子。
封珩把短刃横在胸前,往前走出去一步,站在了所有人前面。
我只看到他的后背,挺拔修长,仿佛能扛下一座泰山,他就那么一站,巨蛇竟然就停止了前行,伏低身子冲我们吐着猩红的信子。
“守着城门不要动,外城所有地方对它来说都不存在死角。”封珩的话我能理解,看看巨蛇的破坏程度,躲在哪儿都是个死,不过是迟早的是,而且连坟头都不用自己堆。
我们所有人一字排开贴在城门上,看着封珩一夫当关对峙巨蛇。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包,同样是男人,我怎么就成为不了封珩这样的男人,我他妈连李柏都打不过,现在可能还得加上我爷爷,人生再没有比此时更悲催了。
巨蛇终究不想放弃难得一见的人肉美味,还是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巨大的蛇头就像是千斤坠一般砸下来,越靠越近。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片惨白,李柏下意识把我和爷爷挡在身后,他到底是当过兵的,军人的热血和责任估计会跟随他一辈子。
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想用手上的力道告诉他,没有谁应该被人保护,尤其是在生死关头,更何况他还是我兄弟。
然而我们的煽情还没煽起来,那边封珩已经一个跳跃冲向了巨蛇,他的目标是蛇眼,这么巨大的蛇蛇鳞一定坚硬如铁,攻击蛇眼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巨蛇也不是傻的,一看有人想要弄瞎它,立刻就转了攻势,回头将尾巴扫了过来,好在封珩身手敏捷,躲过了蛇尾的攻击。
我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蛇尾扫飞的碎石木屑劈头盖脸朝我们砸来,我下意识抬手抱住脑袋躲,冷不丁背后有人踹了我一脚,我一下子朝前来了个狗吃屎。
扭头看到刚才站的地方插着一根木刺,要没那一脚,我八成就被串成烧烤串儿了。
木刺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从上到下都包的很严实,我看不清他长相,只听他说,“季昀飞?没想到老爷子的孙子这么弱鸡,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他说着幸会,手伸了过来,那双手让我觉得有点碍眼,太白嫩了,根本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你就是一直跟在我爷爷身边的那个神秘高手吧,幸会。”我也伸出手去,在这种时刻我们俩的举动无疑是二逼的,但人家都这么做了,我不伸手似乎也不太礼貌,尤其是人刚救过我。
那人一挑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咧嘴笑起来,“我叫白临夜,季二哥也不像奶奶说的那么平庸。”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扯淡,扭头寻找爷爷和李柏他们,发现他们周围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我一愣,随后想起来两个和白临夜一起消失的向导。
“还有几分钟!?”封雷冲着爷爷大声吼道,看得出他用了不少力气,但其实吼叫声传进耳朵却很微弱。
爷爷把老年机掏出来看了眼,说还有三分钟。
我们所有人心里都紧张得不行,抬眼见到跟巨蛇缠斗的封珩被一个横扫甩了出去,顿时觉出不妙,我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为了我们牺牲吧。
我弯腰走到爷爷身边,问他们背包里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李柏把包里的东西快速清点一遍,低声说,“绳子一根,清水两瓶,压缩饼干一包,冷焰火三个,药品袋三包,没了。”
只有这些,我狠狠皱起眉,想起出发前封珩看我的奇怪眼神,他一定觉得要进入这种要命的地方,我只带那么点装备,一定很傻逼吧。